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总归是有些矛盾的。
其色黑，有蓝紫光泽，鸣啼略嘶哑。
一如涂山芊芊眼前的小家伙。
乌鸦的矛盾点在于象征意义。
既可以是民俗文化中是有吉祥和预言作用的神鸟。
亦是诸多巫术记载中带来不祥与死亡的象征，总归不算是好的代名词。
“所以你这小家伙给我带来了什么消息呢？”
“呀呀！”
涂山芊芊眨了眨眼。
听不懂。
小家伙的叫声不含有任何意义。
只是瞎叫唤罢了。
涂山芊芊觉得自己有点蠢，这只乌鸦是梧桐阁的线人养的，专门替他与阁中传递些重要的消息。
内鬼？
自然是哪里都有的嘛。
但她确确实实不敢恭维那家伙的审美。
“呀！”
哦，这回涂山芊芊听懂了。
“小爷觉醒的图腾就是乌鸦，死狐狸你故意的。”
狐狸小姐的嘴角攀上一抹不屑。
“乐。”
但现在或许不是吵架的时候。
字条被绑在乌鸦的脚丫子上。
“抬脚。”
乌鸦尤其乖巧地抬起了脚。
小家伙可精明了，它在狐狸小姐手中吃过一次亏。
险些就被拿去拔毛放血油炸。
涂山芊芊将字条随意地抖开。
嗯······
“帝君最近称身体不适没上朝？倒是怪事。”
一会儿还得去问问孤烟，许是这妮子让他吃了瘪，以至于不得不好好休养一番伤势。
沉思许久，涂山芊芊终究还是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箓。
“很好。”
灵力作笔，字迹娟秀。
“继续盯着。
若那帝君有异动便再来告诉我。”
把符箓榜上，轻轻拍了拍乌鸦。
又是一声嘶哑的叫声。
漆黑的小家伙很快便飞上半空中了。
啊······
她是不是没告诉他这符箓会在他看完后自动爆炸？
哼，那当然是故意的了。
涂山芊芊自认是尤其记仇的家伙，敢称呼她为死狐狸自然要忍受来自死狐狸的报复，这当然尤其合情合理。
“回去了。”
也不知那丫头到底醒了没有。
······
穆孤烟愣愣地瞧着涂山芊芊。
不知为何芊芊姐也这么看着她，大眼瞪着大眼的。
好似恍惚了，又似有些激动。
“姐姐？”
声音尚且有些虚弱，但总归令涂山芊芊拜托了恍惚，竟是直接冲过来左右打量起了她。
“抬手。”
穆孤烟抬起手。
“抬脚。”
维持抬手下这个动作有点难······但她还是做得到的。
“很好，看来你没什么事情。”
哦，芊芊姐是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的。
其实没有啦。
穆孤烟最了解自己的情况了。
在脱离神凰真身后只是稍微有些脱力和虚弱。
最大的坏处大抵是有段时间不能使用妖气，但可以借用灵气。
所以乾岚这会儿煮茶用的仍旧是她的火。
她的火很好用的。
且穆孤烟对于火焰的掌控愈发娴熟，虽是乾岚在照看茶水，火候的把控依旧由穆孤烟来。
算是一种······恢复？
大病初愈者也需要四处走动走动来散散心。
合理！
“你由着她乱来？”
但涂山芊芊好像并不这么想呀。
她把矛头对准了乾岚。
“嗯。”
于是乾岚的大尾巴又被捉住了。
“痒。”
“那是你活该，你是真心大啊。”
“小孤烟也不会想你把她当成病号的，她现在好精神的哩。”
涂山芊芊被乾岚噎得语塞，到底还是没好气地松开了狼尾巴，乾岚好心急地抱着自己的尾巴在那吹巴吹巴。
毛都乱了。
但至少涂山芊芊不再心焦了呀。
总说关心则乱，狐狸小姐却往往是乱得最快的那一个。
到底还需要黑狼小姐在一旁帮衬些许。
明明年纪一把，做事却总是乱糟糟的。
这便是乾岚对涂山芊芊的评价了，咋咋呼呼，没个安稳样。
好不容易放下心来的涂山芊芊又把视线移向穆孤烟，却见她不知何时神游天外去。
似是觉得好玩儿，又去小心地操纵茶壶下的火焰。
她把火变成了乌鸦。
嗯，红色的乌鸦，叫得可难听了。
叫一次就喷一次火。
涂山芊芊没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
狐狸小姐很快地便收到了来自小姑娘的幽怨视线。
“干嘛？”
“看乌鸦不爽而已。”
······
穆孤烟在刚刚思索了一个哲学问题。
红色的乌鸦还能叫乌鸦吗？大概是能的，毕竟这物种就叫做乌鸦。
就像名字一样，很多时候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但若没了名字，其所象征的事物总归会失去它们的意义，如此也不好，所以还得叫乌鸦。
不能叫红鸦赤鸦什么的，这是小姑娘经历了思考后的结果。
很可惜，她深思熟虑后的结论不能分享给涂山芊芊与乾岚。
姐姐们也在沉思。
方才被敲过脑袋后，姐姐们就拉着自己刨根问底。
荒天怎么了？
大洺怎么了？
穆孤烟也得知乌鸦送来的消息。
嘻嘻。
看来神念突然被截断对他而言也不好受呀。
说明白是很简单的事。
穆孤烟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与乾岚和涂山芊芊说得清楚，于是姐姐们的沉默从方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龙帝命不久矣。
于她们而言这是最糟糕的消息。
荒天的时间被龙初灵减缓，所以她们还有十年。
但十年内解决不了蛀的爆炸······
嗯，还是输。
“你可以吗？”
涂山芊芊看着乾岚，乾岚很果断地摇了摇头。
“你呢？”
“不行。”
“十年后也不行？九尾狐这么没用。”
“有本事你在十年后把你那九十九画的图腾给补满，我直接管你喊娘。”
涂山芊芊与乾岚的确是一有空就开始拌嘴的冤家。
乾岚有些遗憾这次倒真的没法占涂山芊芊的便宜。
“孤烟你呢？”
涂山芊芊把话头转到穆孤烟身上。
“很难。”
所以其实是有机会的，涂山芊芊的眸亮晶晶的。
“要两手准备呀，一是我需要去试试能不能突破百画成圣，二是我可能需要些帮助。”
以龙初灵之愿，或许久居人间的天狼与天狐确是助力。
“比如你们。”
姐姐们应该不会拒绝这件事的。
可穆孤烟终究未能如愿，她们的眼里到底出现了犹豫。
涂山芊芊与乾岚不由得面面相觑。
“很难。”
乾岚轻声叹了，眉头却也皱得紧。
“至少天狼不行。
天狼的先祖，大地之母需要盯着剩下的两尊蛀，如此狼群的力量便不可轻易分散。”
“我是想帮忙的啦。”
涂山芊芊亦是面露难色，语调轻飘幽悠。
到底无奈占了上风。
“要不我陪你同去？
毕竟天狐的少主是我，但话事人还轮不到我头上哩······我母亲对谁都不待见，包括人族与妖族。”
穆孤烟歪了歪脑袋。
“为何？”
“我小姨是穆武的妻子。”
穆孤烟眨了眨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