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眼神,也是很快地让闫真从某种状态里清醒过来。
是啊,自己都在做些什么?
在没有确认好状况的时候就直接出手,甚至哪怕对象是空,都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打算。
当闫真把随心定海兵握在手里的时候,他就只想着凉不说实话并不要紧,大不了就先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然后逼他说出真相。如果他非要嘴硬,那么闫真也不是很介意直接打断他的两腿。
甚至,如果是更近一步的话……
在回过神来之后,闫真便是感到了一阵惊恐。那惊恐并不是对于别人,而是对于他自己本身。
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就算事情着实诡异,对方也着实可疑,那自己也应该先沉住气,充分地去分析情况,避免事态恶化,避免误会发生。同时尽可能地解决问题。
而不是好像个青春期的大男孩一样,血往头上一冲,别的东西直接全都抛在脑后。
这不简直就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是什么把自己变成这样子的???
闫真看向了沈落初,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起来。
“明白的话,就把武器收起来。”潘漾说完,又向另一边道,“你会为我们解释的吧?空。”
“嗯,”空点头,她已经收好了自己的武器,“就像之前约定的一样,我不会说谎的。”
“总……总而言之,你们回来了就是好事!”蕾拉站了起来,随即看向几人,“那……那么接下来……就都坐下来慢慢地说?”
“你们先把自己和这个人的事情弄明白吧。”艾露莎随手一指,“我带来的消息对你们来说应该比较重要,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就都说了。”
“最起码也做个自我介绍如何。”黎华岁道,“怎么称呼?”
“浩星,艾露莎。”金发的天魔抬手撩起长长的发,“朱弥时代第一舞姬,百里末裔指定第五魔王。就这样吧……别的我懒得再说一次了。”
空气短暂地沉默下来……
随即由蕾拉、蓝千秋和达莉娅混在一起的超大声尖叫,便是猛地爆发出来。
这、这女人……旁边的陆切玉,就连一侧的眉毛都在抽搐,他看着艾露莎那副相当自得的样子,怎么看都显然是对别人的反应相当受用。
之前还说什么“做人低调”……这不是根本就是超高调吗!??!
但他也没有办法吐槽,毕竟他总觉得,自己拼尽全力的攻击,十有八九会被一句“可我本来也不是人啊”给轻描淡写地就覆盖了。
呃啊……
光是脑补陆切玉就已经感受到冲击,要是实际上真的这样,他会不会直接遭到当头雷击,简直是连想都不用去想。
“我为我之前的冲动行为道歉。”向着凉,闫真说,“只不过与之相对,我希望你也能对我们的问题据实以告。”
凉只是微笑。
空被达莉娅给抱走了,虽然她本来还打算挣扎一下,但是对于她伸了下的小手,凉不仅没有挽留,反而还笑眯眯地对着她摆了摆手。
这无疑搞得空有些郁闷。因为凉救了她的性命,所以她也想去帮上忙。
可毫无疑问的是,哪怕是现在,凉也不需要她。
为什么会那样的无所谓呢?
空不明白,也理解不了。她只知道对方哪怕在闫真攻过去的时候,看起来都没有任何要躲的意思。
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空不知道。而闫真也是一样。
他听凉做了自我介绍,在听说他也能控制迪拉克之海的时候,闫真的内心无疑是震惊的。他几乎是立刻便去询问原因,然而得到的却是就只有那么一句——
“无可奉告。”
“那么之前又是怎么回事?”他跟着又问,“公主忽然走向你……然后又忽然间……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大概能想到原因。”凉说,“不过我不打算讲。”
“那算是什么,你明白自己的立场吗!?”一牵扯到沈落初的事情,闫真便是觉得自己的血压极为迅猛地升了上去,“你——”
“……没关系,闫交流使。我没关系了。”在如此谈话间,沈落初的声音响了起来,闫真向着铺设的防潮垫那边看去,便是见到沈落初缓缓坐了起来,“刚才的……应该是我自己的问题,与这位先生无关。”
自己的问题?
闫真几乎不敢自己所听到的。他的眼前几乎是一下子就浮现出沈落初主动亲近凉的画面,光是这样便让他感到内心一阵疼痛,脑袋好像也跟着变得不清楚了。
但是,那样说不能够的。
自己已经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她也已经不再是与自己许下再相见约定的那个公主。不管她是忘记了还是想要抛却,那都意味着一段感情结束,而对于决定接受这一切的自己而言,分明也是同样。
这是早就已经明确的事。
现在的自己和沈落初没有任何的特别关系,甚至就仅仅只是大目标一样的战友而已。任何的事情都可能会成为他们分开的理由,而即使是以后再不见面,也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而已。
明明就是如此……
可在自己的胸腔之中,却竟是翻涌着与之相悖的这般感情。
在意识到的一瞬便心知无法忘却,然而即使如此,却也不可能再度地伸出手去。
闫真决定接受现状。
或者说他只能去接受现状。
因为对于沈落初来说与他的关系——就只会限定在“闫交流使”与“胧月公主”而已。
决定了不越过雷池一步的人正是自己。
所以必须忍耐,必须把持,也同样地必须——
把自然察觉到的,似要再度萌生般的这份感情,无声地、死死地掐灭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