沃伦起身的时候脑袋还在蜂鸣和眩晕,他回头看他身下的三位,发现他们也神色萎靡,其中费舍尔显然更严重一些,鼻眼嘴上都在流血,这会儿正坐在地上恢复,旁边的乌克鲁则正在用毛巾擦拭血污。
奥利弗等着沃伦感觉好了一些,才开口问沃伦做了什么。沃伦也没有隐瞒,照实说了。
当奥利弗听到那条鱼竟然甩了里沃斯旁边人一尾巴的时候,他也是发出赞叹,感叹那条鱼真是“变通”的头铁。
“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那条鱼只是甩了一尾巴,结果我们全员……”
里欧替其他人打断奥利弗的赞叹,问出他们一起的疑问。
“我不知道。”奥利弗在小镜子里摊了摊手。
“不过,能和里沃斯在酒吧聊天,那应该是里沃斯的朋友。”奥利弗不等他们失望,又不补充道“而且水滴状的标志,应该是创世神教的……”
“这么综合看来,你们几个至少是删了一位创世神教主教的耳光。”奥利弗总结道。
小镜子幸灾乐祸环顾沃伦等人,看着他们集体沉默。
……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里欧去开门,奥利弗飞到沃伦面前的桌面前,落在桌上保持安静。
门开了,一个喘着粗气的胖子出现在门口,来人是普茅港的警长布鲁斯,沃伦等人对于来人有些意外。
布鲁斯进屋之后并没有和谁打招呼,而是着急的环顾一周,似乎在找些什么。然而当他的目光划过餐厅的众人,在费舍尔和乌克鲁那里稍微停顿,他的目光里的失望一闪而逝。
里欧的声音从布鲁斯的身后传来,显得有些无奈:“布鲁斯警长,我告诉过你里沃斯船长不在。”
是来找叔叔的?沃伦看着布鲁斯。因为这个突然的拜访者,他们的聊天被迫中断,所以沃伦他们现在都在等着布鲁斯,看看他来到底是什么事。
“所以要是没有其他事,你可以之后再来,”里欧挡在布鲁斯的面前“等里沃斯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咳咳……各位好,我来问问案件的问题,”布鲁斯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直接忽略了里欧的“逐客令”,转而先和沃伦等人打招呼“我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
沃伦等人看着他,就这么看着他生掰硬扯。
里欧这边看他好像还想铺垫什么,于是直接打断道:“布鲁斯,里昂的案子我这边已经通过渠道汇报给那边了,你要是还有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们一会儿还有……”
“该死!”布鲁斯突然握拳喊了这么一句。
他逼近里欧,盯着里欧的双眼“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已经上报!”
“我一直知道你有上报的渠道,当时教派里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布鲁斯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头上的汗,”我当然……也知道,你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沃伦这时候才发现这个警长的脸上全部都是汗。
布鲁斯一边继续抹着自己脸上的汗水,同时继续盯着里欧:“所以我就想知道,普茅港是不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最近的普茅港连一起盗窃和斗殴都没有发生……反而是死亡案件每天都会有,”布鲁斯继续说道“而一些认识的人,开始给我一种陌生感。”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座正在被海潮吞没的岛屿。”
……
“真是令人惊叹的感知,”沃伦的大脑里突然出现奥利弗的声音,他低头看向桌子上的镜子,结果他脑内的声音又响起“不用看了,就是我在说话……说起来这位警长作为一名普通人,感知能力确实很敏锐。”
“那里欧要告诉他实情么?”沃伦尝试在脑内想出自己的话,果然声音也出现在了大脑里。
“现在这种情况就像是海啸和地震即将到来,”奥利弗带着一点讽刺的语气解释道“在这些灾难发生前,一些动物总会敏锐的感觉到危险和不安。”
“你会告诉那些动物,灾难快来了吗?”
布鲁斯的追问最终被他的手下打断,一名警员敲门向布鲁斯汇报说酒吧又发生了一起案件,布鲁斯不得不起身去往酒吧。
对话就此中断,布鲁斯看着仍然不开口的里欧叹息道:“好吧,现在我只能安慰自己事情或许没有我预感的那么严重,因为你们这些人都还没离开普茅港。”
……
乘车去往酒吧的路上,布鲁斯透过车窗上看着街道上的人,心里的不安没有消散,反而在增加。
布鲁斯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有那么一些恍惚。恍惚间他开始回忆自己的人生。
自从三十二岁从奥格帝国的军队退伍之后就被分配到普茅港口的警署,从底层干到现在这个位置,他花了十年。
当年手上因为枪械武器磨出的茧早已消失,布鲁斯伸展双手的时候,只能看见凹进去的肉坑——现在的他已经胖到走几步都会喘。
布鲁斯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和他们合作了这么些年,结果他明明知道什么,却还是不跟我说……”
突然,汽车一个急刹车,车后排的布鲁斯直接撞上了座椅。原来是马路上出现了人群挡住了汽车。
布鲁斯正想骂出脏话,但是他突然感觉到了危险。
布鲁斯能在军队和警署干这么久,即使现在已经胖成这样还能活蹦乱跳,就是因为他一直相信野兽一般的直觉。
他一直无条件的去相信这种直觉,使得这种直觉愈发的敏锐。这直觉也帮助他躲过了无数次危机存活至今。
所以当他看着自己的手下因为自己的脸色而准备下车去给这些人一些“教训”的时候,布鲁斯已经推开车门向后跑去。
他手下的警员因为他突然逃跑有些错愕和不解,但当他们回头看向这群人的时候,突然发现脖子一痛……
……
惨叫声从布鲁斯的身后传来,紧跟着他的还有密集的脚步。布鲁斯只是跑了几步就有些绝望,因为他发现自己即使直觉预警,但是他现在臃肿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逃离。
于是他的头上开始如流水一般的流汗,他慌乱的转身掏出自己的枪对着它们射击,一边射击一边发出无意识的吼叫。
然而它们对于布鲁斯吼叫的恐吓毫无反应,布鲁斯觉得在它们看来,自己就像是羊圈被拉出的羊羔一样。
自己的吼叫,就像是羊挣扎时候的咩咩声。
虽然没有意义,但是他还是边吼边边将枪里所有的弹药打出。
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