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三万个月亮。
地上有结伴的少女。
于天狐而言，幻术于入梦都是拿手好戏。
正因如此，想见这些奇奇怪怪的景象只需依靠她们的幻术便好。
可惜涂山芊芊困得太早，没能看到这一景致。
涂山玖玖真的让夜空中布满了白玉盘似的月。
“好神奇。”
穆孤烟诧异地凝望着明媚如白昼的夜。
没错，很神奇。
但不是很美观。
“但效果好像没星空好······”
“肯定啊。”
涂山玖玖耸了耸肩，素手轻挥，那成千上万的明月于刹那间消失了踪影，只是恍恍惚惚了片刻，眼底倒映的便只余下那唯一一轮月了。
“这月也是假的。”
涂山玖玖笑了笑。
窈窕婀娜的成熟妩媚的女子抬起了手。
月光从指缝间流淌，于是脖颈间，薄裙上，都披上了皎洁的纱。
天狐的族地是一方极小极小的空间。
哦，也对。
天狼也有。
只是天狼的月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她们所拥有的不过人间月的投影。
早些年天狼与人族一役后元气大伤，不由败退天狼族地。
“孤烟。”
穆孤烟看向涂山玖玖。
“乾岚那丫头怎样了？”
“还好。”
各族群的高层大多都互相认得。
尤其是天狼，统辖一族的重担过早地落在乾岚的肩上了。
既然同为居于人间的妖，涂山玖玖自然会多多照拂一二，涂山芊芊与乾岚的相遇源于此。
“还好啊······”
“嗯，岚姐姐的伤快要好了。”
“天狼呢？”
“也还好。”
涂山玖玖暂且沉默了。
早些时候她便打听过。
记得那会儿闲谈的时间不多，只聊到了那位狼祖。
那是位传奇。
涂山玖玖极少佩服谁，但狼祖大抵能算得上一位。
“没想到狼祖还活着。”
涂山玖玖忽地喃喃道。
“嗯？”
“天狐换了多少代族长，都以为狼祖已死。”
涂山玖玖依稀念起自己尚且年幼时与小妹一同躲入书库时的场景，那时只为了躲避功课。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妹觉得实在太无聊了一点，便一头钻入书里了。
嘿，想想也好笑。
分明是来躲学业的，最后却还是看起了书。
“算是一本传记。”
涂山玖玖回忆着：
“实际上也是野史······但后来修为上去了，接触的秘密多了，发觉其中描写的许多神乎其神的事情竟然都是些事实。”
“比如？”
“狼祖曾远赴人间东方，一巴掌拍死了海中巨蛀。”
穆孤烟微微怔了怔。
“为什么要去东方？”
“因为沧海之母无以为继，以身化锁链，将三柱之一锁在了深海之底。”
哇哦。
穆孤烟又一次感到自己接触到了辛密。
“狼祖拍死的······”
“三柱的孽物罢了。”
见穆孤烟略有失望，涂山玖玖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袋。
“别看不起，那种孽物可以吊打你。”
“哦······”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
行吧。
她还是任重而道远。
涂山玖玖却幽幽一叹，无奈轻笑：
“这事儿还挺麻烦的。”
这会儿这位天狐族长就丝毫不在意形象了，所谓淑女的坐姿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反正没外人。
穆孤烟嘴牢得很，不会往外说。
“沧海死，苍天幼。
如今能够支撑的也唯有大地了。”
“苍天挺厉害的呀。”
穆孤烟忽地有些思念起那位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少女。
说是幼吧······
但龙初灵只是在蛋里和沉睡的时间要稍稍多了一些。
因而思维有些稚嫩。
穆孤烟记起这位拼尽全力打开时空长河的少女了，如今人间几月，荒天又如何了呢？
一息？
不对，一息即为一年。
那便是半息左右了吧。
好慢。
穆孤烟不由感慨，也为少女的手段讶异且欣喜。
她可是龙帝最小的女儿，含着金汤匙降生，本应在皇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却因为看到命运而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战场。
“你认识苍天。”
穆孤烟的回忆戛然而止。
“认得，她认我当姐姐。”
涂山玖玖挑了挑眉。
这妮子的人脉超乎她想象的夸张欸。
到底是她不问世事太多年，荒天许多情报都一扫而过。
照理来说她都应该晓得的才是。
“那你应当也认得其余殿下了。”
“不多，三位。”
嗯，这叫不多。
涂山玖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人家想认得一位都做不到，这妮子偏偏就认得仨皇子。
那位厉害得不行的小郡主还认她当姐姐哩，倒也忒厉害。
“哎呀，话题都跑偏了。”
穆孤烟果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方才还只说到了狼祖呢。
“岚姐姐说狼祖也沉睡了许久。
最近才从石雕的状态中变回来。”
“石雕？”
涂山玖玖眨了眨眼，神色却是有些严肃。
“那是力量消耗了太多的表现······难怪，以那位前辈的实力一看二还是做得到的。”
虽然会很吃力啦。
“要不你去试试？”
涂山玖玖恨不得给这妮子脑袋上来一拳。
她晓得穆孤烟是故意的。
“天狐气运在你身上，要不你去试试呀？”
“算了。”
穆孤烟缩了缩脖子。
······
被穆孤烟插科打诨，涂山玖玖险些忘了自己说到哪。
其实都是些随便打听就能知道的。
小姑娘没甚时间，便由涂山玖玖转述她的些许记忆。
“要说三蛀中最厉害的便是海里那个，狼祖到底不善于海中作战，便只好将如此重任托付给一位新任不多久的沧海之母。”
难免唏嘘。
难免悲痛。
大海的守望者终究还是没能撑下去。
“孤烟，这么说可能对你有些不公······但你确实是妖族的希望。
而且极少有妖族能成为你的希望······”
沉默。
这话题会不会有些太沉重了。
涂山玖玖皱了皱眉。
但再怎么沉重终究还是要说出来的呀。
她还挺相信穆孤烟的，这丫头的性子尤为坚韧，应当没什么事。
固执与藏心事是毛病，到时候有谁给她拽出来就好。
“所以······”
涂山玖玖炯炯地注释着穆孤烟温和而恬淡的侧颜。
“作为你的长辈，我想听到你认真且真心的安排。”
“联系岚姐姐，争取获得天狼的助力。”
合理，涂山玖玖点了点头。
“找机会去杀了大洺帝君。”
比较合理······毕竟情报得以证实，大洺帝君确实处在虚弱之中。
就算失败了全身而退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为了刺杀人族那帝君而找到人族盟友。”
涂山玖玖挑了挑眉。
这好像不是很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