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希斯区，领主庄园。
看着庄园外已经戒严，周围数里内都有士兵巡逻，乔伊心中的不安也愈加放大。
他几乎可以肯定，顾希已经对庄园内的人有所怀疑了，甚至，有可能已经把注意力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不知为何，对方却迟迟没有行动，是还不确定么？可是，这显然不符合自己对她的了解。
惯于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能够力压一众贵族、果断对外出军的顾希·末卡维，没理由不这么做。
尽管疑虑万千，但至少现在一切还没有爆发，他就必须把卧底任务进行下去。
“下一次的交接日，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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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纳斯区，地下。
“实验进行得如何了？”统领站在实验室外，看着里面的一道道黑影，淡淡地向身边的老者问道。
闻言，波斯图姆斯递上报告，沉声道：“在第二阶段的实验中，十名实验标本中，有八名成功变异，基本可以确定其有效性。”
统领沉思了片刻，随即问道：“那其余的提纯、储存工艺呢？是否能达到预期的标准？”
“研究部的人员都在日夜开发，但还需要一点时间。”波斯图姆斯回道。
“嗯，争取在这周内完成。”说罢，统领转头看向另一名下属，“切希斯区那边，近来的情况如何？”
“情况……不是很好。”那名下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实说道，“整个城区前天就开始戒严，尤其是庄园的周边，基本都被肃清了。”
听到这些，统领先是沉吟，随后问道：“有没有探查到顾希·末卡维的踪迹？”
“没有，我们的人不敢过于靠近，也无法与庄园内的1号取得联系。”
统领暗忖片刻，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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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名下属离开后，波斯图姆斯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看的，缪尔斯？”
“顾希·末卡维，恐怕已经不在切希斯区内了。”统领淡淡道，“上次交手的时候，她的力量就濒临失控，应该是摸到了完全期的瓶颈。”
“这、这还是有点过于不可思议了吧，这才过去几年，竟然就走完了伊始期？”纵使是见多识广的波斯图姆斯，一时也有些难以相信。
“但对于血族初代种而言，这并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统领神色冷漠地回道。
“可即便如此，又为何能够笃定，顾希·末卡维一定离开了切希斯区？”波斯图姆斯问道。
“如果我是末卡维的家主，就一定会让她回到主家再接受洗礼，以此杜绝任何额外的风险。”
统领的声音变得令人捉摸不透，“你应该清楚，初代种对他们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
听完这些，这位头发苍白的老者沉默了很久，“如果真是这样，那趁着这个机会，你打算做些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统领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他一句：“经过几天接连的实验，应该已经足够提炼出我要的东西了吧？”
“你指的是……”老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把实验体产生的毒素进行提纯，混入催化剂，便能制成针对高等阶吸血鬼的剧毒，这就是统领想要的东西。
“一旦服下了这种东西，体内就会紊乱暴动，血统越高，所受的反噬也越强。”统领看着别处，声音淡淡。
“可如果只是戒律反噬，可无法保证能一定能杀死她。”说到这，波斯图姆斯皱了皱眉，“这种没有把握的做法，不是你的风格，”
“当然，我的计划不止于此。”统领忽而森然地笑了笑，“别忘了，想要杀死顾希·末卡维的，可不止只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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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将据点搬迁到梅纳斯区地下以来，每日派发给艾莉的任务就只剩下了留守基地、治疗伤员。
至于一切能与外界接触的任务，则统统都与她无关，可这样的安排与其说是保护，反而更像是一种囚禁。
……
“咚咚咚……”傍晚，艾莉轻敲房门，可里面却一直没有回应。
正当她准备离开之时，一道带着些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莉？你怎么在这？”
“想要找缇兰姐谈谈……”艾莉看着对方气喘吁吁的样子，迟疑着问道，“今晚……你有时间吗？”
缇兰娜先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
“说吧，艾莉，你想谈些什么？”缇兰娜铺好垫子，与艾莉相对而坐，“不过先说好，要是涉及到机密的话，我也无法透露。”
“缇兰姐，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和乔伊的时候吗？”艾莉像是自顾自地说着，“当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银盟及时赶到，救下了我们。”
“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你们被几名血族追捕，明明已经快坚持不住，却固执地没有抛下队伍里中任何一人。”缇兰娜也陷入了追忆，“明明，只要自己能逃命就好了……”
“因为修女妈妈嘱托过我们，要照顾好弟弟妹妹。”艾莉柔声道，“缇兰姐虽然这么说，但即使换做是你，也会选择这么做的吧？”
“我？”缇兰娜一怔，思索了片刻，这才答道，“如果保护他们是我当时的第一要务，我就会这么做。”
“我不喜欢将任何事情都和任务挂钩，因为这些字眼总是冷冰冰的。”艾莉直视着她那灰色的眼睛，“我想知道，缇兰姐的本心是什么？”
“如果你指的是像理想信念那样的东西，那我可以直接回答你。”缇兰娜深吸口气，“追随统领的脚步，实现全人类的解放与复兴。”
“但眼下缇兰姐也看到了，为了达成所谓崇高的目标，我们都做了些什么？”艾莉语气中不复先前的平静。
“我说过，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哪怕是要让我自己……”缇兰娜话没说完，便被艾莉打断了。
“我想，我们没资格代表死去的所有人。”艾莉沉下眸，轻咬薄唇，“大多数普通人，他们并没有为银盟而死的义务。”
“在这样的局面下，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缇兰娜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可是……”艾莉刚要说话，缇兰娜的声音便又接着传来。
“艾莉，你把一切都想的太天真了，由古至今，根本就不存在没有流血就能成功的革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艾莉身体前倾，握紧了缇兰娜的手，“可是现在的银盟，已经将这一切都当作是理所当然了。”
“这……”缇兰娜看着向来柔弱的艾莉，此刻却毫不退让，一时竟也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难道你不觉得，口口声声要复兴人类的银盟，这么做……反而是背离最初的宗旨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