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有三大本质。
妖族，自然同理。
······
穆孤烟捂住了正在吧唧的小嘴。
确实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静有点响而小小害羞了下。
也是因生鱼出乎意料的好吃而惊讶。
对嘛。
所以说妖族和人类是很像的。
“真香······”
千帆瞧着穆孤烟吃鱼的模样，没来由的便把少女与家养的猫猫联系在一起，眼中顿时平添了几分慈爱。
“好吃吧。”
穆孤烟只得点点头。
是她武断了。
很多事物唯有尝试后才能做出评论。
“您现在在做什么？”
却不知为何，千帆倒是没有继续料理金枪鱼了。
他早些时候找穆孤烟要了点鸡肉——穆孤烟什么都有，都存在她的镯子里。
这镯子甚至能保鲜食材呢，居家旅行尤为好用。
蘑菇是千帆自己的。
他晒的香菇，刚刚泡发了那么点儿。
“炖香菇鸡。”
对，砂锅也是千帆的，他说自己偶尔会动动手做点什么物件。
一个人住在偏僻的地方到底有些孤寂。
总要找点事儿嘛。
否则脑袋上大抵真的得长出几个蘑菇。
嘿。
真能长出来倒好了。
想吃就往头上拔，还不用上山捡嘞。
万一捡着俩毒蘑菇呢？
······
穆孤烟蹭了相当丰盛的一顿饭。
夜色微凉，她便坐在海边，望着大海，眼底倒映苍蓝。
今天真的是风云多变，在经历了暴风雨后却是月明星稀的晴空与风平浪静的大海。
穆孤烟不怕冷，今夜的风其实有些冰冷。
风拂过她的脸庞，将偶然从鬓落下的几缕发丝吹起了。
“风冷了。”
穆孤烟不知在与谁说呢。
许是千帆？
但千帆在钓鱼呢，不是只有把船开出去才能钓鱼的，千帆现在挑了处礁石盘膝坐着哩，鱼竿在水面晃悠悠，荡悠悠。
他钓不上来。
就这么干坐着，一个多时辰。
“是啊，冷。”
现在倒是回应她了，只是间隔的有一点点久。
穆孤烟看向千帆。
这位······其实可以称得上腐朽的老人。
他的衣服不厚，打满了补丁，形单影只，孤寂地凝望一望无际的海。
“您穿得太薄了。”
“吼吼，老朽不怕冷啊，老朽再冷都渡得过。”
千帆嚯嚯嚯地笑。
“要不再来陪老朽钓会儿鱼？”
“算惹。”
穆孤烟只想看一会儿大海。
“真可惜，否则说不行老朽还能有大收获哩。”
千帆笑得爽快，丝毫不似耄耋的苍老，反倒有股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他就是这种性格，短短几个时辰里，穆孤烟觉得自己稍稍能了解一点千帆所表露的了。
无论如何，至少千帆想让她这么认为。
那就如他所愿，穆孤烟耸了耸肩，又将纤细的身子团成了一个球儿。
抱膝，弯腰，缩脚丫。
穆孤烟迎着风张着嘴，看着傻乎乎的。
“啊——”
“小友又在做什么？”
“喝海风。”
“哈哈，小友也非常人。”
谈话过于短暂了些，千帆目不转睛地盯着钩子。
而穆孤烟继续傻乎乎的喝着风。
如果风真的能被喝下去的话······穆孤烟时常看着天边的白云，想着棉花般的云朵尝起来到底是什么味道。
“海风很咸。”
千帆突然开口说道：
“海也很咸。”
他尝过，所以知道大海的味道。
他忽地转过身来：
“小友，你与老朽方才在大海之蛀的正上方钓鱼。”
······
“小孤烟怎么还没回来。”
总归是在屋内，乾岚与乾夏便不再是狗群主了。
哪有狼群拉风。
天狼们丢了最会做饭的崽，晚饭便尤为草率了。
村里人家养的鸡鸭猪可不能乱啃，乾岚跑上山，耗费了几番功夫抓了几只野兔子。
吃生的也可以，但天狼们现在也的确更偏爱熟食一些啦。
乾岚把兔兔们烤了。
天狼小姐唯一有信心能在厨艺上胜过穆孤烟的便是烤肉。
“许是遇到了什么事？”
乾夏仍显得泰然自若。
白裙的女孩儿伏在桌案前，白玉似的脚丫秋千般的前后摇呀。
她在看书。
之前找穆孤烟要的，小孤烟有很多书。
而且涵盖了诸多领域。
只是穆孤烟愈发忙碌，曾经很喜欢读书的少女如今也不得不面对繁杂且厌烦的琐事了。
至少在她荒天的家中，时常翻阅的书册都已束之高阁了。
也不知蒙了多少灰。
乾夏要了几本，这是其中一册话本。
话本的故事分了上中下。
可惜，这写书的家伙写完上与中后便没继续写下去了······乾岚不愿看没有结局的故事，乾夏却不怎么在意。
“老祖您还在看？”
乾岚无奈道，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无欲无求的少女总是如此的。
至于乾夏，她的嘴角或许悄然攀上了一层好淡的弧度。
隐隐约约。
模模糊糊。
“因为很精彩，所以值得反复阅读。”
“是说什么的？”
乾岚翻了身，她趴在床上，用两只手撑起了脑袋。
好奇嘛，能让乾夏反复阅读的应当不会太差，若是有机会她也可去借来稍稍品读一番。
乾岚自认是个粗人。
文字走过她的脑海，却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欲望。”
乾岚一怔。
“欲望？”
“世人皆有欲望，乾岚。”
乾夏忽地看向了乾岚，乾岚却不懂她的话语。
“乾岚，没有欲望不是一件好事，你可知晓······你是没有欲望的人。”
乾岚无法反驳。
她愣愣的模样看着有些滑稽。
“乾岚啊，我问你。”
乾夏的语调仿佛包含了世间所有的悲悯。
乾岚读不懂乾夏的任何想法。
“若现在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实现你唯一一个愿望，你会许下什么愿望呢？”
······
她的愿望？
好难。
对于乾岚来说，拥有愿望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她自出生起便由狼群养大，她不知道自己的生父与生母，狼群便是她的家人。
降生。
而后按部就班地长大，觉醒。
某一天，乾岚突然发现狼群里没有比她更强大的狼了。
于是在众星捧月的一天，星月般的她被奉为天狼的狼主，领导这群属于草原的子民。
她从未想过自己拥有这种成就。
依稀记得从前某日，涂山芊芊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
“乾岚。”
天狐的少女约她忙里偷闲。
她们相约山间溪流旁，她记得那一顿也吃的烤肉。
“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
啊，被约出来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天是乾岚的生日来着，涂山芊芊想送她一个礼物。
但乾岚最终拒绝了，即便涂山芊芊后来还是送了她一点小东西。
从小到大，乾岚都是过分冷淡的人。
并不体现在待人接物上，在对待她亲近之人时，乾岚总是很温柔与善解人意。
她只是对自己冷淡而已。
那么······她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乾岚只能如实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