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第一个猜想(下)

作者:ralph21 更新时间:2025/3/19 7:31:27 字数:4508

作为观测者们的友人,奇术士玛奇亚斯再次通过荧幕与她们交汇。在屏幕的另一端,艾莉和艾丽面对面地坐着,位于白色的箱庭中央,彼此间相对无言。艾莉转头看向他们,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看哪——这些,乃是我精心挑选的实验素材。”玛奇亚斯得意地向她们展示着房间内那一排排装着魔界花肉块的瓶瓶罐罐。随着他轻轻一挥手中变化出的魔杖,那一区域瞬间被他的魔法点亮,犹如火炬般璀璨,仿佛他就是这场奇异展览会的骄傲主办方。他以一种近乎谦恭却又难掩自豪的姿态,向观测者们提出了他的问题:“魔力回路被破坏了,你们觉得这世上有何物,能做到如此程度?”

那些被阿莱克砍下的怪物碎块,静静地躺在透明的容器中。它们的断面上无一例外地显露着被精准切断的魔力回路,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却又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艾莉仔细地审视着这些肉块,她的目光如同显微镜般锐利,将各式细节一一放大。片刻之后,她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

“……不,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做到如此精准的程度。”

“也就是说……”艾丽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疑惑,她的眼神在玛奇亚斯和那些肉块之间来回游移,仿佛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世界以外的,力量?”

“生物的魔力回路是无法被破坏或切断的,并且即便死后,它们也一直以特定的形式存在。比如,在有火葬习俗的地区,人死后尸体会被焚烧成灰,而那些灰尘中也保留着坍缩的魔力回路。又比如,乱葬岗里的尸体,它们的魔力回路就像扭曲成一团的拼图,错综复杂。据我所知,即便是斯考尔工业区的人造人,也拥有人造的魔力回路。”

艾利斯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之前在玛奇亚斯的魔力回路上恶作剧的情景,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如果非要说的话,你们觉得会是谁做的呢?”

玛奇亚斯进一步追问道。

“……阿莱克?”

艾丽的表情依旧平稳而冰冷,回答中带着一丝疑惑。

艾利欧接过艾丽的话,断然地问道:

“是阿莱克干的吗?”

“呵呵……”

玛奇亚斯带着神秘的微笑,没有直接回答。

“你已经和阿莱克见过面了吗,玛奇亚斯?”艾莉皱了皱眉,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阿莱克的样貌,那模样如同一把长长的尖刀,悬挂在她的心头。这一瞬间,观测者们的心中重新苏醒的是:一种令人恐惧的空白;一种隐隐约约的战栗;以及一种万事俱备后的疯狂。那种疯狂的程度,甚至超越了整个宇宙以太数目的总和,不断在她们心中回响。如果不能将这种错误扼杀在萌芽状态,就只能尽全力去控制。而此刻,更高更神秘的力量正蛰伏着,静候重生的时机。

“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拥有一把非常特别的紫色太刀。”玛奇亚斯如是说,并不承认自己见过阿莱克,“那把太刀,就好像遗世独立之物,独一无二……”

“那太刀?你是说,你已经见过阿莱克了吗?”

艾利欧急切地重复了艾莉的问题。

“那么,这些痕迹都是阿莱克和他的太刀留下的杰作吧?”

艾利斯补充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对真相充满了期待。

“我有没有见过阿莱克,这一点嘛,就请你们尽情地猜测吧!”

玛奇亚斯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艾利欧短暂地叹了口气,随即心急如焚地打开了观测名单之人的画面。此时,依莉希恩冒险团的四个人被玛奇亚斯的法阵传送到了先前的麦田怪圈之上。画面里,四个人还是先前叠罗汉的模样:露希耶、绯亚、沫沫可压在阿莱克身上,不幸的阿莱克依旧被压在最下面,而露希耶则依旧位于人堆的最上方,正晕头转向地对半夜的天空大声抱怨:

“该死的老头!喝水被呛!走路被车撞!一辈子吃不上三个菜!”

人堆叠在一起,自然不方便查看。四个人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挣扎站起。此时,观测者和奇术士玛奇亚斯等得心急。这一时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到了阿莱克腰间那把引人注目的太刀上。

“哈哈哈哈!快看!那团长又吃瘪了,这四个人简直狼狈得和四条狗一样!太好笑啦!笑啊,你们怎么不笑?没错没错,那把太刀的画面,再稍微放大一些,让我们多看看它的细节。这太刀,八成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奇术士玛奇亚斯像个在逛动物园的小孩,先后看到了他超级期待的狗狗马戏表演和一条熟睡的大蟒蛇一样兴奋。他兴奋地指着屏幕,肯定地说道。

艾莉仔细观察着被放大的太刀画面,眉头紧锁着说:

“看不出年代和产地,如果是普通的刀,我们应该能推断出它的锻造时间和锻造者。但这把刀……”

“我试试看,能不能用空间魔法把太刀取过来。”艾利欧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他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但随即摇了摇头,失望地说:“不行。”他喃喃自语,“这刀在魔法感知中异常沉重,仿佛重达千斤。虽然我能清晰地锁定目标,但那太刀在强烈地排斥我的魔法。它可能能够隔绝或抵抗魔法的力量,是一种魔法绝缘体。”

接着,艾利欧又尝试用魔法触碰阿莱克,但结果同样令他惊讶:

“难道阿莱克也被某种力量保护着,以至于他对魔法完全免疫了吗?”

“嗯……”艾莉也伸出右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代表时钟旋转的圆形轨迹,但遗憾的是,她的时间魔法同样没有效果。她点了点头,对艾利欧之前的分析表示赞同,毕竟她的预测向来准确无误,“我的时间魔法也不起作用。看来,事实可能真的如玛奇亚斯所说的那样。我总感觉阿莱克的力量迟早会超出我们的控制,他的潜力不可小觑。”

“看来,我们只能按照之前会议上的结论实施相应的对策了。”

艾利斯说道。

“嗯。”

艾莉赞同道。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把那些团员带到这里,告诉他们名单的事情呢?这样岂不是能更快地推进所有事情的进程?”

玛奇亚斯疑惑地问道。

“我们不能轻率行事。”艾莉回答道,“首先,还有一些人尚未加入依莉希恩冒险团;其次,我们的计划——就像棋盘上的棋子布局一样——还没有完全就绪。如果我们擅自加快节奏,强制名单上的人入团,可能会让我们更难驾驭阿莱克的情况。因此,我认为最好的做法是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展。”

“哎,话说回来,我可不是在偷懒哦,只是稍微……给她们出了一道稍有挑战性的测试题罢了。”玛奇亚斯的心底依然难以平静。他缓缓走到餐台边,拿起桌上那杯已经放凉的花茶,轻啜一口。茶水中,蜂蜜的甘甜竟与咖啡的苦涩交织在一起。这股味道仿佛激发了他的灵感,使他脑海中那些关于命运的方程式一次次地成功构建起来。因此,他显得相当从容不迫,带着几分戏谑又认真的口吻说道:“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题都解不了,那依莉希恩冒险团恐怕连让我稍微感到失望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逻辑简单明了:如果命运对我们不公,那就让无辜的怪物成为我们攀登高峰的垫脚石。我对它们施展催眠法术,它们则以自身作为代价。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只需乖乖地扮演我的实验耗材的角色即可。数量之多,堪比所有畜生的总和,简直无穷无尽,杀之不绝!你们说,难道不是吗?还有,催眠术,理所当然地、绝对无疑地——正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不是吗?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启示呢?据我分析,处于繁盛期的纳西索斯本不应如此迅速地凋零死去,显然是因为魔力被阻断无法抵达其头部,从而加速了它的死亡。我已亲手终结了数只这样的生命,但具体的时间已在我的记忆中变得模糊。或许是几周前,或许是几个月前。总之,我们必须保持警惕,切勿让阿莱克的刀锋触及我们。一旦中招,我们的全身魔力回路恐将遭受重创。那么,若他换用其他武器,是否仍会产生同样的效果呢?这或许值得一试。我是否应该再捕捉些怪物来供以测试?但问题的最关键在于那把太刀,我们必须将其夺取,加以管控,或者干脆摧毁。

“至少,我并没有完全接受现实,而是始终在思考现实的真相。说不定这个世界,仅仅是个圈套而已。所以啊,你们得快点突破那些所谓的规则!”

玛奇亚斯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愈发激昂。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无尽渴望。对于那些神奇莫测的事物,玛奇亚斯总是抱以浓厚的兴趣,仿佛即便是鬼魂突然现身,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说着说着,他不知为何突然站起身来,紧握那根仿佛被召唤而出的法杖,宛如一位教师挥舞着教棍,轻轻地点触着地面。他凝视着艾利斯和艾利欧的脸庞,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他的神态中,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笃定与执着展现得淋漓尽致,既显得天真无邪,又透露出狡诈卑劣。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疑是一个自恋至极的践行者。他渴望观测者们——尤其是艾利欧——能够只关注自己。这种奇特的欲望,就像一颗微小的种子,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内心深处。

“……我们的力量被限制了,是被女神施加的限制,”艾利欧简短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妥协,“随意使用这份力量,便是‘犯规’,会招致极为严重的后果。”

“哎哟喂,这种陈词滥调又翻腾上来了,”玛奇亚斯撇了撇嘴,脸上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仿佛对这些话语已经腻烦至极,“依我之见,你们何不大胆地尝试一次违规,或许就能挣断那些无形的枷锁,获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呢。不过,我觉得,实际上我们早就拥有了超越人类智慧的力量。如果有超越这个世界的计划,那么那个计划的名字应当是——方舟计划!”

“不可以!”

四位观测者几乎同时喊道,语气坚定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无论你如何在我们面前躺下撒泼打滚,哭喊着求我们,使用何种手段,”过了几秒,艾利斯补充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都不会让你得逞。”

“自我了断也不行?”

玛奇亚斯再次固执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无奈。

“不行,”艾利欧的语气平静而深沉,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让人无法质疑和反驳,“自杀同样被视为违规。规矩就是规矩,就像铁律一样不可动摇,不容任何形式的违背。”

“嗯,总之,我的猜想果然没错。你们看到的这些就是那只纳西索斯的遗骸。我仔细地拼凑、整理,甚至还用了一些特殊的试剂来保持它的形态,以便更好地研究。再就是,名单里的也好,名单外的也罢,都一样。所谓人类,从他们出生起,眼神里就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这些根本没有经过千百年积累的人,人生理应充满事故。”

玛奇亚斯接话道,他走到展架前,拿起一罐瓶子,轻轻摇晃,说完放了回去。瓶内的物体随着晃动而微微碰撞,发出低沉的声响,像一种不断变化的混合物。

“虽然不能违背规定,但总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选择——他们需要被精心规划的命运轨迹,而我们,正是那命运的设计师。”

艾莉满怀兴致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嗯。”

艾丽点头赞成道。

“由于原初的少女将自己的神力与神格分散,才未能保持最初的强大。否则的话……”艾利欧感叹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然而,这样的思考似乎并不能减轻他内心的痛苦,“不过,我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看看是否能出现天妒英才、以少胜多的奇迹。那么,这次谈话就先到这里。”

“好的,下次再见,各位。”

玛奇亚斯无法理解,为何她们要如此执着地追求那些陈旧的理想,为那些虚幻的美好而活。在他看来,如果这个世界注定将化为废墟,那么只有在被杀戮之前找到那把代表新生意象的钥匙,才能回归真理的世界,获得真正的胜利。观测者们应该更坦诚地面对彼此,这样,那些错误的假象才会被揭露。即使在地狱中,也能绽放出璀璨的成果。而奇术士,正是观测者们之间最紧密、无可争辩的纽带。

玛奇亚斯苦笑一声,跳起一支优美的舞蹈,随后笑着离开,去拥抱大自然了。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荧幕也缓缓关闭,艾利斯和艾利欧也悄然隐去,去往了别处。

此刻,一切似乎都沉浸在了一个必须尽情享受当下的氛围中。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他的游乐场,然而,在这梦幻的乐园之外,真正的黎明正悄然降临。

不要懊恼,因为这是一个广阔无垠又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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