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938 安沓森林
卡尔西斯摁着头,有些疲倦的醒来,一夜的狂欢让他有些头疼欲裂。
他的手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着,半响之后,才摸到冰凉的水杯。
将凉水一饮而尽,他那些混乱模糊的记忆才逐渐清晰起来。
“呼……”卡尔西斯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迷茫。
今天的宿舍里意外安静,没有嘈杂的电视声,没有刺耳的喇叭声,甚至没有了那日复一日,始终不歇的广告声。
炫目的阳光透过小小的窗子照射进来,细小的灰尘在空中轻舞着,温暖的气息让人心安。
阳光?
卡尔西斯有些愣神,欧罗巴七号哪来的阳光?十七年前,欧罗巴理想城工程竣工后,大地上便再无阳光,城市中的一切自然景象,不过是虚假人工造物罢了。
或许有那么极个别的观景台尚能感受阳光,但显然那不会是他的宿舍。
看来他昨晚是真的喝多了……
卡尔西斯摇摇头,爬下床来,以后不能在宰完堕落者就跟着莉娜跑去喝酒了,再这样下去,怕是醒来连家都认不得了。
有些蹒跚的来到盥洗台面前,一把冷水拍在脸上,仍在宿醉中的脑子总算清醒过来,冰凉水珠沿着灰色的头发滴落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意识的摸了摸右眼上那道细细的疤痕,它似乎又凝实了一些。
自从去年被一个色孽信徒诅咒后,他每杀一个堕落者,这道疤痕就会加深一些。
不过这道疤痕似乎除了让他变丑一些以外并没有别的副作用,久而久之卡尔西斯也懒得理它了。
简简单单的将自己打理好,卡尔西斯回到了客厅。
他的宿舍相当简单,一台电脑,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单人床。唯一算得上特殊的就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手办柜还有电脑桌上的半块奶油蛋糕。
看上去就是某个宅男的梦幻小窝。
当然,前提是得忽略地上审判官的制式细剑和手铳。
价值数十万信用点的剑与铳十分随意的在地上被它们的主人踢来踢去,如果让其他老审判官看到的话,他是要被拖进忏悔室教育的。
不过卡尔西斯没有一丝想要将武器捡起来的想法,他从冰箱里摸出块泡芙蛋糕,坐到电脑跟前。
卡尔西斯跟其他的审判官有很多的不同,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并不将审判官这层身份看的有多么荣耀与不可亵渎。
他很早就厌倦了日复一日的与堕落者们战斗,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剑与铳,缩在自己的小屋里,每天打两把游戏,看看沙雕网友的沙雕言论,去过飞舞一般的生活。
可惜的是,只要加入审判庭,那就永远无法退役,倒不是说它不让人退役,只是没人能活到退役的年龄。
绝大多数审判官为了对抗堕落者都对自己的肉体进行了机械或者基因改造。
这类强化举措极为容易吸引到虚境的注视,在一群平平无奇的人类当中,审判官就像黑暗中的火把一样引人注目。
虽然改造赋予了审判官极为强大的意志,让他们几乎能免疫幻境的腐化,但几乎并不是完全,虚境的腐化依旧会有所残留。
所以每一位审判官晚年的时候都是在悬崖边缘行走,随时都可能倒向堕落的深渊。
说到底,最终还是要为审判庭工作到死。
卡尔西斯咬着泡芙蛋糕,翘着椅子看着有些脱皮的天花板。
不过他如果真的按着想法脱离了审判庭,那他又能去干什么呢?
他的亲人早以死去,朋友大多数也都是审判庭的那帮疯子,身体也习惯了握住剑与铳,他真的能适应光明下的生活吗?
说起来…他又是为了什么加入审判庭的呢?罕见都,卡尔西斯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网络链接失败…”电脑的提示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嗯?动信又抽了?又是哪个二货把我网络拔了?”咬着泡芙蛋糕的卡尔西斯看着404的网站微微一滞。
“还真是便宜没好货。”他嘟囔一声,随意的套上审判官的制式风衣,打算去瞅瞅楼下的基站箱,他已经碰到不止一次某个狗东西拔别人网线了。
咔哒…厚重的防盗门被打开,温润刺眼的阳光倾洒进来让卡尔西斯虚眯起眼,“房东又把日光灯调……”
待屋门彻底打开后,卡尔西斯聚然睁大眼睛,抱怨的话语被生生的咽了下去。
面前不在是熟悉的昏暗走廊,世界也不在是熟悉的世界,一望无际的绿色平原,碧蓝如洗的天空,还有带着青草与泥土气息的微风,马其顿……哦不,欧罗巴七号上可没有这些玩意。
卡尔西斯关上门,摁住了脑袋,他昨天应该没喝高到这种地步吧。
再次打开门,依旧是草原、蓝天、还有森林。
他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泥土,在手中揉搓一番……嗯…货真价实。
虽然他七岁以后大概有十三年没有见过真正的土地还有天空,但是自然的气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哦豁……这下乐子大了。
卡尔西斯坐回电脑桌前,面色凝重,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但绝对不可能是欧罗巴七号,它为一颗都市星球,地表上已经完全被钢铁丛林覆盖。
除了几个生活区外,星球上除了治金熔炉还是治金熔炉,自然保护区?旅游公园?这种浪费土地的行为是不可能在欧罗巴七号看到的。
这里更可能是联邦未发现的无人星球或者某个土著星球。
不过问题来了,他究竟是怎么一夜之间从欧罗巴七号到这的?
他也见过不少奴隶贩子,而像这种将一个审判官,带着他的房子一起,一晚上跨过几百光年到达另一个星球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卡尔西斯的视线飘向剑与铳…或许对方也是虚境的信徒,如果是借助虚境的那确实有可能将他一夜之间传送到另外一个星球,但…对方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毕竟这么大一股能量对于堕落者来说也不是能随意霍霍的,用来将他传送到一个无人星球上……
这种操作已经跟歼星炮打蚊子没什么区别了,不过想到堕落者的精神状态,那帮傻碉这么干到也可以理解。
卡尔西斯将手铳扳开,一粒一粒的往里面装着子弹,虽然不理解对方的用意是什么,但对一个审判官来说……
咔擦一声,手铳合拢。
将其拔除就好。
…………
【弗雷西斯】【王都】【王宫】
“又失败了么……”
一位白毛少女站在阴暗的房间中,看着面前报废的魔法阵,有些失望的喃喃自语。
明明契约已经生效了,烙印也打下了,但为什么就是召唤不出来呢?女孩一边扫着地上的魔法废料,一边思索着自己的施法步骤。
魔法阵…咒语…媒介…魔力…指向…好像都没错…要不然也不会定下烙印…但为什么最后会失败呢?
少女揉搓了下自己手背上尚未消散的金色印记,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得换一个指向或者媒介?
她抱着扫帚,歪头看向堆在一旁,布满密密麻麻黑字的手稿。
“弗蕾莉娅殿下!弗蕾莉娅殿下!”门外传来女仆的呼唤声。
又出什么事了?少女微皱眉头,她记得叮嘱过仆人们今天不要来打扰她。
弗蕾莉娅随手将手中的扫帚弃至一旁,放下盘成一团的白发,噔噔噔的走出了房间。
“弗蕾莉娅殿下!您总算出来了!”一位女仆站在门外,神色焦急。
“怎么了?”弗蕾莉娅将散落的发丝撩到耳边,有些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诺拉。”
“弗蕾莉娅殿下!”名为诺拉的女仆将她拉到梳妆台前坐好“奥兰芬多公爵来拜访您了,公爵大人正在会客室等您呢。”
“他来拜访我做什么?他今天不应该先去拜访大王子吗?”弗蕾莉娅眨巴眨巴眼,看着诺拉从一堆她看不懂的瓶瓶罐罐里挖出粉末一样的东西抹在她脸上。
“公主殿下,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诺拉从抽屉里取出一条蓝宝石项链,系在了弗蕾莉娅的脖子上,“不过应该不是坏事,我听说昨天公爵大人偷偷去了大王子的住处,但是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冲突。”
“冲突,那还真是有意思。”弗蕾莉娅看着镜中正在变成另一个人的自己,回想起印象中的奥兰芬多公爵。
奥兰芬多公爵是弗雷西斯王国四大公爵中最为年轻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个以三子身份继承爵位的男人
相对于他那两个资质平庸,且性格有所缺陷的兄长来说,这位奥兰芬多算的上是天之骄子,无论是智慧,力量,还是心性都远超他的兄长。
而且这位奥兰芬多的人脉还颇为广泛,在他获得继承人属权的那天,王室,自然教会,圣光教会,教廷,甚至还有灰堡帝国的某位大公都发来贺函,让其在贵族圈内大出风头。
但是由于这位大公一经上位,便直接站队到大王子那边,加上他本身低调,弗蕾莉娅也没有对他更多的关注。
而如今这位低调大公不惜推掉大王子的会面也要来见她,这是想给外界什么样的一个信号?
弗雷莉娅想不明白…
“公主殿下,该出发了…”诺拉的声音了将弗雷莉娅从思考中唤醒。
“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