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上的光线打在少年空虚的脸上,浮肿的眼皮以及漆黑的眼圈展示着少年这几天对身体的过度使用。
“嗯,透支了啊。”
少年自顾自的感叹着,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出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揉了揉酸涩的眼皮,少年起身走到阳台处,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间,少年看着远处秀丽的风景,接着出神。
“妈的。”少年猛的报了句粗口。
“这些nt读者,非要说劳资短少,说劳资不行,这次劳资让你们看看劳资到底短不短,行不行。”
揉了揉几天没洗过的能挤出油的头发,将烟灰随意弹落在地面上。
冷静下来想想,这也是读者们的一片热情,但是。
“艹,再怎么想一个男人被说不行也是会生气的吧。”
很好,自我调节并没有什么卵用。
很快,一根烟抽完了,犹豫了一下,依舍找出烟盒,打开,拿出了第二根,摸了摸裤兜,并没有摸出打火机。
“啧,我打火机那?刚刚还用过来着。”
少年说着向着室内走去,打开抽屉,从一堆打火机中又摸出了一个,走回阳台,慕然发现围栏上正静静地躺着一只打火机。
“哎,这就是熬夜创造的神级记忆力吗。”
少年轻叹一声,颇为无奈的摇了摇自己鸡窝似的脑壳,长发就这点不好,熬夜的时候习惯性的会去伸手挠两下,久而久之就成为鸡窝头了。
少年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皮筋,简单的在长发的末端偏上约两拳的位置绑了一下,总算是把散乱的长发拢了起来。
他就这么抽着烟,倚着阳台的围栏看着远处葱郁的青山。
他喜欢安静的地方,所以在正式开始写作之后就动用了父母近乎百分之一的遗产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买了一个小别墅。
其实只是靠父母的遗产生活的话,少年也能在一线城市过得风生水起,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将父亲生前经营的公司转让给了父亲的孪生兄弟,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丁点的股份之类的。
“哎,我终究还是对这个家心存芥蒂啊。”少年轻叹着。
是的,少年并不是一开始就过着奢侈的生活,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但是却因为保姆的疏忽被人贩子卖到了一个还算富裕的人家,那家夫妻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诞下自己的子嗣,所以他们将还没记事的依舍从人贩子的手里买了下来。
哦,对了,少年的名字也是那家人给起的。
那对夫妻将依舍视如己出,对他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依舍就是在这样一个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的。
直到去年的夏天,那时依舍刚刚过完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忽然一群人找到他,跟他说他是什么神秘大财团的走失少爷。他的父亲找了他十三年之类的东西。
然后依舍就糊里糊涂的被一群黑衣人给“请”到了本市最好的医院。
看着病床上面色如枯槁的中年男人,依舍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如果可能有,那也是陌生人对即将逝去的同胞的惋惜多一点,至于即将丧父的伤心,抱歉,他感觉不到。
中年男人好像也超绝到了他的心思,苦笑着开口“没关系,不用有什么负担,毕竟对你来说我不过只是一个陌生人,轻...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老人顿了顿,接着开口道“我总得知道你现在的名字对吧。”
“依舍。”
“嗯,依舍,好。”中年男人笑了笑,接着道“是个好名字,那么依舍,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他们,那对夫妻,你的父母,对你好吗?”
“他们对我很好,我这些年过的也很好。”
“嗯,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我恨当时为什么没有替你选择一个好点的保姆,我恨为什么没有放下事业不顾一切的去找你,我恨为什么我不能亲自陪伴着你长大。但是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男人这么说着,温柔的看向了少年“能让我摸摸你的脸吗?就当是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请求,好吗?”
依舍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有点想安慰这个中年男人,但他始终是开不了口。他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男人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病房安静了下来,一老一少就这么安静的注视着对方,不过他们是什么身份,和对方有什么关系。
黄昏的光线散落在病床上,床上的男人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依舍离开了病房,临走前,他听到老人说“轻思,羽轻思,这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可惜在你走丢后,她受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没过几年就病逝了。”
依舍站在医院前,看了眼顶楼的房间,又看了看远处昏黄的日光。
明明是很美的黄昏,现在却显得过分悲伤。
依舍回到了家里,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没有将发生的事告诉那对夫妻,他将所以的事情都埋在自己的心底,他不想让现在的生活做出什么改变。他想着,就这样就好,就这样安稳的生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了。
直到那一条,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他见完自己亲生父亲后的一周左右,在那个冰冷的雨夜,警车上的警告灯一闪一闪的,晃得人眼疼。
他就站在路灯旁,看着满地的残骸,刺耳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依舍觉得他应该会大哭一场,或者绝望的跪在雨夜里,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平静的站在路灯旁,任凭雨水从他的脸上划过。
或许他本来就是个冷血动物,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
他捡起脚边的黑色雨伞,尝试性的甩了甩雨水,但是并没有用,索性就直接这么撑着了。
在为父母处理完后事之后,他的亲生父亲那边联系到了他,那个中年男人过世了,过世时把全部都留给了他,包括他的公司,他的财产,他的房子等等。
电话里的人告诉依舍,那个男人说,这是补偿。
依舍能感觉到,虽然电话那头的语气依旧冰冷,但是语气之中的恭敬明显变得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