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中的小骚动很快就传开了。
虽然白娅很快就戴上了面纱，将那个魅惑的效果阻断了，但还是在一众修女的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毕竟，魅惑只是美貌附带的额外效果而已，美就是美，本身就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于是，那些好事的小姐妹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神殿里几乎所有的修女都知道了那个新来的见习修女拥有一副惊世容颜！
于是乎，当上早课的时候，白娅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因为是见习修女，所以她的位置也在最后面。
而这正好方便了所有修女们看到她的面容。
只不过，现在她毕竟带着面纱，众人只能从那半透明的面纱中隐约的看到那一丝惊世之美的轮廓。
可即使如此，有着传言的加持，众人在脑海中早已自动的将那份美以自己能够想象的极限进行了还原。
被上百道目光注视着，白娅如坐针毡，内心忐忑，紧张的动都不敢动，周围仅是修女们稀疏的窃窃私语。
这一次的早课，应该是大神殿为数不多没有安静下来的了。
米拉导师无奈的摇着头：“唉……是不是应该把小娅那孩子调到前面来？”
梅莉导师呵呵的笑了两声。
倒是艾琳导师，此时颇有些不满：“这样不合规矩。”
大神殿内倡导修女们和睦共处，但自身也有着较为严格的各种规矩。
比如越优秀的修女，早课的位置就越是靠前。而刚加入的修女则要坐在最后一排。
即便是露希菲娜也没有例外。
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了，艾琳导师厉声喝道：“肃静！在光明神大人面前，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原本还悄声一轮的秀女们顿时安静了下来，整个正殿鸦雀无声，甚至连看向白娅的目光也都收了回去。
因此，白娅倒是也终于松了口气，身上的压力都为之消散一空。
但很快，她就又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那正是来自艾琳导师的目光。
艾琳导师她看自己的视线似乎……很不高兴？
是因为自己扰乱了课堂吗？还是……
白娅忍不住想到了圣女候选的事情上。
三位圣女候选在确认了候选资格之后，就会由三位导师亲自带领修行。
米拉导师负责的是莉菲琳，梅莉导师负责的是露希菲娜，而艾琳导师负责的是雅尔蒂亚。
唔……
白娅心里有些发苦。
三位圣女候选之中，雅尔蒂亚是最难相处的。
三位导师当中，好像艾琳导师也比另外两位更加严格的样子啊。
自己真的没有想过要竞争圣女啊，希望艾琳导师不要针对自己就好了。
白娅在心中祈祷。
然而她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熟悉的声音就在她的脑中响了起来。
“哦？为什么不想成为我的圣女啊？”
是光明神……
“诶嘿~就是我啦！你好啊小娅，以后我们就能经常这样聊天了！”
我能中断这个么？
“诶？！为什么？你明明是我的圣女……”
我还不是，而且我也不想和别人竞争。那三位圣女候补为了成为圣女一定做出了很多的准备和刻苦的修行吧？如果我就这样成为了圣女，那岂她们的那些努力岂不是没有了意义？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光明神满不在乎的说道：“准备也好，修行也好，过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吧？”
过程是重要，但不代表结果就不重要了啊！而且……空降夺走他人劳动成果，我觉得很不道德。
“神才不在乎道德。”光明神笑呵呵的说道：“而且啊，即便你不空降，她们三个最多也就有一个选中，那另外两个没有成为圣女的不也相当于是没有结果了吗？”
光明神的声音似乎多出了一丝轻蔑：“况且，她们搞的这个竞争本身就很可笑。”
可笑？
“是啊，可笑。难道她们三个当中通过竞争胜出的，我就一定要认可吗？你以为这凡间为何十年来都没有一个圣女？”
白娅这时才意识到一件事。
圣女是大神殿的象征，也是光明神意志在凡间的代行者。
可是大神殿已经十年都没有出现圣女了，上一个圣女的死亡也很蹊跷，有说病死的，有说被暗杀了，还有泼大神殿脏水的说是大神殿内部斗争。
“都不是……”
光明神的声音否定了白娅的猜测。
“过去圣女的选拔的确是从一众优秀的候选者当中进行竞争，那个时候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毕竟……咳咳。结果当时的圣女恰好就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所以我给予了她以神罚！”
心术不正？
光明神似乎有点尴尬，不太想讨论这个事情。
“总之你只要知道，这一次我只会选你就对了。”
可那对她们不公平。
“但在神的眼中，很公平……”光明神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柔和：“如果你觉得，她们三个比你更有资格成为我的圣女，那么你不妨现在睁开眼睛看一看？”
白娅一怔，缓缓睁开了双眼。
睁眼的瞬间，她就看到了自己正被一束圣光笼罩。
她缓缓抬头，就看到了光明神的虚像正对她微笑。
而此时，正在大殿内做着课前祷告的所有修女都正向自己看来。
她们……似乎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白娅还维持着祷告的姿势，但她此时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被神所眷顾之人……么？”梅莉导师脸上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
她和米拉导师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决定。
没办法，上一届圣女被神明制裁的丑闻虽然被大神殿封锁了，但她们导师却心知肚明，也非常罕见的被光明神降下神谕，严正警告过。
所以，这一届的三位候选者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修女，无论是能力还是品德全都无可挑剔！
可是，谁能想到临近封选圣女的节骨眼上却出现了白娅这个神选。
她们一直以来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一下子全都打了水漂。
毕竟，谁还没点私心呢？
圣女也是人，圣女只是神明意志在凡间的代行者而已，毕竟不是神明。
而只要是人，走关系这种事就没办法阻止。
所以，即便是梅莉和米拉也是希望圣女能够是由自己带出来的学生。
只不过，如今神明虚像再次降临，这等同于已经确定了圣女的人选。
她们也只能认下这个结果了。
梅莉看了眼一旁的艾琳导师，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的艾琳导师脸色非常难看，她不甘的咬着牙，身体微微发抖。
米拉也看到了她的这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跟梅莉使了眼色。
梅莉微微点头，心中了然。
“小娅……”
收拾好心情，米拉导师笑呵呵的冲着白娅招了招手。
白娅愣了一下，看向导师。
此时，神明虚像已经重新回到了白娅的体内，头顶的圣光却没有消失。
“来，到前面来。”米拉说道。
“可是……”
这不合规矩……
白娅犹豫的看向周围的修女们。
惊讶，愕然，羡慕，憧憬，以及……不甘。
雅尔蒂亚……
白娅有些难过，也有些抗拒。
虽然在琉璃的劝说下，她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到了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感受到雅尔蒂亚的不甘，她还是无法认同自己就这样无视掉他人的努力。
这不公平……
她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受害者，所以她更加不愿意将这种不公平施加在别人的身上。
“怎么了？过来吧，小娅。你该在前面。”米拉温和的说道。
所有人都在看着白娅，琉璃还冲着她做了个口型，“快去啊！”她这样说着。
可是……
她真的可以吗？
她真的能够心安理得的占据着那个位置吗？
头顶的圣光隐约间都变得更加强烈了一些，仿佛连光明神都在催促着她一般。
但是……
白娅摇着嘴唇，双手抓着洁白的裙子。
她来大神殿，本就是为了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可以不用讨好别人，可以不用随波逐流，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现在……难道她要做回原来的自己吗？
难道就因为掌控着她的命运的从人换成了神，她就可以自我安慰说没关系吗？
想到这里，白娅咬紧牙关，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决定。
她抬起头，目光却并没有看向三位导师，而是看向正前方的那座高大的神像。
“我只是见习修女，我在这里就好。”
那一刻，头顶的圣光忽然消失……
然而就在众人惊愕的看着她的时候，一个声音透过神像，在正殿中回荡：“你可真是……唉。”
每一名经受过洗礼的修女都听的清清楚楚，那正是光明神的声音。
带着三分尴尬，三分意外，三分无奈，还有一分让人艳羡的宠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