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想伪装到什么时候？”
……
面对少女这突如其来的质询，乔伊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径直对上了那双勾人心魄的血眸，“你说……什么？”
“我很失望呢，乔。”顾希欺身上压，反过来将他扑倒在桌上，“到头来，你还是背叛我、选择了银盟。”
“哗啦、哗啦……”
在这番动作下，办公桌上的书籍、公文，全部掉落在了地上，为两人腾出了足够充裕的空间。
听到这句话后，乔伊的心中再无半分侥幸，原本还算温和的银色眼眸，迅速地覆盖上了一层凌厉之色。
而在意识到身份暴露的瞬间，他便拔出藏在衣服下的银匕首，银光乍现，刀刃裹挟着银芒狠狠斩出。
“叮”的一声脆响，萦绕着血光的瑰丽长剑出现在了顾希手中，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挡住了迅猛袭来的银刃。
上一秒，他们还在相拥接吻，宛若一对恋人；而下一秒，两人已是刀剑相向，不死不休。
“空间元素……那天在内城动手的，果然是你啊。”顾希手中的力道加重，交叠在一起的剑刃随之下压，向乔伊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在她那双赤红色的竖瞳中，隐隐有冷芒浮现，“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竟然……早就已经暴露了吗？转念间，乔伊丢弃了那柄银刃，身形萦绕着银光，下一刻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空刃·绽。”空气中的元素粒子疯狂跃动着，凝聚成了一片片银色的空间碎片，化为一道盘旋在空中的刀刃风暴。
在强行攀升至高阶元素使的加持下，那股实质性的撕裂气息喷薄而出，在刀刃风暴的裹挟下袭向顾希。
“事到如今，你觉得还有机会反抗我么？”顾希声音漠然，赤红色的竖瞳中攀爬上了荆棘的花纹。
裹挟着恐怖威压的绯红荆棘浮现，这一次，她没有再收敛能力，漫天的血色蔷薇也跟着绽放开来，一度显得妖艳而又华丽。
“裁。”随着少女如同审判般的声音落下，充斥着滔天血光的绯红荆棘，直接吞噬了空中那盘踞着的刀刃风暴。
“噗呲！”
乔伊吐出一大口鲜血，气势迅速萎靡下去……她果然迈入了完全期！而一名完全期的血族初代种，足以彻头彻尾地碾压高阶元素使！
“蛰伏了这么久，你就只有这点力量么？”吞噬了刀刃风暴的荆棘仍有余力，如同蛇一般封住了乔伊的所有退路，眼看已成必杀之局。
“可恶……”乔伊想要再度动用力量，却愕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元素力正不断流失着，根本就难以催动分毫。
来自上位戒律·绯红祭礼的威压，以及不知名特性的影响下，此刻的他完全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反观另一边，又是数道绯红荆棘破土而出，爬上了他的脖子，捆住了他的手脚……
荆棘上生长着许多倒刺，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细密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也随之汩汩流出。
仅仅一两个回合过去，他便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乔，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至极……”顾希一步步走近，一直到乔伊的身前才停下，随即，她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隐忍到今天才动手呢？”
听到这话，乔伊的瞳孔紧缩，尽管脖子被荆棘缠绕，他还是艰难地牵动了声带，“你、你到底在筹划着什么？”
乔伊的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浮现：从始至终，顾希根本就没有将银盟放在眼里，身为初代种她只要迈入完全期，便有足够的力量一举将其毁灭。
“玛茵一役中，银盟看似损失惨重，实则高层战力基本没有损失。”说到这，顾希冰冷的杀意不再保留，“那现在自然是要……斩草除根。”
“唔、唔……”乔伊想再说话，可缠绕在脖子上的荆棘不断收紧，压得他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至于现在嘛……”顾希话锋一转，伸手扼住了他的下巴，“那就先让我，惩罚一下不听话的血仆吧？”
就在乔伊即将窒息之时，缠绕在他身上的荆棘终于散去，但取而代之的，是来自顾希毫不留情的扑倒和撕咬。
“呐，为什么要背叛我，是我对你不够好么？”顾希跪坐在他的身上，先是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留下两个深深的血洞。
“先前为了讨好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你的伪装？”她扼住乔伊的脖子，将尖牙对准脖子，再度张嘴咬下。
“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仗着我的喜爱，有恃无恐？”
……
在顾希这番疯狂的索取之下，乔伊的身上很快就遍布了咬痕，那双黑眸也黯淡了下去，浑身染血的模样颇为凄厉。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却始终沉默着不语，也没有惨叫出声，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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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其实，你只是被银盟那群家伙洗脑了，对不对？”不知过了多久，顾希停下了啃咬的动作，可眼中的疯狂之色却是愈演愈烈。
“没关系的、没关系……”她又抱住了乔伊，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掉，然后，你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顾希……”
乔伊呼吸微弱，嘴唇翕动着，这也是他第一次直呼少女的名字，“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只要你……”顾希的话说到一半，便突兀地停住了——从喉间不断上涌的鲜血，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咳……咳咳……”顾希捂住自己的口鼻，可却无法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
下一刻，数道亮银色的纹路在她体表浮现，由内而外地焚烧着她的身体。
她体内的戒律力量自发地涌出，与银泉的毒性相抗衡，可偏偏就在这时——戒律·绯红祭礼失控了。
原本一月一次的“侵蚀”提前爆发，狰狞的血纹交织着攀爬上全身，少女眼中的理智之色正一点、一点地被吞噬。
……
“毒皿”奏效了——虽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便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至少计划的最终一步没有泄露，所以才会……
见到少女这般垂死挣扎的模样，乔伊本应感到轻松才是，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底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沉重。
“圣、圣淬银泉……还有，还有催动侵蚀的毒！”顾希用力地扼住自己的胸口，娇躯止不住地颤抖着，俏脸上满是挣扎之色。
“对不起……”乔伊同样一身是血，但依旧艰难地坐起身子，声音微弱却又坚定，“但，我又必须这么做。”
“必须？呵、呵呵……”听到这些话，尽管浑身都充斥着灼烧的痛苦，顾希仍止不住地冷笑，“这就是，你与教会勾结的理由？”
作为末卡维家族的长女，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种圣淬银泉是怎么来的?
这种加持了神圣之力的银泉，也只有在南大陆，那该死的教会才能造的出来。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一直以来最痛恨、最想毁掉的东西是什么？”顾希那盛怒的话语下，似乎还隐隐藏着几分哽咽。
她动怒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动怒了，哪怕在知道乔伊是银盟派来的卧底时，顾希都没有这般愤怒过。
但顾希唯独不能忍受，对于她而言，堪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乔伊，竟和教会那群肮脏的东西有所勾结！
“轰隆、轰隆……”先前被压抑到极致的绯红祭礼，终于猛地失控爆发，无数道狂乱的荆棘破壁而出，横扫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在这般无差别的暴走下，乔伊的身体也被一道道荆棘贯穿，甚至从前胸贯穿至后背，将他牢牢地钉死在了地上。
“咳咳……呕……”他又接连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经过这一番摧残，体内已经失血过多，眸光微弱得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即使是联合肮脏的教会，也要杀了我么？原来，你一直打心底厌恶我……”少女神情恍惚，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血光乍现，一柄瑰丽的长剑出现在了她手中，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衬得少女那白皙的俏脸越发惨白。
尽管遭受着两股力量的入侵，狂暴地撕扯着体内的经脉，作为初代种，即使是致命的剧毒，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杀死她。
厌恶？不，虽然乔伊的思绪很混乱，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现在自己心中产生的这种复杂感情，绝不能用厌恶来形容。
“嗡嗡嗡……”血族少女持着利剑，抵住他的喉咙，剑尖铮铮而鸣，像是随时都会划开他的脖子。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舍不得杀你？”此时，在她赤红色的竖瞳这，刺骨的杀意弥漫开来，几乎要化为实质一般。
“杀了……我吧。”乔伊再也无法忍受那拷问般的目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而原本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现在，你还有时间这么做。”
乔伊自知，对于她而言，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他也并不奢求能获得对方的原谅，只求能死在她的手中——这样做，或许能减少心中那没来由的愧疚感……
我会杀了你的，顾希·末卡维——但同样，作为代价，我也将死在你的手里。
“我给过你机会的，乔伊，但你既然要这么选的话……”顾希的俏脸上攀爬着红、银两色的花纹，不停地吞噬着她的生机。
但少女却对此视若无睹，任由身上的衣裙散乱，又被两人混杂的鲜血浸湿，神情显得妖冶而又生冷。
“那，我就满足你。”
只见那泛着寒芒的剑尖上抬，紧接着，狠狠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