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那个孩子她……”
“武安歌是被【地之凭证】选中的适格者，所以获得了可以操纵大地的力量。”普赛克道，“但是，我之前也说过，就算是被选中的人，能否好好地承受使用力量的代价也是未知。对足够强的人来说代价不值一提，但对于没有那么强大的人来说……使用凭证的力量就是绝对是双刃剑。”
“更别提，这地方太接近于那种会吸收人元气的玉……你能想象吗？对于一个小女孩而言，在虚弱的状态下承受操控【大地】的代价，会让她变得怎样。”
陆切玉说不出话，但他的的确确想到了武安歌之前那异常的脸色，还有在见到她之前出土的两座遗迹……
“也就是说，之前的遗迹……全部是她……”
“不然呢？”普赛克反问，“如果你知道那种玉的存在，就应该知道神恩武者在它面前完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哪怕是可以使用，你觉得属于根延的御法之中，会有类似钧琉挖掘机一样的能力吗？”
“就算有，能够使用的元气又真的能支持力量的发挥吗？”
“如果破坏了遗迹，而要找的有价值之物碰巧就在其中，那又算什么？”
“武安歌会跟着我们一起——本身就是要协助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事情真到眼前，反而变成了只能依靠她的情况。”
“遗迹的分散点很多，沙漠又那么大。即使不受那种玉的影响，就凭这些人要全部探索也难于登天。所以趁还有气力的时候探索面积最大的部分就是优先——毕竟是那么大的范围，不管是完整性还是重要性，寻到宝的可能也都更加大吧？”
“然而……”
普赛克没有再说下去，可有些事，即使不说也能明白。
陆切玉想到了狄奥妮的那副脸色，还有闫真手中的那些衣物。
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吗？
陆切玉低下头去，不知自己此时的心情为何。
他和武安歌一共就见过两次，非要说话也没讲几句。要说感情实在谈不上什么，不如说他对于武安歌的印象也就只有“似乎是个很天使的孩子”而已。
但就是那样小的一个孩子……
却为了打破如今的局面，为了使最大的遗迹显现而使用了难以承受的力量，最后……
最后……就连一具小小尸骨也没留下吗？
“真正的适格者可以发展【眷属】，也就是把自己的凭证烙印分给其他人。因为会影响自己的力量所以几乎都不会那样做。”淡淡地，普赛克又继续道，“如果适格者有眷属的话，在适格者死后，眷属就会成为凭证的使用者……当然，因为这并不是凭证自己的选择，所以能用的力量恐怕更加有限。”
“……但终归是比那种没被选中，却还要使用凭证力量的代价要小很多，或者说因为有力量使用限制，反而也没办法付出太多代价。”
“你所说的大叔的手背上存在烙印，大概就是提前被发展成了眷属，然后在适格者死后……获得了属于其的凭证吧。”
“只要适格者死了……”陆切玉道，“你所说的凭证，就会也消失吗？”
“不是消失，或者说消失的只是适格者而已。”普赛克道，“凭证烙印可能会转移到杀害或者夺走适格者烙印部分的那个人身上，也可能会直接变回石板。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在这种条件下被使用的凭证的力量，都属于【非法】的范畴。”
“也就是说……是没有【安全界限】的意思吧？”陆切玉道，“像是眷属那样的……因为能使用的力量被大体固定，反而不会出现很极端的情况？”
“绝对的话我是不会讲的。不过。”普赛克的声音顿了一顿，“非法使用凭证的话……所带来的负面效果，绝对不会只有普通的代价而已。”
“你早就知道那孩子要这样做了吗？”
陆切玉忍不住问，他想起了普赛克之前忽然找过来的那个夜晚。
“她直接要我在之后代为传话，我想不知道也很难吧？”普赛克背对着陆切玉，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和平时一样，“你知道她让我告诉大叔他们些什么话？比如‘哥哥他们都是为了大家……所以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又或者什么‘能做出和他们一样的选择我很高兴……不需要为我感到惋惜……’。”
“她根本不是真正的武家人，”普赛克道，“不觉得很可笑吗？明明就是被半路捡的，却以武家人的身份自持。”
“即使她这样做也不会得到什么的。根延人很重视血统。至于钧琉人？你看他们很关心这些事吗？”
“就算是说了他们也不会懂。钧琉人只是为了钧琉而行动，他们不明白根延的那些事也不想明白，因为比起费脑子去了解和思考，直接执行上面说的命令要轻松太多。”
“说到底……所谓的遗迹里究竟有什么，是不是真的具备探索价值，也从一开始就没人知道。”
“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可到底有没有用不也是未知的吗？”
“居然为了这种事情就做出了这等傻事……”
“也不管别人会怎么想，明明知道别人可能会产生的心情却还是非要那样去做。”
“毫不客气地去伤害别人。”
“明明不会得到感谢……明明什么也不做都可以的……”
“却还总是一意孤行。”
“觉得自己已经得到很多，甚至真的非常幸福。”
“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傻鬼，蠢牛。你不这样觉得吗？”
“所以我才……”
普赛克的声音缓缓地低了下来，她仰起头望向天空，就好像在看着什么已然不存在的事物一般。
所以我才会……
“……这么地讨厌武家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