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水壁术】重新进行包围,不过扩大范围,免得一下就被察觉。
以【水雾术】持续阻碍视野,提升水雾浓度,降低他们发现自己还是被圈住的速度。
把优先接近水壁的魔兵,以【水牢术】禁锢,然后将禁锢对象身后的魔兵,以【水矛术】直接刺穿。
魔兵们大规模的不碰壁返回,一树便越是难以注意到他们其实还被困在水壁里面。
按理来说,一树只需要向着一个方向冲刺,便是能很快意识到这点,毕竟潘漾的水术并不能直接改变地形。
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一方面是对于自己方才的攻击必定破壁,而有十足的信心,另一方面便是,对艾露莎话语没有半分怀疑的一树,并没有将眼下的情况判定为是中了埋伏,他反而觉得自己是找对了地方,只不过是因为那些魔兵碍事,才导致打草惊蛇,引起了敌人警戒。
——这便是鬼之子的局限。
他们的年纪,他们的心性,他们的见识。都注定了他们难以具有足够的眼界以及格局,这种盲从上级命令的生活方式,固然有利于他们被上司控制,可一旦没有了那种实时指挥,问题就会进一步地暴露出来。
潘漾要做的便是消磨。
她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构建圆形的水壁,而是根据一树大肆攻击的方向,主动打开水壁,让那些魔兵出去。
随即很快地,又在那些走出去的魔兵周围,顺着走向构建水壁,把它们引出,继而封闭,再用水术尽数一一剿灭。
没被引出的魔兵,则都倒在了水牢术和水矛术之下。可以说,等一树从自己剑威发挥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周围的魔兵,数量早已消去了大半。
如果他直接冲刺,发现自己依旧身处水壁之中,那么毫无疑问,接下来便会发起更大的破坏。又或者他只要跳出水雾,便是有很大概率能感受到,在远方操纵一切的潘漾所在。
这毕竟不是小规模的操作,所以在元气的流动方面,自然是较为难以掩盖。
而这时便是狄奥妮出场的机会,她攻击的目的,不是击败一树,而是去干扰他,让他没有机会深入思考。
如果换成是虎彻,恐怕早就发觉到了异常,并且明白事情的问题根源。所以他不会选择恋战,而是直接回返,只有到了阻碍他的人确实可能威胁到他生命的时候,才决定速战速决,先把对方击倒,然后继续前进。
可一树不会这样。
潘漾曾经打入炽之樱的内部,可以说,她姑且算是第一代鬼之子计划的参与者。虽然她实际上并没有参与到研究之中,但好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了解那些鬼之子们。
一树便是那时就存在的孩子,虽然他当时还不是九鬼,但却已经是跟在卫宗烈身后的忠实粉丝。
他的性格,在那时潘漾便是看了出来。
急功近利,好战浮躁,一意孤行。并且决定了什么便只会相信自己,除非是被给予了极大的冲击甚至打击,或者是被位高权重的人进行指明,不然哪怕是错,他也不会明白,甚至即使明白,内心的高傲与对自身尊严的维护,也绝不会允许他正视现实。
所以一树一开始就不会往“自己中了陷阱”的方向思考。
所以一树在察觉到些许异样之后,联想到的也不是有可能发生变化的大局,而是“我一定要解决他们然后立功”。
这就注定了,在狄奥妮向他发起攻击之时,他根本什么也不会多想,只会一心一意地想着怎么把狄奥妮给干掉,紧接着再把幕后人接着干掉。
一树想要用水之凭证发起大规模攻击,就需要至少好几秒的蓄力。而狄奥妮在潘漾所控的水泡之中,可以在阵法里实现快速的位置变动。
一树只要打算发动,狄奥妮便迅速地从雾中窜出,以骑枪直接向他刺去,以打断为主,哪怕是真的伤到了一树,也绝不多贪,而是快速地进行移动,进入其他水泡之中。
一树不蓄力,以他鬼之子的力量,便难以直接发动大规模攻击。可他只要蓄力,就会被狄奥妮所干扰。哪怕是他想要通过对声音的感知来确认狄奥妮的方位,也会被潘漾阻挠——
她以爆炸的水泡制造噪音,又用很大的水泡把水壁内剩余的魔兵给包裹起来,让它们在其中不断撞击,不断摩擦,打出更加大的声响。
这些再加上绵绵不断的雨声,一树便是根本无法判断。他身处水雾,四处都是元气波动,狄奥妮每次又都是突然冲出,他更不可能根据能量波动来找到她。
这并非囚困。
而是戏耍。
当一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所带来的魔兵几乎已经全军覆没,而他自身也因为净水的效果影响,变得有些思考迟缓——但因为一树并不知道什么净水,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点。
鬼之子毫不意外的暴怒,随即进入鬼化模式。这个模式无疑促生了他的疯狂,而他也是全然不顾及后果的,直接同时发动水与雷两个凭证。
那样子,或许可以称之为是暴走。
凭证的反噬不断地侵蚀一树的身体,还有他的意识,如果说水大多时候都是柔的,那雷大多时候就都是破坏性十足的,只不过即使如此,一树也绝不会停下对力量的释放。
这种时候,原本的战术,以及水阵,便都是无效的了。磅礴的力量,滔滔的青浪,不管是规模还是威力,都已经超出了狄奥妮和潘漾远程控制的对应范畴,如果放着不管,别说是她们二人,恐怕是整片森林,也会在这水雷之力的结合下被摧毁。
以水法斗水之凭证,无疑是个选择。
但面对不计代价被发挥的凭证之力,以消耗许多的精神力御法对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并且,谁也说不准在一树的精神状态下,可能会如何去控制凭证,倘若他能做到以凭证之力夺取了对水之力的控制权,此时施以水法,便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