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粗哑声音,穿着全套银白骑士板甲,披着同色的兜帽斗篷,用无孔面具遮盖其下的烧伤面容的猎手。
希尔洛夫怎么可能对这幅装束感到陌生?
这分明就是她本人!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不同于她失忆的那段时间中所时不时表现出的残虐,现在猎杀者的语气非常平静沉稳。
“我是希尔洛夫,但你也是希尔洛夫。”
“.....不,不对。”经过这么一折腾,希尔洛夫现在自杀的念头反而被吓退了,她又思索了一下对方所说的,随即还是坚定地边摇头边向后退去。
“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你怎么可能还会存在!”
“我也想知道啊。”
但猎杀者却也同样不耐烦地怼了回去,手中握着的沉重长矛像玩具木棍一样随着他说话不断地在手中晃来晃去。
“我怎么还在啊?而且这两个废物又是什么?怎么还越变越多了?”
““谁是废物?你这毫无道德的疯子/你这遮遮掩掩的伪君子。””
希尔洛夫这才注意到,梅特梵因与赤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猎杀者的两侧,无论是人还是马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传神的厌恶,缓步远离无面的猎手。
虽然面对猎杀者的嘲讽,两者都不甘示弱地予以回应,但所用的称呼却大不相同。
但就是这样,反而让希尔洛夫对眼前的这个幻象感到了些许的心安。
“我觉得你做的没什么不对,希尔洛夫,保持住。”猎杀者也在鼓励着少女继续将这种自杀的念头继续下去,但随之他的手臂极快地运动起来,长矛的柄部被握住旋转一周后,矛头指向了漆黑的魔剑。
“但你真觉得这废物能杀了你?这不是什么给了机会有了意志与情感就能做到的事情,而是和数学题一个性质: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猎手看着希尔洛夫低下头,微妙地看着插入其中的魔剑剑锋,随即缓缓地将其拔了出来,那道锋利的切口在异物离开身体后便飞速地痊愈。
“你还没忘为什么它能够斩裂血族吧?”
“.....”希尔洛夫深吸了口气,“啊,我还没忘。”
血族最难搞的一点就在于他们的身体会在受伤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痊愈,虽然这会导致他们的渴血欲望进一步加强,不过在战斗时这种能力足够让一个纯血种变成杀戮机器。
而抑制住这种能力的就只有用火焰或是银器造成伤口,甚至对于那些大军而言必须要二者皆上才有可能做到有效的伤害。
.....当然,如果能够像希尔洛夫一样一拳把对方的脑袋和心脏打爆的话,却也不用去思考这些麻烦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第二位斯特里克兰都不是火焰与银器中的任何一类,但它却依然能够压制住纯血种乃至大君的再生——因为这是初代锋锐大君的尸骨所铸造,其内部蕴含着最高等级的原初之血所带来的血脉压制。
“你现在的情况可比那些初代种要特殊上不少.....他们是体内有原初之血,你则是原初之血上头长了个皮囊出来。”
猎杀者走近几步,看向希尔洛夫拔出剑锋时撒落到地上的血液,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些血液就已经腐烂发臭失去了活性。
“你凭什么觉得这把连干掉同为初代种的采佩什都费劲的废物能够通过血脉的压制来干掉你?”
希尔洛夫注意到不远处的梅特梵因正在用一种看救星的眼神望着猎杀者的幻象,这种遂了别人愿,而且还是自己都觉得膈应的家伙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不爽.
“..........”
但希尔洛夫又不是什么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少女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随即再度望向猎手那张被面具覆着的脸庞:“那我又该怎么做?如果你不能给我个更好的办法,我宁愿信这废物能支棱起来。”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猎杀者抬手指向天空中的那轮苍白的月亮,只是这个动作便让希尔洛夫明白了那个更好的办法具体是什么。
比火焰与银都要强大的巨大天体,就算是大君也不得不退避的阳光,来自至高圣主的注视与触碰,炽热的温度足以让所有污秽的吸血贱种都化作灰烬。
“从这里回去,回到那埋骨地的另一侧。”
无面猎手注视着少女。
“让至高圣主的火焰完成你的自灭——若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局。”
......
【铛!】
在帝都的天祝塔顶端,那每日都在发生的对练再度进入到了尾声。
帕伊德的长剑挥砍再度被教宗的长杖弹开,紧接着腹部便顺势挨了一发挥击,强忍着疼痛的他没有犹豫,再度挥舞起手中的双手剑,对准不老教宗的腿部肌腱刺出!
然而对方只是随意地挪动身体,便让少年迅捷的刺击只是擦着长袍的边缘而过,在年轻的骑士候补发觉事情不妙刚想要回防之际,沉重的长杖便直接击中头部,让他倒在地上。
“有进步。这是好事,帕伊德。”
“和您比起来....还差远了,冕下。”
喘着粗气站起身来,帕伊德甩了甩脑袋将其中的晕眩驱离,却无法让挫败感一起消失。
教宗会根据每一位受选者而取用不同的教导策略,而帕伊德则已经被要求着与这位冕下进行了数日的战斗对练。
透露出一股衰老气息的青年只是穿戴着不便行动的三重冠冕与厚大长袍,但只是在前几次交手就让帕伊德明白自己不得不用全力来应对。
到目前为止,这位曾在许多教会弟兄中被认为是最有天赋的少年甚至连让教宗回防的资格都没有。
所谓第七战法的每一招都会被完美地躲闪,以一种只能用散漫来形容的速度恰好躲开,然后便是抓住自身破绽的无情反击。
每一次对练帕伊德都能够从这漫不经心的老人身上学到许多,但自己哪怕展现出毕生所学却也依然无法让对方耷拉着的眼皮完全睁开。
虽然不老教宗确实表现出了一种尊重的态度,但帕伊德确实是能够从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中都感觉到一个事实:自己的能力远没有达到能让这位教会最强战力认真起来的地步,甚至连礼节性地假装认真都有些难为不老教宗了。
“那么这一次,我又赢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