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猛毒!浊恶汹涌!

作者:枫绸叶帛 更新时间:2024/1/21 18:55:09 字数:10080

“小酢,你的眼睛真的变成异色了呢,好酷炫哦,我也想试试呢。”樱调侃道。

“是吗,起床之后连镜子都没照过,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酢浆草说话变得更礼貌了,或者说,官气得更加自然了。

酢浆草感觉头稍微有点晕,眼前的街道时不时地会摇晃几下,可能刚才吵得太厉害,给自己搞成缺氧状态了。走着走着,酢浆草突然踉跄了一下,不过幸好他稳住了,不然肯定是会摔得很惨的。

樱吓了一跳,赶忙扶住酢浆草,她觉得酢浆草有些不对劲,“小酢?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走路不小心崴了下脚而已,这才出了洋相了,樱同志见谅。”酢浆草解释道。

“嘛……话说回来,你反驳的样子真的好像轻小说里的现世邪王啊!”樱突然很激动样子,在外国重要外交人员在场时还能交谈轻小说内容,不愧是樱。

“现世邪王?没有听你说起过的新角色呢。”

“嗯嗯,传说,现世邪王拥有一颗邪王真眼,平时就隐藏在纯白的眼罩之下,那颗眼睛也是金黄色的,待使用的时候便大喊一声,「邪王真眼」!!”樱做出了那个极其中二的姿势。

“这么说来,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神似呢。”梅看着樱说道,“那个紫色头发的异色瞳。”

“诶?梅先生也看轻小说吗?”酢浆草问道。

“哦,这个嘛……说来话长。”梅整理了一下措辞,笑着说道,“嗯,是被一位故友安利的。”

梅时常被莲借着各种名义惩罚,惩罚的措施千奇百怪,最常见的就是在床边上替莲读轻小说直到她睡着为止。莲也读轻小说,这件事情还要从世法院的蒲公英说起。

具体情况就不说了,不过因为这个,莲和樱的私交相当不错,她们从凯旋纪时期就有书信往来,不过入狱后双方很默契的都没有写信过问和求助,那是国家的事情。

“哦对了,你父亲卷柏答应你的汽水呢?”樱问道,“他堂堂孢子复兴会的「不死」大人,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他没动静,估计是忘记了吧,毕竟卷柏先生公务繁忙。”酢浆草回答道。

“唔……真小气,要我说,他见了你啊,就该把这几年欠的压岁钱给补齐了!明明是总统的儿子,不说锦衣玉食吧,连买瓶汽水的钱都没有,啊,东难没给你发工资吗?”

“嘛,外交部发薪水的日子没到啊,虽然酢浆草同志之前也在社支军待过,但他没有东难的正规编制,所以我们也只能通过奖金的形式给酢浆草同志发工资了。”梅回答道。

樱想了想:“那……那些奖金呢?总该能用的吧?”

“酢浆草同志两袖清风,说自己长期流浪,社支军能收留自已是大恩,所以拒绝了发放的奖金,东难也没有办法,就给酢浆草同志在总部银行开了个特别账户,所有奖金都存在那里。”梅笑了笑,“不过以酢浆草同志的个性,那笔钱应该永远都不会被取用吧?之后的工资也会存在那里哦。”

“虽然说你不用担心自己的温饱吧……零花钱还是要有的吧?平时买买东西什么的?小孩子都会喜欢的那种……唔……游戏机?”樱想了想,“要不然,我给你钱?”

“啊不了不了,目前扶桑经济紧张,还请樱国上不要乱花钱。”酢浆草推辞道。

“你也学会拿国上来压我了?这么点小钱再怎么说也不会影响扶桑的经济吧,毕竟那是我自己的正经工资啊,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哦。”樱突然停下来笑了笑,“好啦,今天我请你们喝汽水好吧?你们要什么?”

“那就「苏加熊」吧。”白桦率先说道。

“我同上。”

“我也同上。”

结果西伯利亚代表团的六个成员都要这个「苏加熊」,看上去这种饮料在西伯利亚相当受欢迎,额……北国可乐?

“绿茶谢谢。”栗说道。

“我要甜豆奶。”

“给我买两瓶草莓苏打。”

……

大家都说完了自己要喝的东西,樱的记性很好,都记下来了。

梅走到樱的身旁悄悄地说道:“樱同志,给我买瓶格丽酒,最好年份长点的,今天晚上十二点半差人送我房间,别让别人看见了。”

“OK。”樱看了看酢浆草,“小酢要喝什么?”

“哦,一如既往就好。”

“「青色极光」是吧,好,我走了,各位再见!”樱跑走了。

诶……风风火火的。

剩下一群人正打算去找家好餐厅好好庆祝一下,他们朝驻地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不知道为什么,社群主义阵营的植物好像都爱步行。

“那就去之前我和白鳞去的那家咖啡……额……”酢浆草走着,突然昏倒在了地上。

梅被这一声倒地声给震了一下,“啊?酢浆草同志!栗!给原种同志打电话!”

众人顿时都谎了神,白桦正指挥大家把酢浆草抬起来,梅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去东难驻地!越快越好!超速罚款从东难外交部支出!”梅大声喊道。

“请放心。”司机带着栗和酢浆草走了,一辆车只够坐两个人。

“你们去阿拉斯加驻地找卷柏总统!我和白桦赶回东难驻地,路上如果看见樱同志,记得拦下来!”

众人简短商讨之后便分头行动,至于酢浆草为什么会昏倒,据梅所知,这是因为酢浆草所受祝福过多,从「影响」到「控制」阶段之后,受其他五百多个祝福命格排斥,恐怕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吧。

此时此刻还在商店里买饮料的樱尚不知酢浆草昏倒的事情。

“多少钱?”樱把二十几瓶饮料搬上了玻璃柜,因为数量过多,分了四次才放完。

“小姐……你一个人喝这么多吗?”店员有些惊讶地问道。

“哦没有没有,我们那边人比较多嘛,能麻烦分两个袋子装吗?”樱笑着回问道。

“好,没问题的,我看看……”店员很快清点好了饮料的价格,“一共三十一加顿。”

“啊?加顿啊?”樱的表情有些为难,身为扶桑的堂堂国上,樱所说没有富可敌国的财产,但好歹也是拿工资的,可是……

她身上只有「第二计量」的钱,没有加顿。

“那啥……能不能用拉吉?”

“小姐不用加顿吗?那可真不巧了,店里不提供换钱的服务,我们这儿不收「第二计量」的钱。”店员尴尬地笑了笑,“您可能从别的地方来威尔士,这里不流通叫拉吉的钱,我们收了也没办法,有的人会收藏一些年份长的「第二计量」货币,您可以找他们去兑,当然银行也行,但本店没有那个兴趣,实在抱歉。”

威尔士确是小有名气的古董交易地,每年(植物的年比人类长很多)春季,这里都会有临时的交易展,据说古董入境的申请税给阿拉斯加也带来一笔不小的外汇收入。

“额……糟糕……”樱就要僵持在此处了。

樱正欲继续争取一下,比如抛出「账单寄扶桑外交部」之类的话,但遗憾的是,社群扶桑还没有建立外交部。

“额……要不账单你寄给东难外交部?那个,这是我的参会证,你看?”

“我看看……的确是外交人员没错……社群扶桑地区代表团……啊?有幸见到您这样的人物,电视上还放过您呢小姐,我居然没看出来,真是惭愧。”店员笑了笑,“这钱我先帮您垫付着吧,东难外交部我可不知道怎么走,这钱嘛,等您兑了差人送来也行。”

“那好啊,谢谢大叔你了!”樱笑着拿了两袋子饮料走出门去了。

那店员见樱走出门去,口中暗暗地嘀咕了一句,“出门右拐,间道下手。”

樱跟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毕竟人行道可没有逆行一说,她打算就这样慢慢走回去,反正外交部的朋友会打电话,总不可能在驻地开饭局的。

“回头和岩镜说一声吧。”樱自言自语着。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凄惨无比,樱马上放下袋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

声音是从便利店外墙和一栋大楼之间形成的小巷子里传过来的,樱刚好经过这个地方。

“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之下,这都到谈判桌上了,论两大家子吵这么久,哪边都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的,到底是谁在闹事,或者,就只是黑帮小混混打架之类的?毕竟威尔士也不是阿拉斯加首府,治安不好也情有可原。

樱马上跑了进去,走到巷子的尽头,路往右拐,直通便利店的后门,而那里有一个人。

一个被贯插在草坪铁栅栏上的,穿着西装的男人,毫无疑问,他肯定不是自己插在这鬼地方的。

大概率是,灭绝了。

樱在战场上见惯了尸体,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她本不应该有什么恶心的所谓「生理反应」的,但可能因为苏铁蕨法术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这是在都市里,而不是在战场上,樱感觉到有些反胃。

总之先去确认一下这个植物到底有没有灭绝再做决定吧,其实只是打电话给警察还是医院的区别,反正推理侦破的事情也轮不到樱这个外宾来做。

樱把手放在那男人的鼻子底下试了试,果真是一点气都没有了。

樱又摸了摸他的胸口,心跳也没了,这下可以确定是死绝了,这电话该打给警察了。

“诶……这是哪家倒霉鬼啊……这死法还挺别致,和我还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樱在第二次世界植物战争以及扶桑战争期间都酷爱用栅栏处死罪恶深重且不思悔改的敌方将领,这点在扶桑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这与以医术和仁慈著称的山茶不一样,樱虽然提倡留俘虏,但要行刑的时候绝对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嗯?等等,这个人……啊?怎么会!”樱把他的脑袋抬起来看了看,这人……这人居然是,是四爷王孙!?

难怪最近没有四叶王孙的消息。

“……怎么会……”樱一下子愣住了,双腿不经软了一下,瘫倒在了地上,本来也不至于这样,可是耐不住苏铁蕨的法术残留很难让樱保持冷静,她的心中不知是喜悦还是惊诧。

我猜更多是不安。

后门啪嗒一下突然就开了,走出来的是刚刚那个收银的大叔,然后,他看了看樱,不慌不忙地大喊道。

“啊!杀人啦!杀人啦!”

这下完完全全是中套了啊……

“不……不是!不是我干的!别喊!”樱想申辩都来不及了,巷子外面突然涌进来五六个“路人”他们一个个无不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如同聒噪的麻雀一样,生怕自己喊的不够响,招来的真路人不够多,不合雇主的心意。

“啊……啊……”樱本想反驳,可是那些人根本不会给樱说话的机会,奈何樱喊破了嗓子也没人信她的,知道事实的人被买了嘴巴,不知事实的人被捂住耳朵,眼睛也并非是人人好使的。

这条巷子通着转角之后的街道,两边的行人纷纷被吸引了过了,直到有人报了警。

“「精神激化」、「慌措」。”不知谁默念了这么两句,然后从入群中走出来了一个黑衣服的高个男人,他的眼角,有道疤。

“呀,樱小姐,可真不巧,似乎撞见您,清理门户了?”苏铁蕨故意这般问道。

“苏铁蕨……是你的阴谋吗!”樱正欲起身攻击苏铁蕨,却被苏铁蕨提前躲开了。

“别想逃走!召引稻禾之逐者!尊令束缚其身!即行无想!「鸣霄链」!”樱召唤出「鸣霄链」想捆住苏铁蕨,但苏铁蕨默念了几个字就把樱的「鸣霄链」弹回来了。

“放弃抵抗!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否则下一个等着你的就是拘禁了!”警察大喊道。

“你没长眼睛吗?我只是路过!”樱不能冷静了,她被苏铁蕨下了多道法术,根本没办法回归正常水准,包括国上该有的礼仪。

“你有权辩驳!但那是在警局里!”警察从腰间取下一个球,向樱抛去,正好砸中了樱的右肩。那球分成四块,悬浮在樱脖子周围,形成了一个光环。

没错,这东西就是禁法环。

“哎呀,警官先生,这位小姐刚刚正要袭击我,多亏了您及时赶到,我会在卷柏先生那边替你美言几句的,呵呵。”苏铁蕨笑着说道。

“啊,苏铁蕨大人!让您受惊了,可是这位看上去……”

“哦,扶桑的樱小姐嘛,你们还是少动粗,要查也千万别动刑。”苏铁蕨说道。

“好,我明白了,上车!”

樱直愣愣地看着苏铁蕨,有百般恨意却无处发泄,她心中简直想用栅栏把苏铁蕨当成灭绝了。

“呀,这么看着我可真吓人。”苏铁蕨笑了笑。

“走吧,樱小姐,就算您身份特殊,也不能再威尔士如此撒野的。”警察推了推樱。

“啧……”樱这时才稍微有些恢复了理智,乖乖和警官上了去警局的车。

这时酢浆草才刚刚被送到东难驻地,梅也回到了东难驻地,还请来了红非的同志,白桦则赶去阿拉斯加和卷柏谈话。

讲真,一个植物能让四个国家的外交人员如此牵挂还真是活得值了,不过酢浆草嘛,也不算意外。

“原种同志,酢浆草同志怎样了。”梅问道。

“没事,命格冲突了,他的控制力太弱,拉不住,就昏过去了,他起来之后应该会退到被影响状态,他控制命格的能力已经显现了,东难也该放心了吧?”

原种天竺葵示意直立天竺葵过来,直立天竺葵看了看其他人,走了过去。

原种天竺葵站了起来,“小直,酢浆草同志需要安静,但不能缺人照顾,你留在房间里照看他,其他人出去,我和梅副总理去外面单独说些事情。”

“好的,我就候在这里。”直立天竺葵将差事应了下来。

“好,我们出去。”原种天竺葵和其他植物一同走出房间去,只留下了直立天竺葵一个人。

酢浆草还在昏迷。

昏睡中,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酢浆草,酢浆草。」

「谁?」

「酢浆草,酢浆草。」

「你是谁?」

「东难,外交,德意志,杉木。」

「德意志,杉木?」

「你的同志,危险。」

“你说清楚!”酢浆草惊坐起来,吓得坐在床边上的直立天竺葵一激灵。

“啊!啊?小酢你醒啦?”直立天竺葵问道。

“小直姐……这里……哦,我昏倒了,比起这个——”酢浆草刚想告诉直立天竺葵刚刚自己听见的声音,但被直立天竺葵打断了。

“大人们在外面谈事情呢……我们……好久没独处了。”直立天竺葵突然脸红起来。

“额……现在不是时候!事后我自然和你叙旧,现在我找梅先生!”酢浆草双手按住直立天竺葵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哦,哦!找梅先生!”直立天竺葵刚刚突然觉得酢浆草有点帅气,所以愣住了,她急忙站起身子去开了门,“小酢醒了,他急着找梅同志,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梅笑着走了进来,“酢浆草同志,我洗耳恭听。”

酢浆草看了看梅,问道,“樱同志可有下落。”

“樱?她去买……等等,这么久没回来莫不是出事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这样,那么,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吧,梅先生。”酢浆草笑了笑,“关于我和白鳞酢浆草发现的那张纸条,我终于想明白了,那并非是粮食或者经济之类的,而是关于军事的谏言。”

“你想说,孢子复兴会将继续进行高天审判?”

“他们既然能在喜马拉雅干出放剑的事情,那将来肯定也会在其他地方放剑,第二次放剑可能也是为了测验,那么也许会在其他的高山地区,若是欧洲的高山地区,且考虑到和西葡王国的距离,整个西欧最有名气的高山,除了阿尔卑斯山,也就只有勃朗峰了。”

梅愣了一会,把酢浆草的话接了下去,“而瑞士是绝无可能向任何一国单方面求助的,他可是闻名世界的中立国家,要求肯定是全求,所以……”

“法兰西。”两人同时说道。

“哈哈,仔细一想,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但这个思路还真是说得通一切事情了。”梅笑着说道。

“这把剑无论是落在西欧哪个地方都会对西欧全体造成极大波动,法兰西没办法阻止放剑,但法兰西希望不要放在西欧,所以香根鸢尾的态度才会那么奇怪,她接受的条件,可能是让北美联邦在这场会议中取得胜利吧。”

酢浆草的推理虽然也有说不通的地方,但这个结果是目前最为可信的了,一箪食一豆羹并非是指粮食,而是代指供奉,法兰西在劝说西欧诸国供奉北美联邦,为了活下去。

英格兰由于是岛国,所以受到的影响不大,毕竟上次放剑的影响只基于陆地上,青海虽然有被波及到,可是青海湖奇迹般的安然无恙,这表明放剑很可能对水体没用。

英格兰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去争夺利益的吗?毕竟西欧诸国大大削弱,这对英格兰来说绝对是好事。

“难怪这个香根鸢尾之前表现的无欲无求,拒绝我的理由也是为了利益没有办法这种明显是搪塞的话,原来是指这个……仔细想想的确没有什么问题。”梅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些什么,这件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对。

“好,我也得——”酢浆草正准备下床,毕竟躺在床上可没办法办外交。

这时,大门外传来一声谁都想不到的声音——“速告!樱同志被抓到监狱里去了!”

现场所有人都顿时愣了一会。

“什么情况?白桦他们去找卷柏了,栗,你去申请暂时由东难看管,我们去监狱看看。”梅说着便走出了房间,酢浆草也穿上外衣追了上去。

大家心里头都慌得很,今天是什么鬼日子,大破之日?灾厄之日?

一行人坐车赶到了监狱。

梅开门下车快步走到门内的办理台前,“你好,我是东难副总理兼威尔士会议东难代表团团首梅,我希望可以探监。”

“哦……稀客,请问您要探监哪一位?现在情况特殊,不允许探监死刑犯。”接待的是一位小姐,这倒让外交官们不好大声质问了。

“我要探监社群扶桑现任国上兼威尔士会议扶桑代表团团首樱。”梅说的非常准确,然世间重名的植物实在少有,不如说,没有。

“哦,那位啊?她被卷柏先生特赦了,现在……正在出来的走廊吧?”小姐向左手边的走廊看了看,的确,不久就有一群人走了出来。

“啊,梅同志你们已经来了。”樱尴尬地笑着说道,“抱歉,给社群阵营闯祸了。”

“卷柏先生,原来您不在驻地,难怪白桦到现在还没有回驻地,看来他没找到你的人。”梅笑着说道。

“哦,是这样,无论樱小姐是否有犯罪事实,她都不会受到惩罚,因为阿拉斯加单方面认为四叶王孙先生在道德上有过错是不争的事实,根据阿拉斯加律法,以正当理由杀人是可以减刑的,樱小姐情况特殊,我们没有权利审判她,所以直接释放会更好。”卷柏解释道。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以后若是有困难,我们东难至少会尽绵薄之力。”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樱被释放了,北美联邦也会借此刁难东难和扶桑,甚至连阿拉斯加一起对付。

而背后是谁在操纵局面,不必多言。

不过既然樱被释放了,好处也是有的——一是至少不用担心樱的性命了,二是表示现在阿拉斯加和社群阵营站在一条船上,卷柏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社群阵营。

“卷柏先生,你打算直面北美联邦的刀锋吗?”酢浆草问道。

“嘛,面对的是你们,我只是不去助纣为虐罢了。”卷柏看了看樱,“好了,我没什么预谋,请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至于为什么,我可是你好同志的爸爸呢。”

“如果你真是他爸爸,诶……算了,总之谢谢你救人一命。”樱不情愿地说道。

“那么,我们先告辞了,白桦应该还在驻地等你,西伯利亚也有事情要和阿拉斯加商议,您的时间很紧张呢。”梅笑着说道。

“那不巧,我要和一个老伙计当面谈谈。”卷柏正要走出门去,却被梅的一句话拦住了。

梅叫住了卷柏,“去见谁呢?「叛军」吗?香叶天竺葵真的会和你这种平和派谈吗?我记得上次和她交谈,十五分钟她就只说了四句话。”

“我告诉你答案,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这是孢子复兴会的私事,你们东难就别想着掺和了,不过,我本人可是反对放剑的。”卷柏离开了。

诶……果然,孢子复兴会在谋划放剑的事情。

樱看了看酢浆草,酢浆草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额……小酢……对不起……”

“樱同志,不是你的问题,社群主义者不对受害者挥剑,放心,这次我们来解决问题,不必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樱脸红起来,不知该说什么。

“你脸很红哦,他们对你用刑了吗?喂药了?需要叫医生吗?”酢浆草问道。

“没,没有那回事!”樱想了想。

“梅副总理,可否先回驻地,樱同志也需要休息,到时你我借一步说话。”

“好吧,也只能这么做了。”

一行人乘汽车回到了驻地。

此时此刻,法兰西驻地——

香根鸢尾从柜子里取了一瓶酒来,那是一百三十多年前,香根鸢尾的上一任上司送给她的上任礼物。

“这是我一位故人给我的东西。”香根鸢尾笑着说道。

“我猜猜,定情信物?”

“可能吧,如果我喜欢女人的话。”香根鸢尾调侃道。

“哦?原来是女性朋友,那我可真失礼,果然我距离你们传统法兰西绅士还有很大距离。”

“哪里哪里,如果你愿意把剑放到其他地方去,我们的总统先生一定会送你一个「绅士」称号的。”香根鸢尾说着坐了下来,笑了笑,“你意下如何?来谈谈吧,「臣相」。”

此时此刻坐在法兰西驻地会客厅沙发上的另一个人,就是苏铁蕨。

“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愿意在西欧放剑,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试验必须在高山环境下进行。”苏铁蕨的语气很高傲,他根本没有把香根鸢尾放在眼里。

“好好,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答应我,我手上的筹码你看都没看,怎么就知道不值得?”

苏铁蕨看了看香根鸢尾,然后假装饶有兴致地说道,“吼?好吧,你说,我会考虑的。”

“你们该不会就只是想放剑测验吧,虽然我不知道是第几次,但你们毫不掩饰你们灭绝其他植物的目的,如同当年植物灭绝人类一样是吗?”香根鸢尾反问道。

“虽然我倒不是很想承认,但这的确毋庸置疑。”

“放一次剑的成本,应该是个天文数字吧?哈哈,我本不会想到你们会进行第二次这种……大胆新奇的军事实验。”

苏铁蕨心中没什么波澜,他见惯了其他植物的灭绝,“谢谢你嘴下留情,但常序的代价就是混乱,这是必然的,不必感到惋惜。”

“是吗,好吧。”香根鸢尾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蔑视一切生命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有些紧张,“所以,你们根本没打算放第三把吧?或者第四把?”

“嘛,最多到第四把,第一把失败了,所以可能有第四把的必要,但毕竟我们没那么多资源可以动用,所以不会超过第四把的,这你大可以放心。”

苏铁蕨的承诺,谁都知道不可信,但这极有可能不是承诺,而是是一种威慑,毕竟第四把剑落下之后,估计整个北美联邦(孢子复兴会)不光付不出经费,而且连自身的经济都保不住。

“吼?也就是说,你们有动用海陆空军队的必要性喽?”香根鸢尾这样问道。

“那是「农夫」和「君主」该考虑的事情,带兵打仗本就不是谋臣该干的事情,况且,我也不方便干涉那两位的事情,你觉得一个呆子和一个疯子会给我周旋的余地吗?”

“是吗?好吧,不管你怎么说,一整个西欧的军队,你觉得如何?”香根鸢尾笑着说道。

“一整个西欧?呵呵,别说大话了,先不说瑞士那个亿年中立者,就说你们的老对头英格兰,我可不信你们有把握能说服得了它。”

香根鸢尾站了起来,“如果有必要,法兰西可以放弃除本土之外的所有利益去说服英格兰,并且,至少可以说动世法院保持两不相帮的中立态度。”

“世法院?对于法兰西最有名的却不属于法兰西的东西,你这个法兰西外交官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是的,不说世法院全体一万九千人的战斗力,就算是只说那十个老家伙都够你们折腾的,虽说今非昔比,但是光论水仙一个人都应该可以挡你们至少十天,更何况还有古紫那个故障一般的存在,难不成你们孢子军所有人的法术抗力都有六级往上?”

“没有谁会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吧?”

苏铁蕨很难相信香根鸢尾能说服那十个人,不说其他的,光是水仙和凤凰木这两位就没人能劝。

水仙是前世社运成员,凯旋纪的第二次世界植物战争结束后,世社运改组,欧洲方面社群主义力量减弱,东社运成立,水仙就不再参与社群活动了。

而凤凰木则是更加干脆,因为她本人就是红非的成员,所以不可能背叛社群,不,这么说过于绝对了,至少她不可能背叛红非。

“我当然有那个能力。”香根鸢尾笑了笑,“试问,至强至善至仁至信者,可敢于挥刀向至弱至平至凡至亲者?”

苏铁蕨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嗯?说说看?”

香根鸢尾用手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她指着这个圈说道:“假若这个圈表示十首位,其中有四位我们有把握说服中立,而如果把学生和他们做个比较,那么学生就是整个大使馆的地板砖,半块茶几,就算有能耐,它会去掀了这大使馆吗?”

苏铁蕨愣了一会,然后放声大笑,对啊,半块茶几,就算有掀了大使馆的能力,也没有那个权利和意愿。

苏铁蕨静下来,看了看香根鸢尾,开口说道,“有句老话说得好,英雄所见略同啊?”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啊!”

一番商定之后……

“那么,孢子复兴会可以考虑你的建议,我很忙,该走了。”

“稍等,这瓶酒,就作为信物送给你吧?”

“呵呵,恭敬不如从命。”

苏铁蕨伸出手,想要把香根鸢尾手中的酒拿过来,却发现香根鸢尾死死不放手手,等过了一会,才松手把酒交给了苏铁蕨。

“嗯?”

“哦,刚刚有些紧张,毕竟是面对孢子复兴会的领任之一,你懂的。”

“呵呵,很多人都会这么觉得,不过,令人感到恐惧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是对我们能力的肯定。”

“……”

苏铁蕨离开了。

香根鸢尾在原地愣了很久,然后坐到沙发上,叹气,又叹气。

“抱歉,我知道那东西很重要……”

“赌上法兰西的尊严,赌上我的外交官生涯,我定会将其原模原样地取回来的。”

“但,相比你我,相比尊严,我更想让法兰西的植物活下去。”

“……你不在了,我亦不知晓对错,然,所事者为主谋之……”

“我想,不管怎么样,你都可以安息了。”

……

晚上十点十九分,酢浆草正在房间里想办法,关于如何突破当前的不利局势……

门开了,他总是忘记锁门。

“小酢……”

酢浆草没听见,只是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头。

“……”她摇了摇酢浆草的肩膀,他警觉地转过身来。

“樱同志?找我有事吗?”酢浆草问道。

“没事……没事就不可以——”

樱被打断了,“没事可以闲聊,我现在有空。”酢浆草笑着说道。

“喂!”在这种时候被酢浆草打断,总觉得有些角色互换,“那个……我是不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破坏,让你……让你……”

“樱同志,就算要道歉,你也该和自己道歉。”

“诶?你说……和自己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做好扶桑的国上,我没有领导好扶桑的外交,我对不起扶桑的人民,我对不起东难、西伯利亚的协助。」是这样吗?”

“……你说的对,我……是应该这么说。”

“你的身上,还有很大的残留。”

“还有……残留?”

酢浆草站了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就像嘶吼,就像啜泣。

“啊!”樱,叫了一声,看来她吓到了。

“嗯?哦,那正好借此说明这件事情。”

“诶?你要说明什么事情。”

酢浆草笑了笑,虽然比樱矮很多,但这时,他就如同一个长辈——这也是俄勒冈酢浆草命格的遗留内容吗?

“苏铁蕨对你下了法术,毕竟是十七领任之一,你会出现失误情有可原,之前我让你——”

“可是我是国,唔!!——”

酢浆草踮起脚,捂住了樱的嘴巴。

“你或许可以那样反思,那是你作为国上的责任,我不参与,但在我看来,你作为一个社群主义者,足以叫你一句「同志」。”

“……”樱突然不再说话了,也没有移开酢浆草的手,只是呆在原地。

脸,红了,湿了。

“好啦,我知道你现在受法术影响,情绪很不稳定,接下来你就好好歇着,一切事情交给我和梅同志。”酢浆草微微笑着,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酢浆草笑得纯真,虽然不可能没有杂质,但是和之前被命格影响的酢浆草相比,刚刚好。

“能……抱你吗?”

“当然可以,樱同志。”

樱轻轻搂住了酢浆草的肩膀,把头放在了他的右肩上,那一瞬间,从会议结束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恐惧感也好,紧张感也罢,仿佛都已烟消云散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这种感觉已经沉到海底了……”

“乙女百合吗?你们总有些逝去的朋友,同事、同志、同道,不过虽然我这样感叹,但是我也有啊,足足五百二十多个呢哈哈。”

酢浆草知道失去的感觉,紫叶酢浆草的伤痛没人可以抚平,然,俄勒冈使他能够理解他人,能够抚平他人,能够抚平一些,需要他的同志了。

门开了,而她啊,总是忘记锁门。

也许,这扇门的锁,其实早就沉到海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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