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艘只拥有简单思维的普通深海栖舰,轻巡ト级今天也是照常听命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深海栖姬大人所下达的指令,带领着几只驱逐妹妹去搜寻那些躲藏在深海腹地的舰娘。
那些碍眼的舰娘,明明只是一群随手都能捏死的蝼蚁,却还要做临死前最后的挣扎。
她们不断对深海周边的零散舰队发动奇袭,每次都是如一阵风般,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大军的支援赶到,能看见的只有自己同伴们的尸体,以及舰娘们的尾气。
这些都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那些舰娘还时不时突击深海栖姬大人们所驻扎的后方属地。
虽然突击的规模不会很大,也造不成多大影响,但问题主要就在于恶心人,而且是极度的恶心人。
试想一下,当你某天在自家院子里悠闲地散步,感慨着世上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时光时,突然头顶上落下来一颗炮弹,你会怎么想?
虽然那颗炮弹伤不了你,却也足以毁了你一整天的好心情了。
这种行为对当事人来说,无异于像只烦人的苍蝇,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反复横跳。
这让栖姬大人们大发雷霆,一度放弃了攻打陆地这一首要目标,誓死要将那些苍蝇给揪出来。
而且最近还听说,其中一位癖好怪异喜欢收集人类珠宝的栖姬大人,在一场突击中被一艘舰娘空母炸掉了她耗时多年好不容易才收集起来的宝库。
仅管发现及时,暴怒的栖姬大人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追击,但哪怕在那位大人毁天灭地般的狂轰滥炸之下,还是让那只空母舰娘给逃走了。
这事给那位栖姬大人气了个半死,差点脑袋一冲血倒头就去了。
因为此事,最近深海方面是全面加强了搜查力度,就光从那天开始,轻巡ト级就已经被陆续编入了好几支不同的侦查舰队,这几天更是没日没夜地去到各种海域进行搜查。
就算生物的本能此刻不断提醒着轻巡ト级自己有些累了,但是深海栖姬大人的命令是绝对不能违抗的。
在带领舰队进入到一片漂浮有许多冰山的海域时,轻巡ト级那超常的敏锐听觉隐约捕捉到了一声“啪”的异响。
作为嗜血的深海栖舰,它本应该对一切异常升起警戒,但偏偏过于劳累的身体,让它下意识没去在意,误以为只是鱼儿造成的响动。
但很快,它就要为自己的疏忽,付出惨痛的代价。
当它在带领舰队穿过一条由两座巨大冰山组成的狭窄隧道时,厄运降临了。
透过前方的出口,轻巡ト级可以清晰地看到,不远处那群向自己蜂拥而来的鱼雷。
顿时间,它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急忙指挥舰队提前做出规避。
但慌乱之下,它忽略了自己此时正好就航行在隧道中间,狭窄的路段根本就没有闪躲的空间,强行转向的最终结果就是舰队全员无一例外都撞了上两边的冰山。
事已至此,本就没有多少智力的轻巡ト级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啊,唯一能做的就是卡在山上绝望地看着鱼雷缓缓到来。
好在这条隧道两头开口处蜿蜒而又窄小,鱼雷根本无法进入,也就没有了被命中的可能。
在反应过来鱼雷没有威胁后,ト级也是立即指挥舰队后撤,躲避鱼雷爆炸带来的冲击。
‘可是鱼雷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你们啊!’
此时,在海域另一端的我,透过鹰酱的视野,牢牢注视着这一幕。尤其是在看见深海们以为自己安全而松了一口气时,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默默在心底吐槽。
只见那几发鱼雷全都精准的命中了两边的冰山,巨大的水柱在冰山前方接连升起,震耳欲聋的轰动也是一次又一次传来,爆炸产生的恐怖威力直接将两座巨人炸得遍体鳞伤,满身裂痕。
“就是现在,开火!”
这时我也顾不上隐蔽了,将手臂使劲挥下,对着空想大声喊到。
我把砰砰甩到自己隐藏的冰山外边,并命令她对着那两座摇摇欲坠的冰山,全力开火。
空想也跳了出去,舰装上预热好的所有炮管也开始疯狂射击。
炮火瞬间覆盖了那两座冰山,被炸得粉碎的冰块如同雪崩一般向中间的隧道碾压而去,遮天蔽日的冰雪将下方的深海全部掩埋。
这还没完,在那些深海被冰山覆盖后,我们将炮击的目标转为它们自身,继续进行补刀。
即使那里火光消散,浓烟涌起,整条隧道都被落冰填满,我们都还没停手。
最后的最后,我让鹰酱飞到近距离去反复观察,完全确认了寒川之下已无任何生息,心里的石头才安然落地。
我对远处的空想招了招手,宣告着这场战斗的圆满胜利。
“耶!”
在得知敌人已全部歼灭,空想踏着浪花高兴地蹦了起来。
但是,就在我们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后面那堆碎冰之下,居然传出一声愤怒的低吼。
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庆祝,就看见之前那只轻巡ト级,撞破了冰层又重新暴露在阳光之下。
恐怕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强度的火力打击下,轻巡ト级仍然能够留有最后一口气。
它的身躯早已破烂不堪,它的意志也早已模糊不清,但它尚且还留存着的,就是那蕴藏在血脉深处,对于舰娘无限的恨意。
“Boom”
靠着栖装上仅存的一座炮塔,ト级用尽全身力气,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对着空想发射出最后的两枚炮弹。
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才能真正明白,那些舰娘临死前毫无意义的反抗,究竟是为了什么。
「将仇恨永无止境地传递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炮弹在我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突如其来,就算是以速度著称的空想,也没有办法及时躲避。
“不要!”
在最危机的关头,我撕心裂肺地对着空想大喊,眼中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迟缓,画面中只有空想那惊愕的表情,以及那两颗正一点一点向她飞去的炮弹。
我想要去救她,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她间隔上百米,想要在这一瞬之内过去,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朋友离去吗!’
突然,列克星敦的话从我耳旁响起:
“既然身为旗舰,就得负起与权利同等份量的责任。”
我醒悟了,直接过载了脚下的所有引擎,以自己能爆发出来的最高速度,向着空想飞驰而去,妄图和炮弹来一场赛跑。
‘再快点,还能再快点,加油啊岛风,你必须得跑得更快才行!’
海风撕扯着我的皮肤,海浪撞击着我的内脏,这次过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痛苦,强大的载荷甚至碾碎了我几根骨头。
剧痛让我咬碎了口中的牙齿,但我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死命地向前狂奔。
因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超越了航速的上限,眨眼间就拉近了和空想的距离,比那飞行的炮弹还要更快。
在冲到空想面前时,我没有减速,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空想推了出去。
望着被我推出去的空想,我脑内突然一怔,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一位值得我用一生去尊敬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