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
受到冲击的尤斯提娅颤抖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在她的认知当中,能够被称作是精灵的物种确实存在,并且是一支实力强盛的族群。
虽然于再度苏醒以后尤斯提娅确实听闻过精灵已经被人类所征服的消息,不过那也是作为战败者在保有人权的前提下并入版图而已。
然后.....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吃过精灵?
“等,等一下,您说的那个精灵,是....”
“肤色苍白,居于海边,皮肤上头有鳞片,耳朵细长的那种精灵。”希尔洛夫面不改色地用言语将自己口中的食物与尤斯提娅记忆中的类人种牢固地联合在一起。
甚至还若有所思地咂了咂嘴。
“口感很像鱼肉,应该是蛋白质比较多,但如果细细咀嚼的话会有一种海藻的味道。”灰发少女又叉起块肉向口中送去。
“可能是因为我那个时候没有放血到位的缘故吧,吃起来还是有股腥味,就算是烤完以后也没有消去....不过肉本身是比较咸的,不用放调味料或是其他的东西进行事先研制,感觉做成肉干的样子也不错——由于那时候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我也没试过内脏的吃法。”
“不....问题才不是这个吧?”盘子里的肉还是原本的肉,只不过尤斯提娅现在不仅不想吃,甚至还涌上一股反胃感来。
“阁下...是发生了什么才去吃类人种的?”
而且还如此淡定地做出品鉴来?
希尔洛夫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认真地将盘中最后一块牛肉将底部残余的酱汁擦干净,快速地嚼几下后咽入喉中,随后才看向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的艺术家。
“因为那个时候我需要吃东西啊。”她说的好像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而且他们尸体上也没找到其它的食物,就只能吃他们自己了。”
那段饥不择食的经历发生在很久以前,自从被宣判成异端后,希尔洛夫那位雷厉风行的老师一直在派遣征战骑士追杀她。
那一次来的是维尔塔尼,她是负责过来对已经成型了的兄弟会劝降的——结果不出意外地谈崩了。
就和往常一样,他让莫尔哈特他们先行撤退,然后和那位老熟人毫无保留地拼杀成一团,虽然确实暂时击退了对方,但到最后希尔洛夫本人也不怎么好过。
成为圣谴者以后,他的身体不知为何会开始以较快的速度自我愈合,只不过这就意味着他需要摄入的能量也得更多才行。
就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希尔洛夫打算直接啃树皮吃草来让自己伤口快点结痂的时候,几个刚好在附近游荡的精灵海盗似乎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打劫目标:身上的盔甲一看就很值钱。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只不过是由希尔洛夫来感谢。
“不过幸好是精灵啊....如果是人类的话就麻烦了....”
如果当时是人类打劫自己的话,那希尔洛夫做的最多处理也就是把他们打晕捆成一团然后送到最近的执法机关那里。
除非是通敌行为,否则希尔洛夫一点也不想对同族做出私法制裁的举动。
只不过在那个时候身体能不能撑住就是另一码事了。
“那.....”尤斯提娅这下彻底把刀叉放了下来,快速地将盘子推到视线之外的地方去,“您...有尝试过血族的肉——”
最后一个词还没说出来,她就看到希尔洛夫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嫌恶,这已经足够作为问题的答案了。
“没有,从来没有。”
似乎是被这个问题恶心到了,希尔洛夫不住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放心好了,就算是真的活活饿死我也不会去吃屎的。”
虽然对方说的话非常伤人,但尤斯提娅还是松了一口气。
就算在对方眼中是个贱种,也比被视作移动的肉畜与口粮要强得多。
“那现在的话,来说一下具体的打算吧。”希尔洛夫清了清喉咙,满意地发现之前说话时掺杂着的痰音已经消失无踪。
这具身体的自我愈合能力比她之前还要快上不少,虽然她不能确定这不是意味着对于摄入营养需求的进一步增加。
发烧症状一减轻,那种使用权能的冲动便愈加地强烈,希尔洛夫从来没有抓到过刚被转化的贱种,因此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正常现象。
但无论从感情还是实际层面考虑,她都不可能使用权能,那绝对会造成她的渴血症恶化。
无论如何,先行动起来肯定是没有错的。
尤斯提娅又拿出那个本子,那里面夹着的剪报递给了希尔洛夫。这一次没有昏沉的精神与颠簸的马车做干扰,后者更加仔细地将其中的调查经过看了一遍,最终在看到落款处出现的名字时不自主地挑起了半边眉毛。
“又是他?”
萨尼加·瑞福特尔,一个属于灵视氏族的贱种,但希尔洛夫见过这个名字:这个人还曾经与锋锐以及破坏氏族的学者们共同撰写过血族的由来神话与相关分析,就是自己恢复记忆前刚好在读的那一本。
虽然没有看到后面的详细注解,但光是那一段神话现在想起来就让猎手不住地冷笑:他知道真相,他的老师也知道,恐怕这帮贱种自己都知道。
什么狗屁的神血造物高低贵贱,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用来做内部宣传骗傻子还差不多。
只不过这贱种写的东西确实都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这一篇猜想与实践的调查报告竟然在一些恰到好处的地方加入了些许感性的修辞,但又不会影响到客观的结论与其中的论述过程。再稍加润色得离谱一些或许可以当做文学作品来出版。
“有关黄铜与光与血的亲缘关系的论证,以及它们对于基础创世学说的体现以及七大准则于其中的具体表现,按照体液学说与唯心主义理论,还有灵感论来证实蒸汽黄铜与渴血症乃至伟大之源的不可割裂性.....这三个疯子是怎么用这些最细致的理论得出了这种疯狂的结果?”
如果说希尔洛夫在这之前还抱有些许的希望,在重读了一遍后她的心态已经变成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无论如何....他们是说那台差分机地下还有真正的实验空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