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区的大门顶上,挂着一块老旧的时钟,虽然那铁制的外壳都带上了几分锈迹,时钟内部却依然正常运行。
“咔哒,咔哒……”
齿轮旋转弹奏起清脆的乐曲,这是独属于机械的语言。
乐曲是如此的优美,引得过路人驻足聆听。
但此时同样身为过路人的我,却只是觉得那声音吵闹。
站在训练区门前,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不敢走进去,只是把头稍稍往门里面探了探,直至看见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我才将脑袋给缩回来。
犹豫了一会,我拍着自己胸口放平心态,盯着钟摆上的指针,飞快转动着眼眸,在内心暗自排演了一下待会可能会出现的对话场景。
稍作片刻,我终于是鼓起勇气向前迈出一只脚,脚尖点地,紧随其后的是一声短促又微弱的叹息。
在我进入大门的第一时间,列克星敦就察觉到了我,向这边看了过来,而后空想也一同看了过来。
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立即和我打招呼,而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就这样在远处凝视着我,盯得我心底有些发毛,让我忍不住加快了步频。
我走到她们面前,低垂着脑袋,不知怎么开口。
想了想,还是打算先主动承认错误:
“列克星敦姐姐,这次的任务,是我失……”
“不”
话说到一半,就被列太太打断了。
只听她轻声说到:
“你并没有犯错,相反,你做得很好,好到出乎我的意料。”
在这句话中,列克星敦少有地又带上的情感色彩,而这一次,话语间流出的,是难以掩盖的欣喜与骄傲。
同时,一只纤玉白手温柔地盖到我头上,更加抚平了我心中的忧虑。
“我听空想说,你在最危机的时刻,爆发了自己的潜能,救下了她。”
头顶的手揉搓了下,转而顺着我的脸颊慢慢向下滑去,直至停留在下巴处,顺势架着下巴将我的整个头强行抬起。
我的视线也随着脑袋被一同抬起,正好就对上了列太太那对幽蓝深邃的瞳孔。
“在那种情况下,能够在一瞬之间下定决心,担起身为旗舰的责任,光凭这份勇气,你就完美通过了这次测验。”
听了她的话,我的心情是转悲为喜,不自觉瞪大了下眼睛,嘴角也是悄悄勾起。
当然,真正有意义的说教从来都不会是一味地夸赞,总会有相反的一面被指出。
只见列太太继续维持着动作,并抬起了另一只手,伸出其中两只手指在我头顶轻轻敲了一下,转换为平日里那种冷淡语气:
“不过,也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往后的出击更加慎重,毕竟这次虽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嗯”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次的事情,可真是要引以为戒了,我可不想真正品尝到,梦中那种变成深海的滋味。
见状,列克星敦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对着我和一旁的空想,再做补充:
“既然你们二位都顺利通过了这次测验,那么以后就不必再进行训练了。”
“好耶!”
空想高兴地欢呼着,转过身对着那几块折磨了她大半个月的训练区块,微微鞠了一躬,就像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这听上去的确是个好消息,但是你们得清楚,通过测验同样意味着成为正式的战斗人员。在这之后,你们就得各自加入小队,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了。”
一旁的列太太当即给空想头顶浇了盆冷水,让她刚扬起的情绪又低沉下去,忍不住抱怨起来:
“啊……”
我则是默默点了点头,并没有太过惊讶,我早在出发前,就猜到了这次检测的目的。
当然猜到归猜到,当我真正从列克星敦口中确认了这个消息时,还是有些心虚的,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我看了下自己的等级,在完成这次任务后,一下子就暴涨了十级,灵魂网络深处,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数字“42”,那便是我的等级。
“空想你现在几级了?”
我转头向空想问到。
“57级,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空想脸上的悲伤表情转瞬间就消失了,倒是没有任何犹豫,爽朗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没事,我就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
好在通情达理的列太太最后看出了我的心虚,她考虑了下,打算先给我们安排三天假期作为修养,就当是转正的过渡期。
告别了列太太,我走在离开的路上,脸上满是好奇,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自己手中那张严丝合缝的信封上,因此连走路都不看着地面,好几次差点摔倒。
这是一张很普通很普通的信封,既没有华丽的包装,也没有炫彩的点缀,简单的淡黄色外壳无时不在向我强调着它的朴素,仿佛外表的一切都单单只是为了其中的信而服务。
将信封拿着上下掂量了两下,我陷入了沉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才告别时的场景。
在离开之际,我招呼着空想,打算叫她一同去找胡德要茶叶,没想到刚好引起了列克星敦的注意。
当时她正好先我们一步离开,只记得在听到我和空想说到有关胡德的话后,走到一半的她愣了一下,侧过身子对着我反复瞄了几眼,当即就向我开口询问:
“你们是打算去找胡德吗?”
我点了点头,而后便看见她快步走到我面前,以极快的速度拿出一张信封塞到我的手里,同时用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强硬语气问到:
“可以帮我个忙吗?我想要你们顺便把这封信带给胡德。”
要是不看内容的话,恐怕这已经算是直接下命令了吧?
这就是我手上这封信的来历。
“岛风岛风岛!”
空想似乎有话要跟我说,但见我一直都盯着一封信不理她,憋了一路也没说出口,开始不满起来,对着我不停吵闹。
“怎么了吗?”
我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她,一眼注意到她额头上那对皱起的眉毛,心底突然有些茫然。
“你……”
空想居然难得用上了严肃的语气,如此反差让我一怔,不由得紧张起来,集中了注意力,猜想着她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会有有多么的严重。
“你之前……”
只见她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惊讶地说到:
“你之前的比赛全部都是故意输给我的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