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一碗汤面完成,被伍思诚端上餐桌。
“可以了,来吃吧。”伍思诚向趴在沙发上蠕动着的伍诗乐喊道。
“哦哦,来啦!”这次伍诗乐没有在偷偷录下的伍思诚的一声声“我爱你”中迷失自我,手脚利索地拔掉了耳机,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了下来。
“别那么疯,沙发里的弹簧都快要被你压坏了。”伍思诚拿起滚筒状的粘毛器,将粘在身上的些许猫毛除去。
“老哥你越来越啰嗦了耶,我可没听说过有哪个当爹的会像给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呐。”伍诗乐坐好,捏着筷子,看着简单却色香味俱全的面,两眼放光。
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把面,带起一团雾气,随便吹了两口就往嘴里塞,结果被烫到了舌头,眼角渗出了点点泪花。
“哦……好烫哦……”嘴里喊着烫,拿着筷子的手却完全没有慢下来,伍诗乐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哦,我辛苦了一整天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慢点吃,瞧把你烫成什么样了,又没有人跟你抢。”伍思诚坐在一旁,手肘撑在桌上,抵着脑袋看着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伍诗乐,满眼宠溺与笑意。
“我……我决定了,以后我就不结婚了,专门让老哥你来养我吧。”伍诗乐吃得满嘴油,娇嫩的嘴唇仿佛经过打磨一般泛着光。
伍思诚却蓦地有些哽塞,伍诗乐看着玩笑说出的结婚二字让他又开始不由得去思考他一直没怎么去想或者说刻意不去想的事。
敏锐的伍诗乐没有错过浮现在伍思诚眼里的一瞬的黯然,心里轻笑,坏心眼地大笑道:“咋了老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以为你老妹我以后要结婚的事操心?”
“对啊,自家的闺女都这么大了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身为老父亲能不操心吗,你这样将来谁会要你呢。”伍思诚强颜欢笑道。
“行啦老哥,别装了,不舍得就说出来呗。”伍诗乐将碗里的鸡汤一饮而尽,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还打了个可爱的饱嗝。
“才没有呢。”伍思诚却没有心思在这个问题多说,只是有些强硬地结束了话题。
他匆匆地收拾好碗筷,对还在砸吧嘴回味夜宵的伍诗乐催促道:“好了好了,吃饱喝足了也该去洗澡学习了,动起来动起来。”
“别那么急嘛,刚吃饱,歇一小会也没关系吧。”伍诗乐也没有死缠烂打,老哥吃醋委屈的模样是很棒,但也不能欺负得过了火。
但,还真是怎么都看不腻呢,总感觉永远都不会对此感到厌倦,也难怪姐姐在那之后一直傻笑没停过。
“随你吧,但别太墨迹,你也快高三了,要抓紧时间学习才是。”嘴上说着,伍思诚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庆幸于伍诗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像是个没被炮火波及侥幸活了下来的得过且过的懦弱士兵。
我是不是不太正常啊,对妹妹的事过分关心,还擅自嫉妒,擅自闹小脾气,不,这没什么,当哥哥的就应该关心妹妹,对妹妹的事多多上心。
但是……
心不在焉的伍思诚将碗筷清洗干净,脱下了上衣准备进行锻炼。
伍思诚精壮的上半身暴露于空气中,线条分明,身体肌肉不似健美运动员那般虎背熊腰,而是内敛却又能让人明显地感受到强悍的力量。
伍诗乐像个**,直勾勾地看着伍思诚,双眼放光,啧啧称奇:“哇哦,老哥,你好像又壮了一些,你女朋友以后有福啦。”
伍思诚白了她一眼:“我每天持之以恒的锻炼才不是为了撩妹,只是因为妈妈说这样比较好我才练的。”
伍思诚眼神蓦地有些涣散:“妈妈说她希望我能够变得强大,这样能给她带来安全感,妈妈希望我能保护她,所以我要变成能保护她的我,妈妈喜欢这样的我,所以我要变成她喜欢的我,妈妈说这样是正确的,所以我不能误入歧途,只要听妈妈的话,我就不会走歪路。”
他仰着头直视头顶镶嵌于天花板的大灯发出的白光,脑海中除了伍徽音的面容再无其他,仿佛虔诚的信徒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妈妈她永远都是对的。”
“嘿~你个死母控!说你还不承认。”对此司空见惯的伍诗乐打笑道,心里却有些复杂,对于母亲那除了尊敬以外的某种感情愈发强烈。
妈妈她还真是……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
伍思诚面向落地窗趴下,双手撑地,缓缓俯身,又迅速抬起,姿势标准,肌肉微微鼓起,青筋隐隐浮现于手臂之上。
伍诗乐却暗道不好,也看向落地窗外,果不其然,某人也看伍思诚看得痴了,连伍思诚如果偶然抬起头看向窗外就会发现异常这一情况都无暇在意。
啧,尽给人添麻烦。
伍诗乐不爽地咂舌,来到正上下起伏挥洒着汗水的伍思诚一旁,轻轻坐下。
“你突然间干嘛啊,下去。”一股柔软的感觉传来,感受到背部的压力骤增,伍思诚俯卧撑的姿势却依旧标准。
老哥的腰力还真是强啊,不知道在那种事上会……臀部感受到强而平稳有力的支持,伍诗乐不由得浮想联翩,一抹绯红爬上了俏丽的脸蛋。
幸好老哥现在看不见我的表情。随着伍思诚做俯卧撑的动作也跟着上下起伏的伍诗乐笑道:“我这是在好心帮你呀老哥,看你刚才做得那么轻松,这怎么行,锻炼如果不累的话怎么可能达到效果呐。加油!咱家就你这一个男丁,要努力变得更加有安全感来保护我们哟。”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嘴上咬牙切齿地说着,伍思诚却也没把坐在他身上的伍诗乐甩开,只是肌肉发力更多,汗水自额头渗出,顺着发梢滑过,滴落在地上。
“哼哼,不客气。”伍诗乐伸手将伍思诚头上的汗珠擦去,顺带替他理了理发型。
她看着手上的汗液,脸又变得有些殷红。
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唇边,伸出了丁香小舌。
突然,她想起窗外,急忙悬崖勒马似的抑制住这股冲动,转而轻轻拍了拍伍思诚的背,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哥,你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伍思诚维持着曲肘的姿势僵硬了一瞬,旋即继续运动:“怎么这么说?”
“你刚回来时的表情不太对劲,我就猜老哥你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呐。”伍思诚本能地想否认,但又想起了伍徽音在浴室里说的话,便苦笑着承认了。
“那是自然,正如没有人比川建国更懂他的祖国一般,没有人比我更懂老哥!“伍诗乐骄傲地挺了挺已经初具规模的胸脯。
“其实,今天,我见到了秦关鸠。”
“嘿,这样啊。”虽然早已知晓一切,伍诗乐还是装作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向窗外投去一瞥,表情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