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诺斯利达，这便是帝国的心脏，那片耀光普照之地，不老教宗与皇帝的所在之处。
三天，莫尔哈特自己都没有预想过，从边境抵达帝都居然只用了三天，甚至第一天他们都只是有一半的时间在赶路而已。
“毕竟你一向不关心这些事情，也就是比领袖稍微好一些。”
卢金看着眼前呼啸而过的巨型怪物，那由钢铁与蒸汽构成的身躯时刻无休地随着镶嵌入土地之中的金属轨迹移动着。他们正是混入了这蒸汽列车的货物车厢之中，才能够将原本耗在路上的时间省下。
教会一直在促进着帝国内部的科技进步，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什么发现是符合那群人的需求的。
不老教宗想要的是更加高效率的武器，就像能够灭杀血族的月之金属一样，足够将整个族群挽救的武器。
“现在这东西烧的还是煤炭，再过个几年是什么来驱动它，我想都不敢想。”
到目前为止，这种名叫蒸汽机的东西还只是用在了军用的部分方面，在帝都的内部，卢金与莫尔哈特见到的依然是比自己原先待的城镇繁荣许多，但大体却没什么变化的街道与建筑。
两个人都戴上了一副人皮面具。在边境的聚落中，教会内部都有兄弟会的内应，但在天祝塔之下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作为仅次于血族的异端势力，他们这两位二把手的面容估计早就被那些猪猡们刻进了脑子里。
“.....估计下一次圣战又要开始了。”
莫尔哈特紧张地将自己那把从一个教会战士尸体上捡来的古怪手枪放到了黑风衣的另一个内袋里，以让自己可以随时掏枪迎击未知的威胁。
虽然他一向不如钟表匠出身的卢金那般关心这些新奇的东西，却也能知道这种新的交通工具究竟能给战场带来多大的变数。
当战争真正打响的时候，光凭着那些边境城镇的粮食是完全填不饱圣膏军的肚子的，更何况庞大基数的军队在集结进发的途中也很难不会引起那些间谍们的注意。
补给，情报，还有更多的因素。虽然埋骨地现在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片古战场遗迹，但无论是教会还是血族都别想发动一场决定性的突袭攻势。
但有了那种列车的话，至少补给问题是解决了，来自后方的增援也能够快速地到达前线并依然精力充沛。
虽然那种铁路没有修得太远太密，但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可行，那么也就只是不老教宗的一句命令而已。
就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的时候，卢金已经带着莫尔哈特来到了一处市集，这里的人流量已经比其他地方都多了许多，各种不同声调的噪音混杂着灌入每一个行人的耳朵里面。
“不老教宗已将第十八位征战骑士的人选定下！”
“穆尔里克大公境内爆发叛乱，现在局势未明！”
“先生，你有没有兴趣来了解一下我等众星闪雷之王的伟业？”
就在这时，一个乞丐突然从这熙攘的人群中抓住了卢金的袖子，这未知的意外让原本就绷紧了神经的莫尔哈特条件反射地将手伸入风衣里面，却又在前者的劝阻目光下没有将枪支拔出。
“众星闪雷之王乃是那位无休无止的完美者的同伴，亦是黑曜石的巨枭的敌人，祂才是原初的光与热，以及......”
那老乞丐见到对方并没有推开他，于是便开始疯疯癫癫地说了下去，可无论他有多么亢奋，伪装成了一个棕发中年男人的卢金也只是用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
到了最后，反而是这老乞丐露了怯，有和来时候一样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窜入人群中不见了。
“咱们真的有时间和疯子瞎纠缠么？”
旁观了这一切的莫尔哈特不爽地问道，他不是很理解对方为何不能直接一甩胳膊让那人赶紧识趣地离开。
反正这么做了以后，那乞丐多半也就只是再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住别人。
“我记得之前的探子也传回来过关于他说的什么雷王的东西。”卢金若有所思地将活动了下那被乞丐抓住的手臂，衣物之下的齿轮与杠杆发出有节律的响声。
“众星闪雷之王，虽然情报上面说的模棱两可，但似乎是一个新的宗教，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是听说这些古怪的东西正在试图搜集焦油，不知道要做什么。”
“那样的话教会会先动手的，这群猪猡在清理异端这方面永远比猎杀血族要来得积极。”
没有管莫尔哈特那一贯的对于教会的暴论，卢金只是又带着他走过了几条街，一直来到处看样子刚废弃不久，再没有人居住的破屋里头。
咔哒一声，那藏在袖子里头，被改装成了袖珍手炮的机械义肢已经将炮口对准了没搞清楚状况的莫尔哈特。
“把你出发前一直在捣鼓的东西给我，”卢金透过两张假人皮对上莫尔哈特那漆黑的双眼，似乎是觉得说服力不够，随后又加上一句，“我怕到时候被你炸死，你好歹让我看看。”
黑发青年那在面具之下的脸扭曲了一瞬，随即不甘地从腰间解下包东西放在那由冰冷的钢铁组成的手掌之上。
而在感受到那比预想中还要过分的重量之后，卢金彻底绷不住了。
“.....我就开个玩笑，但你是真的想把所有人都搞死，是不是？”他怒吼着，却稳稳地控制义肢不让手上的那包易爆物碰到任何东西，“你以为所有人都和领袖一样，搞自制炸药把自己炸了一遍后还能蹦能跳？”
“当量要是不够，你拿什么东西吸引开天祝塔的注意力？”
“你这当量足够把不老教宗和天祝塔一起送走！我们不是来搞恐怖袭击的！”
虽然也差不多就是了。
卢金最终还是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随后又将那袋子高爆炸药递了回去。
“收好，千万收好，要是它等我们下去之后爆了，那兄弟会真的可以散伙了。”
直到这时，卢金才猛地用脚跟踏了踏空屋的破地板，三长一短，随后重复三次。
在这之后，于二人眼前出现的，是一道向下通往无尽黑暗的阶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