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血邬国么？”沈落初微笑，“那血邬国的国妃，当时的【第七魔王】。她虽然并非魔族，但所使用的力量，却也是一点都不弱吧？而且后来还得到了凭证的力量，不如说即使打消耗战，最后输的肯定也是我们……”
“那一场战斗我们打得那么惨烈，可是这一次，却只靠你几棍子便是都解决了。”沈落初道，“这就是我们一直都有在变强的证据，不是吗？天人虽然有很高的种族的基础，但他们和我不同，也没有能像这样逐步提升的手段。”
“所以我认为，即使是真正的【第六魔王】在这里，我们也定然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哪怕有许多地方还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但我认为也不足为惧。”沈落初转向了闫真，“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孤军作战……亲手取得了今日胜利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吧？”
不是孤军作战吗……
闫真看着沈落初，眼中那方才因为对未来设想而产生的一份锐利与冰冷，此时却是一点点地融化开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轻轻地问，沈落初则是有些讶异的样子。
“我刚才心情不好吗？”
“最起码我这样认为。”闫真说，“我们明明取得了胜利，但你却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甚至似乎……还有些很难过的样子。
“能取得胜利，我自然是高兴的。”沈落初望着面前的衣物，“只不过……或许谈不上是很高兴吧。”
“你同情他？”
“我也不知道。”沈落初说，“他本就是恶人，恶人死了，按理来说是该拍手称快的事。可他又是我根延子民，是存在于这下界的普通人类。可是他却以异类的身份死去……并且直到最终，也都在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事物。”
“他不是真正的【第六魔王】，但说不定却是真正的【海市蜃楼】。”见得两名长官久久沉默，黎华岁上前开口，“刚刚有战士报告，那无肠公子当时使用的法宝……那个能聚火的珠子落在了附近。这个要怎么处理？”
“他说那珠子储存了他一直注入的噬骨火，具有毁灭城池的威力。这样的话，破坏显然不是上策。”闫真看向沈落初，“在回到大队伍之前，不如就先暂且，由公主你来保管？”
沈落初点头：“好。”
随即她看向了空，打算问她有关于之前言灵的事。
可就在这时天际的一端却传来了一道惨叫，紧接着所有人便是直接看到，有一团恍若太阳般的刺目光芒，正以相当快的速度从高空向着这边陨落。
“这个声音……”黎华岁反应很快，“切玉！？”
几乎就是在这个瞬间，闫真和沈落初便是同时看到，原本就站在黎华岁附近空，当即向着前方跑了起来。
闫真觉得那应该是“跑起来”没错——虽然速度快得简直好似瞬间移动一般离谱。
他就感觉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空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戈壁长道没什么人的另一边了。
更让人瞪大两眼的是，她在停到无人之处后的原地起跳。
闫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耳朵听到了空气的爆鸣声，他的眼睛好似看到了什么导弹发射。
且不说是正常的人类的，哪怕是已经达到御体三重的自己。
如果不动用哪怕一丁点元气力量，就只凭肉体的话，能够做到一跳就跳出几十米的高度吗？
闫真没试过，但空的一跳却是直接超出了戈壁石的高度。整个人一下就到了空中。
然后。
“那是……什么啊……”
就连黎华岁都不禁目瞪口呆。那在空身后出现的、浮空的左右各三片的细长装甲板，以及骤然伸开的银色翼展，从下方喷射出的大量光粒子。那样的洪流延伸，展开的不止十几米的双翼……
空以超越陆切玉下落的速度蹿升至了高空，陆切玉所背负的驱动当即一转，由半失控的状态转向浮空。陆切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高空翻转了一圈，随即脑袋便一下撞上了什么极为柔软——
“……好疼疼疼疼！！！”
陆切玉叫起来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特别坚硬的东西给咯了一下，忍不住用手去摸脑门，只感觉痛得要命。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继而他听见了一道声音，“你还好吗……？”
“我……我没什么大事，这点小问题……很快就会好……”陆切玉一边回答，一边在注意到面前那人胸口处，菱形的晶体核时猛地瞪大眼睛，“呃！空！？”
“真的对不起……我把你给忘了。”空对陆切玉说，样子看起来有些愧疚，“但是……明明放着不管的话，它也会继续维持浮空状态……”
“我……我控制不了这个东西，又想着你那边也有状况，不好去打扰你所以……”听空这样讲，陆切玉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说，“其实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想着既然这边解决了，是不是能过来帮你们忙什么的……就用了一下零之凭证的力量……”
“……就结果而言好像是搞砸了，它根本就不听我的。”陆切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接着又很少心虚地小声问：“……它没被我给弄坏吧？”
“没关系。”空回答，一双眼眸注视着陆切玉，带着一种好似圣女般的关怀，她伸出手轻轻触碰陆切玉方才被磕到的地方，“你没有被我弄坏就好。”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这一刻陆切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忽然就变得响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磕了下脑子导致出现幻觉还是其他别的怎样，这一瞬他只觉得空看着自己的眼神，好似带着一份难以言喻的，近乎于到极致般的关怀以及温柔。
简直比残留在印象里的，几乎只剩下碎片的，再也无法见到面的母亲还要温柔。
温柔到想要让人沉溺，想要让人睡去，甚至虚幻得就好像是本不可能存在的事物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