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船体周围持续冒出气泡。没入水中的前段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立起来的船和周围落水的船员们慢慢向冰冷的海底拉去。
进入水中一半的船体又一次发生了爆炸,这次更加惨烈,位于中后段的船舱被炸了开来,仓库里的石油被点燃,在船上着起熊熊大火,各种物资被炸飞,喷向周围。
在看见爆炸的火光后,我的视线就被遮挡住了。我感觉到有一个软软的,烫烫的,还流着液体的东西被炸到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伸手将脸上的东西抓下来,定晴一看,是一只残破不全的手。
我的脑袋一下子变得空白,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啊!”
半晌我才回过神,立马扔开那只血淋淋的手,惊叫起来。但没过多久,我的胃开始翻腾。让我停止了尖叫。我吐了,因为胃里的东西都被消化,所以只吐了一滩胃液,但我还是忍不住了,我无力的跪倒在海面上,刚才的场景对我来说冲击力太大。
“岛风!”
塔什干的喊声从旁边传来,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痛苦,这声喊叫是她用尽全力喊出来的。
我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向天上看去。空中有一颗比目前所有深海射出的还要巨大几倍的炮弹,正直挺挺向我飞过来。
我想要起身躲开,但却来不及了,双脚被吓得瘫软,根本无法动弹。有一股暖流从下体处一直沿着大腿往下流。我才发现,我被刚刚的场景吓尿了。
‘终于还是逃不过了吗?’
这回给了我绝望的时间,但我已经无所谓了。几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变得麻木。
命运又又又又一次和我开了个玩笑,在被那个炮弹命中之前,不知从何来的一双手在背后使劲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出了爆炸中心,让我没有吃到直接伤害。
“Boom”
这次的爆炸声大的多,威力也同样。爆炸产生的火焰将我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部烧尽,只留下残破一角。
直面爆炸的背,上的皮肤更是被烧的焦黑。没有装填的鱼雷发射管,为我阻挡了一点伤害,但此时也报废了。长长的白毛被烧成了褐色短发。发出一股难闻的焦味。
痛,撕心裂肺的痛。我的脑子根本接受不了这样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瘫痪了一部分。但我的意识还有存留。
我咬着牙,转头看向身后。烈火消散,里面有一个残缺到勉强能看出是人的影子。
因为就在眼前,我看的很清楚,是塔什干,是塔什干在炮弹快命中我时,飞奔过来把我推开。
她还站在海面上摇摇欲坠,我尽全力爬起身来,赶过去把她扶在怀里。
越近,看的越清楚。我看见她已经完全没有原来的样子,手臂都被炸断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为,为什么这样做?”我的手颤抖着,抱不稳她,不可置信地向她问到。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奄奄一息地对我说:
“同志,保重”
说完之后,塔什干便永远失去了生机。她的分量变得越来越重,像是大海深处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她,我的手逐渐托不住她了。
最终,我放开了塔什干。士兵的归宿是战死沙场,舰娘的归宿是沉没**。
我盯着她沉下去的地方,泪水沾满了我的眼眶,流出来和打在脸上的雨点混在一起。
‘这就是战争啊,残酷的战争’
我抬起头望向四周,周围的世界在我眼中放慢了时间。
暴雨中,右翼战场的夕立,捂着受伤的右手,拼死抵抗的同时,向深海发出狂躁的咆哮。
左翼战场的吹雪,不知从哪拿出一把长刀,冲到深海脸上和它们肉搏厮杀。
不远处的砰砰,被炮弹接连命中,只留下了漂浮的碎屑。
战斗一开始就跑向舰队后方的东云,此刻早已失去了身影。
虽然在大家的不懈努力下,深海的数量锐减了不少。它们的攻势也显现出疲态。
‘但重头戏还在后头。’
我忘望向那枚炮弹射来的方向,正是我们前方。那些深海下潜处,留着一只截然不同的深海。
她的身体已经和舰娘没什么两样,此时此刻傲屹立在包围圈缺口处。她身材高挑,双手环抱胸前,一脸的轻视与不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更吓人的是她背后那怪物般的栖装。上面几根巨大的炮管极具压迫感,其中一根炮口还冒着滚滚白烟,刚才那发毁天灭地的炮弹真来自于她。
这位就是舰C初期令多少新人提督闻风丧胆的新人杀手,被玩家亲切称呼为“撸爷”的战舰ル级。
深海栖姬是拥有正常的意识和思维的,低级深海只有单纯粗暴的进攻欲,大部分时间听从深海栖姬的命令。
不过也有特殊,比如说像空母ヲ级这类栖姬之下最强的存在,当到达了Flagship(旗舰级)也是会觉醒思维的。
我盯着这只战舰ル级看了好一会,没有看到Flagship级的特征,才松一口气。
这只是只Normal(普通),虽然她很强大,但并没有脑子,最多只会简单思考。
肉搏的方式很有效,吹雪已经全部解决了左翼被她杀得本就不多的深海。
飞舞的身姿,利落的刀法。她犹如一位战场女武神。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夕立也解决了她那半边的敌人,但她的情况就差很多,已经中破了。
“岛风你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就先去守着运输舰,那只战舰ル级交给我们来对付。”
吹雪对我说到。她俩来到了我身边,站在我面前,让我崩溃的精神好受了点。
炮火的轰鸣从ル级背后传来,我们急忙散开。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生命力的强大,我单凭全身上下唯一能利索的右腿,一挪一爬移回了剩下两条运输舰旁。
两束高耸的水柱,从吹雪她们冲出去的地方升起。我对这种大口径的弹药产生了心理阴影,即使强行克制自己不去想,在大口径独有的爆炸声传入耳中时,我还是会脑子不由自主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