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默默地躺在那里,直到日上三竿,直到饥肠辘辘。
“走吧。”听到花海季肚子的“咕噜”声,艾利丝召唤巨剑,三人一同前往边境的小镇。
才来到小镇,迎面走来一位白胡子的老者,老者面容慈祥,白色教袍上淌着金色的纹路,红色的披肩缝制着金色的花纹,与教袍上的花纹遥遥呼应。
“穆尔逢主教。”艾利丝微微颔首,眼前人是贝亚特丝的老师,是她魔法与教典的研习中引路人。
“艾利丝小姐。”见到来人,原本带着愁容的穆尔逢主教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好久不见了艾利丝小姐,贝亚特丝非常想念您啊。”
“之后有时间我会去看望她的。”艾利丝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你们是教会的人吗。”诺诺此时站了出来,“为什么镇子上都没有人了,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我们天督教会可不会做欺压平民的事。”穆尔逢并没有因为诺诺的失礼而生气,他细细端详着诺诺,仿佛观赏一件极其精美的艺术品。
“居然是诞生灵魂的【造物】,实在是匪夷所思。”穆尔逢笑着摇摇头,视线落到镇子冷清的街道,顿时变为了苦笑,“艾利丝小姐,祭司感知到在今夜,格里罗尔海会发生异变,它将会诞生巨大的海啸,海啸的威力将会把这座小镇卷入海底,于是我带着教徒前来此地,一方面为疏散镇子中的居民,另一方面也是看一下,能否压制住格里罗尔海的异变,不让这边的小镇消失在大陆里。”
也许是穆尔逢不畏生死的态度,也许是因为她是贝亚特丝的老师,艾利丝少有劝告了他一句:“格里罗尔海是天督教传播的所有领土中,最为广阔的大海,自然无法违逆,如果教皇或者大主教出手,或许能将异变压制下去。”
翻译过来就是,如果不逃走而是想要压制住格里罗尔海的异变,穆尔逢会死,跟他一起来的教会人员也会死。
“圣十字骑士...不,这个时刻他们也没有任何用处。”
圣十字骑士,教会收养的,没有魔法天赋或者魔法天赋极弱的孩子,将他们培育成护卫教会的骑士,数百年前的那只巨龙,也是依靠圣十字骑士的全员出动,才将那只巨龙击杀。
“你说得对,圣十字骑士保卫领土轻而易举,但对于异变,他们也束手无策。”穆尔逢的神态从刚才开始,便是无可奈何地模样。
“应该还有不愿意搬走的,才会让你们选择殊死一搏吧。”花海季的肚子再次发出“咕噜”的声音,艾利丝不愿多做耽搁,于是询问还有哪几户人家没有搬走。
“沿着这条路往上走,还有几户与我一般年龄的人没有搬走。”穆尔逢指着远处的一个上坡,“艾利丝小姐便带我过去劝阻一下吧,我还有别的事情安排,就不招待了。”
穆尔逢的背影透露着悲壮之感,不知是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本身,还是艾利丝被他的话语影响了自身。
“走吧。”艾利丝随手向海面扔了一个爆破魔法,炸起来几条鱼,利用魔力凝聚了一个水盒,鱼放在里面。
“好神奇的样子。”花海季自告奋勇想要拿装鱼的水盒,难以相信的是,即便是被爆破魔法轰上水面的鱼,身体也没有一丝损伤,畅快的在水盒里游来游去。
“当当当。”艾利丝敲响房门,房门内传来一声回应,然后陷入沉默。
就在诺诺上前准备再敲一遍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是一位穿着麻衣头发花白略微有些佝偻的老妇人。
“可以请您,为我们做一顿饭吗。”花海季将鱼举到老妇人面前,希望她能为艾利丝等人做一顿饭。
老妇人没有接过水盒,而是默默盯着艾利丝的眼睛,严肃地说道:“我可以给你们做一顿饭,但你们保证,在吃完饭之后立刻离开这,不准停留!”
“我保证。”艾利丝应了下来,率先走了进去。
“我也是。”
“我们是一起的。”
炉灶重新升起,艾利丝坐在屋内,听着锅铲“叮当”碰撞的声音。
屋子的墙壁上贴着日历,是天督教发行,义务送给每一位居民的,从元朔二零零零,一直到元朔二零二零。
“艾利丝姐姐,我们不帮帮他们吗。”花海季默默地望着艾利丝,对于穆尔逢等人的所作所为,花海季还是很敬佩的。
“这个地方,是有教堂的吧。”艾利丝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教堂不知道,但是在我们上来的途中,我看到了北边有一所有着房顶很尖很尖的房子。”诺诺在一旁绘声绘色地描绘着那所房子的模样。
“那就是教堂傻孩子,每年都会组织教员访问,是很好的教会呢。”老妇人将做好的鱼端了上来,一道鱼汤,一道红烧。
“一起吃吧阿婆。”花海季将老妇人拉到自己的旁边坐下。
老妇人拗不过她,只是坐了下来。
“先吃饭吧。”有些事不方便在饭桌上讲,那样会倒胃口。
“真好吃。”诺诺毫无形象的躺在老妇人的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因为吃的太多连肚脐都露出来了。
对于诺诺如何进食以及进食之后如何消化这件事,艾利丝虽然好奇但没有开口询问。
将两道鱼洗劫一空后,艾利丝使用魔法将餐桌清理干净,碗筷也洗干净放了回去。
“天督教让你们搬离,因为这里晚上会有海啸将这座小镇淹没,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艾利丝本没有用上责怪的语气,只是面无表情的她在老妇人眼中就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我在格里罗尔小镇生活了七十年,让我离开这生我养我的故土,你让我如何做得到啊。”
于她而言,自己已经垂垂老矣年老体衰,比起未来死在陌生的土壤上,她更希望自己能与自己的故土一同被淹没。
“是吗,这样啊。”老妇人的话语触动了艾利丝的内心,有时她也在想,自己还有没有可以称作为故乡,称作为家的地方。
这个疑问,时不时的会像一根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她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