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黄十一年。
大炎国,京城外围。
月黑风高之下,百姓家窗门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
不过,街道上没人,屋顶上倒是还有个人。
那个人身着夜行衣,就像是做贼一样,猫在一栋三合院的屋顶。
此人名叫洛展堂,今年二十岁,主业是个在书院的抄书人,副业则是个梁上君子。
至于什么叫“梁上君子”?
“梁上君子”是他这样行内人的自称,听上去比较淡雅,也像是一门正经的生意。
民间称呼这类人叫“贼”。
不过,他还不是普通的梁上君子。
同行都称呼他为“盗圣”、“盗祖”,乃是如今大炎梁上君子榜,排名第二的大人物。
至于第一,那是他的马甲。
在江湖传闻中,他神出鬼没,脾性难以揣测。
进过皇宫,趁皇后熟睡在其大腿上写过“正”字。
去过天山剑宗,与掌门夫人一同温泉混浴。
而就在刚刚,他去了一趟京城的将军府,偷了大炎前将军周虎的调兵玉符。
… …
借由夜晚的阴风将身上的气味吹散,洛展堂伸展了一下关节,后趴下身来,将脚下三合院屋顶上的一片瓦揭开,探头朝屋内看去。
屋中黑灯瞎火,布置简洁,仅有一张双人床、几个红木柜子,一架梳妆台,但在角落中却靠墙摆着一柄赤红色的长枪。
枪长六尺有余,枪身以纯粹的赤玄铁所制,重量最少在百斤以上,寻常人别说是挥舞,就算是拿起也得使出咬牙的力气。
往屋中那张双人床看去,床上有一位熟睡的女子。
女子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出头,皮肤极为白皙,双眉犹如初春的柳叶,面容以国色天香来形容都略显俗套,倒更像是传说中的狐媚娘儿。
她正侧躺着,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硕大的羽毛枕,想必应该在一场美梦之中。
“夫君~~抱抱~~~”
像是梦见了自己的郎君,女子娇媚地梦呓了一声,又将怀里的枕头夹在了自己双腿间蹭了蹭。
在屋顶上的洛展堂,看得脸上控制不住地显露出一缕淫笑。
“诶嘿,夫君来咯。”
他略显猥琐地回答着女子的梦呓,随后便将瓦片放归原处,再以轻灵的动作,翻身从窗户跳入了屋内。
落地稳住之后,洛展堂便也连忙脱去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裤,后垫着脚步朝着床边走过去。
看着床上那绝美的女子,他微微舔舐了一下嘴唇,随即俯下身子,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些许强硬将蜷缩在床上的少女手臂撑开。
此举自当是吵醒了女子。
她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洛展堂,又撇了一眼窗外的明月。
“夫君……这么晚了……”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听上去还未彻底清醒。
洛展堂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娘子,这大好夜里,不做点别的吗?”
“我明日还得去衙门呢。”
“最多半个时辰,娘子你睡的便是,剩下交给夫君。”
“夫君真是的……”
女子鼓脸抱怨了一声,但却被并未反抗,反而放松了下来,将主导权让给了抓着自己双手的洛展堂。
随即,洛展堂犹如饿狼扑食,将这只没有一丝反抗的羊儿,吃干抹净。
他说是办个事成,这木床那就恰好是响了半个时辰。
待到街道上的打更人打出了一慢四快的五更时,洛展堂也有些翻身躺到了床的另外一边,将身旁现在满脸羞红的女子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让她枕在自己肩上。
“晚安,娘子。”
“嗯……晚安,夫君。”
… …
日出东升,隔院传来的一声鸡鸣,打破了女子甜美的梦。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向正抱着自己的夫君,又回想起半夜他对自己的袭击,脸红红的羞了好一会儿。
她名叫雪书蝶,今年十八岁,主业是京衙的女捕头,没有副业。
半年前,她与洛展堂在一场园游会上相识。
两人情投于心,上个月拜堂入了洞房,婚礼不算盛大,但也是热闹欢喜的。
雪书蝶抿着嘴唇笑了笑,用手轻轻戳了戳洛展堂的脸颊,后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嗯……”洛展堂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挤开眼睛,呆滞的看着摆弄自己脸颊的女子,笑了起来,“书蝶,不再睡会儿吗?”
“已经辰时了,马上要去衙门。想要吃些什么?我去帮你做。”
“嗯……我想想呀……想吃你。”
“昨天大半夜不是才吃过吗?”雪书蝶撇了撇嘴,轻轻揪住他的脸,“节制一点,你又没习武,这万一身子搞垮了,到时候我可是心疼的。”
“那浅尝一口怎样?”
“浅尝呀?嗯……”
雪书蝶迟疑片刻,以舌尖润了润自己的嘴唇,俯下身来,与洛展堂唇尖相接。
浅吻过后,她问:“味道如何?”
“甘甜清润,犹如熟透樱桃一般甜美。”洛展堂笑着点头,“还想要……”
“不愧是个书虫。晚上回来再说,你今儿不去书院吗?”
“要去。”
“那起来吧,我先去厨房给你热点吃的。”
说着,雪书蝶爬起身子来下了床,走去了厨房。
搬柴生火,将昨日剩下没吃完的馒头放在铁锅里蒸热,又做了一锅米粥端回了屋子。
回来时,洛展堂也从床上下来了,穿上了一身书生的皮囊。
两人坐在桌前,一口米粥一口馒头。
虽这早餐略显清贫,但两人都从未因此抱怨过一句。
吃完早饭之后,雪书蝶换上了一身修身的长衣,将自己的头发盘在脑后,然后走去屋子角落,将那杆玄铁长枪拿起,推开院子的门扉。
后又想起了什么一样,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又唤了洛展堂一声。
“夫君~~”
“嗯?怎么?”
“不是你说的吗?忘了吗?”
洛展堂一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走了过去,再次与她唇尖相接。
“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嗯……”雪书蝶羞答答的应了一声,“夫君,近日在街上也小心点。我听说最近有不少的游民入京,里面恐怕有不少平日里贼人。你不会武功,这若是遇上那些人的话,可别逞强,能躲则躲、能跑则跑。”
“这弄得就像是我吃你软饭一样,不好。”
“吃软饭又不怎么的?我还想你吃呢。好了!回来再说,我要迟到了,晚上见。”
“晚上见。”
目送雪书蝶往京城的方向走去,洛展堂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
——我家娘子贤惠又漂亮。
随后,他回屋把藏在床底的夜行衣找了出来,从口袋里翻出来一枚刻有虎头的玉符。
这便是他昨日从前将军府内偷来的调兵玉符。
玉质为冰种蓝玉,定是能卖不少的钱。
但前提是能卖的出去。
洛展堂借着日光看了看玉心,后便将玉符收入了自己的腰带中。
“这玉真是不错,一会儿去钱庄一趟,小月应该有出手的路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