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颜震怒之下，陪同在秋千旁侧的那些宫女瞬间便连忙双膝跪地，吓得低头发抖。
不过，雪书蝶倒并没有吓到。
她只是很疑惑，为何女帝在听到“盗圣”这个名字之后，会有如此大的情绪转变。
雪书蝶五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女帝的陪读，可以说与女帝是青梅竹马，在女帝坐上大炎皇位之前，两人晚上还经常同住一屋挑灯夜话至天明。
在她印象里，女帝不是那种会将喜怒言表于外的人。
“是个被称为盗圣的贼人。”
“… …”
听见雪书蝶的声音，女帝才发觉自己的祀台。
她闭上双眼捏了捏鼻梁，随即一挥袖子，让陪在一旁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全部退到了花园外。
等他们走后，女帝才对雪书蝶说道：“阿蝶，我曾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什么时候？”
“吃糕点吧，边吃边同你说，但你别对他人提起……”
女帝拉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了一旁凉亭里的石桌前坐了下来，分别吃了两口绿豆糕之后，才又继续说道：“约莫半年前，那人进过我的寝宫。”
这下，雪书蝶也有些忍不住惊讶了，问：“那人进过……陛下您的寝宫？！”
“我记得应该是丑时二刻，半夜我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肚子，结果睁开眼就与那人对上了视线。他将我压在身下，还把我身上的衣服给扒了开。”
“我下意识就想要用枕下的玉剑刺他，却发现他早已用铁链将我手脚绑在了床头上。在我准备叫禁卫的时候，他又用一把小刀抵在了我的喉咙上，示意我不说就不会杀我。”
“我当时以为他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什么秘密，结果他只是扯掉了我身上的肚兜就走了。就像是在戏弄我，也在告诉我，他随时都能取走我的性命。”
“之后的几日我彻夜难眠，一直感觉殿内有人在监视我，害怕那人混入了宫中。便让暗卫不分昼夜的蹲在皇宫各处，将身侧的太监宫女全部搜查，更换了一批又一批……”
雪书蝶不由也攥紧了拳头，骂道：“简直无法无天！”
女帝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苦笑道：“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此前从未想过，世间有人能够那样不动声色地潜入到我寝宫之内。”
听到这里，雪书蝶也意识到了那个“盗圣”的实力恐怕非同小可。
她现在在想，如果是她自己的话，能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来到女帝的身旁？
然而，她没有自信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皇宫中阵法、机关、高手云集，武者和机关好说，但是遇上阵法她就无能为力了，况且女帝本人的修为也有天境八层。
她现在的境界在宗师三层。
很难说那位“盗圣”的修为会不会在她之上。
雪书蝶不由蹙紧了眉头，问：“陛下，您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我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你。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在皇宫加设了不少天境的武者和阵法，他若是再敢来，他便绝对走不了。”
“您该早点告诉我的。”
“嗯，现在告诉你了。”
雪书蝶思索了片刻，问：“那陛下的意思，这件事情就归我管了吗？”
“嗯，京衙里的其它事情你就先放下吧。我过几日拟一封圣旨，将你提为六扇门精卫主司，那五百精卫全归你一人管辖，你若还需要其它人，自己去叫便好。我只要求，你把那人带到我面前来，不论死活。”
雪书蝶点了点头，连忙拱手低头，行礼道：“明年开春之前，臣定会将那人带到陛下面前。”
“有雪卿家这话，朕就放心了。”
女帝笑着，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块绿豆糕递到雪书蝶嘴边。
“来，吃糕。”
“陛下，我有手。”
“嗯……明明以前我们还互相喂对方吃糕的呢。”
雪书蝶露出无奈地笑容，道：“那是以前，您现在可是陛下了，不是殿下了。”
闻言，女帝那蔚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她摆了摆手，苦笑道：“以后朕这一朝之君，还得羡慕一个民间的书生。你和你丈夫是不是天天互相喂糕点呀？”
“哪会天天……最多偶尔喂一下。”雪书蝶羞羞地说道，“嘿嘿。”
“对了，到时候，那圣旨我让宫人送去你家中吧？你还没有对他说明自己身份吧？”女帝捂嘴坏笑着，“到时候你丈夫看见你领了圣旨以后，肯定会吓一大跳。”
“不……”雪书蝶连忙摆手，“不用，就送去京衙就好。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事儿。”
“为什么？这明明是好事呀？”
“就是不想嘛……”
雪书蝶想起家中的丈夫，控制不住地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她的丈夫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书生，哪能受得住圣旨这种东西呀？
如果到时候看见给她的圣旨之后，那以后家中什么家务事都不会让她做了，而且还会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供奉起来，说不定甚至都不敢和她同床共寝了。
这可不行！
看雪书蝶羞羞的笑了起来，女帝仿佛是听见了她的内心话一样，摇了摇头。
“那位洛姓的公子也不知上辈子修得了怎样的福气，居然能让你这样的人那般倾慕和爱戴。”
“只是运气好，碰上一个让我愿意一生侍他为夫的男子。”
“朕都有些羡慕你了，可惜朕还没瞅见合适的男子。话说，马上就要科举了，你丈夫参加吗？参加的话，要不朕给他开个后门？”
“不用！”雪书蝶撇了撇嘴，道，“他若是考上那就考上。考不上的话更好，以后我就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吃软饭了。他现在可犟了，我让他吃软饭，他还不情愿呢。”
女子面露苦笑，只感觉心头一阵酸味。
“男子有自尊心的，岂可愿意吃软饭？要是真有男子真是愿意吃软饭，那只说明那人毫无骨气。”
“他就是骨气太硬了。”
“这些糕点一会儿你打包点回去吧，御膳房做的，反正我一人也吃不完，你回家和他一起吃呗。”
“那……多谢陛下。”雪书蝶顿了一下，问，“对了，陛下，您刚刚说与那位盗圣有过一面之缘，他的特征您还记得吗？”
“当时殿内有些黑，而且他蒙着脸，我没能看得太清楚。”女帝回忆了一小会儿，道，“身高约莫七尺半，比较瘦，有一双丹凤眼。”
“七尺半……比较瘦……还有一双丹凤眼。”
雪书蝶呢喃了一会儿，道：“听上去和展堂很像，他也有一双丹凤眼。”
“呵……”女帝被她这话逗笑了，“难不成你丈夫就是那位盗圣？这最贼的老鼠娶了一只最厉害的猫？”
“怎么可能？话本都不敢那么写。”
“确实，如果真是那样，可就是天下奇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