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烛火早已熄灭，鎏金烛台上凝固的蜡泪在昏暗中泛着微光，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烧尽的松香。狐若推开书房的门，绯红纱裙拖曳在地，长长的狐尾在身后晃了晃，手里拎着一盏鎏金小灯，灯芯跳动的火光映得她眼角弯弯，笑意浅浅。她一眼就瞅见奚若缩在软榻上，双手抱着膝盖，黑白女仆装的裙摆皱成一团，蝴蝶结歪歪斜斜，像被揉皱的花瓣。她嘴角一扬，哼了一声：“哟，小猫咪，还在装可怜？”
奚若抬头偷瞄了她一眼，眼眶红得像两颗樱桃，手指攥着裙摆，缩了缩身子，没吭声，像只被吓坏的小动物。诗曼蹲在她身旁，墨绿长袍的袖口被她攥得起了褶，耳后的碧玉耳坠晃了晃，语气柔和：“女皇，小姐刚受了点惊，您……”话没说完，狐若摆摆手打断，懒洋洋地说：“受惊？那正好，得让她散散心，别老窝在这儿哭鼻子。”
狐若迈步走过去，长尾扫过地面，沙沙作响，像在画一条无形的线。她停在奚若面前，俯身逼近，笑眯眯地说：“小猫咪，哭够了没？起来，跟我出去玩玩。”她的声音戏谑，像在逗弄一只落网的小鸟，眼睛却眯着，透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奚若咬了咬唇，眼珠子转了转，声音细细地挤出来：“这么晚了，我没力气……”她抱着膝盖，像在找借口搪塞，眼神却忍不住瞄向狐若手里的灯。
狐若直起身，哼了一声，语气带了点揶揄：“没力气？那我给你提提神。”她转头看向诗曼，扬了扬下巴，“你也别老当她的挡箭牌，她得自己动动。”诗曼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女皇，小姐她……”狐若眯眼打断，“行了，今晚我心情好，想带她玩点新鲜的。别废话。”她冲奚若勾了勾手指，“走吧，小猫咪，别让我等得烦了。”
奚若心头一紧，手指攥紧裙角，慢吞吞地站起来，嘴里小声嘀咕：“又要折腾我……”声音低得像耳语，却还是被狐若听了个正着。她笑得肩膀一颤，语气轻快：“折腾你？这是疼你。”她转身往外走，鎏金小灯在手里晃了晃，火光跳跃，像故意勾着奚若跟上。
狐若带着奚若出了书房，穿过几道雕花长廊，空气里渐渐飘来一股清冽的水汽，夹着淡淡的花香。她步伐轻快，裙摆在月光下晃出层层红影，长尾时不时扫过地面，像在戏耍身后的小跟班。奚若拖着步子跟在后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暗想：“她肯定又憋着坏主意，我得小心点！”她偷瞄了眼狐若的背影，那抹绯红在夜色里晃得她眼晕。
她们来到偏殿后院的一片月下池塘，池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周围种着几丛墨绿的芭蕉，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像在低语。池边立着一座鎏金小亭，亭子里挂着几串铜铃，风过时叮铃作响，清脆得像夜里的小曲。亭内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放着一壶温酒和几碟琥珀色的果子，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香炉，青烟袅袅，香气清淡却撩人。狐若暗想：“这地方配她那身衣服，倒是挺有意思。”
狐若在亭边的软垫上坐下，长尾随意搭在腿边，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过来，坐这儿。”她笑眯眯地看着奚若，眼神里藏着点期待。奚若愣了一下，低头瞅了眼裙摆，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就站着吧……”她站得笔直，生怕坐下露出什么，脸颊已经泛起红晕。狐若挑了挑眉，语气戏谑：“站着？你腿不累？”她拿起一颗果子抛了抛，慢悠悠地说，“还是说，你等着我抱你过来？”
奚若脸烫得像火烧，赶紧小步挪过去坐下，嘴里嘀咕：“你别乱说……”她声音里带着点羞恼，像被逗急的小孩。狐若笑得眼睛弯弯，语气轻快：“乱说？我可没这习惯。”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鎏金小铃，晃了晃，铃声清脆得像水珠落地，“今晚月色好，咱们玩个游戏。”
奚若抬头瞄了眼那串铃，心跳快了几分，声音里透着点疑惑：“啥游戏啊？”她脑子里全是狐若那戏谑的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裙角。狐若靠在软垫上，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很简单。你摇这串铃，我听声音猜你的心情。猜对了，你喝一杯；猜错了，我喝。”她凑近奚若，气息拂过她耳边，“要是你敢敷衍，我可有别的招儿。”
奚若接过铃，手心冒汗，声音里带着点迟疑：“这也太怪了吧……”她攥着铃，手指抖了抖，像在掂量这东西的分量。狐若哼了一声，语气带了点挑衅：“怪才好玩。快点，别磨蹭。”她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了晃，像在等着奚若的反应。
奚若咬了咬唇，轻轻摇了摇铃，清脆的叮铃声在夜里散开，像一串碎珠滚过桌面。她心里想着下午的摔跤和诗曼的温柔，铃声里透着点乱。狐若眯起眼，听了一会儿，嘴角一扬：“嗯，有点慌，还有点软乎乎的委屈。”她顿了顿，瞥了奚若一眼，“在想白天的事儿吧？”
奚若愣了一下，脸刷地红了，声音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猜到的？”她瞪圆了眼，像被戳中心事的小孩。狐若笑了一声，手指敲了敲桌子：“这铃声藏不住你的心思。”她给奚若倒了一杯酒，推过去，“喝吧，猜对了。”
奚若盯着那杯酒，皱了皱眉，声音弱弱地挤出来：“我不爱喝酒……”她像在求饶，眼巴巴地看着狐若。狐若挑了挑眉，语气懒散：“不爱也得喝，规矩就是规矩。”她顿了顿，凑过去，笑眯眯地说：“还是说，你想让我喂你？”
奚若吓得一抖，赶紧端起杯子，小口抿了一口，酒味清冽却有点呛，她咳了两声，脸更红了，嘀咕道：“好辣……”狐若笑得肩膀一颤，语气戏谑：“辣才过瘾。”她又递过铃，“再来一次，别偷懒。”
奚若接过铃，手指抖得更厉害了。她低头摇了摇，心里想着诗曼那句“我会护着你”，铃声清脆中带了点软，像春风拂过。狐若听了一会儿，嘴角一扬：“这次安心了点，像在想什么暖乎乎的事儿。”她瞥了奚若一眼，“想诗曼了吧？”
奚若愣了一下，声音里透着点不服：“你又猜中了！”她瞪着狐若，像被看穿的小孩。狐若哼了一声，语气得意：“那是自然，我可是妖族女皇。”她又给奚若倒了一杯，推过去，“喝。”
奚若皱着眉，小口喝了下去，酒味在舌尖化开，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细细地抱怨：“这酒也太呛了……”狐若靠在软垫上，笑眯眯地说：“呛才好玩。”她拿过铃自己摇了摇，清脆的铃声里透着股得意，“猜猜我在想什么？”
奚若眨了眨眼，盯着她，声音里带着点试探：“你在想怎么捉弄我？”她歪了歪头，像在赌一把。狐若笑得肩膀一颤，语气轻快：“聪明了一回，不过只对一半。”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滑下一滴，她随手抹掉，“我在想，这月色配你这身衣服，真是绝了。”
奚若脸烫得像火烧，低头不吭声，手指攥着裙角，心里乱糟糟的。狐若放下杯子，起身伸了个懒腰，长尾一甩，“行了，今晚玩到这儿。小猫咪，回书房睡吧，别赖在这儿。”她转身往外走，丢下一句，“明天还有好玩的，别睡太死。”
奚若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那股慌乱淡了点，取而代之的是点莫名的暖。她低头瞅了眼手里的铃，小声嘀咕：“这狐狸精……真会闹。”月下的池水泛着光，铃声还在耳边回荡，像这场试探留下的余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