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相比过去要热闹不少。
原因无他,伍思诚和窦唯祁的二人世界多了秦关鸠这么一名插足者。
秦关鸠似是真的放下了,还颇为自来熟地把自己当作了二人的好朋友,每当下课铃声响起,伍思诚拉开窗帘就能透过有些糊的窗户看见她那明媚的笑容。
有时是向两人请教学习上的问题
“哈喽,那什么,刚刚上的课我一不小心打了个盹,结果就没听进去,但偏偏又只记得老师说这是高考的超级重点,一听到这个我就慌了,下课后又有一堆围挤在她身边问问题,所以你们能给我讲讲这里的题吗?拜托啦!”
有时是和两人抱怨老师对她有些过于严厉的责罚。
“你们听我说啊,我们班的班主任真的好过分好严厉的,我不就是走了会神吗,他就叫我站起来回答问题,拜托,他教的可是数学欸,数学课一不留神就会完全不知道讲到哪里了,他这个当数学老师的难道不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种事吗?居然还叫我回答问题!我连他讲到哪了都不知道耶!这是刁难!处心积虑的刁难!还说什么看我精神状态不好,让我站到后面听课,说是提神醒脑,我信他个鬼!这个地中海的糟老头子坏得很!这是体罚,体罚!我朋友都看着站在后面的我偷偷笑了一整节课,我没她们这些个朋友!”
像只欢快的麻雀,就这么站在伍思诚所在位置的窗户旁,眉飞色舞,絮絮叨叨,旁若无人。
“秦关鸠她还真是……活泼啊。”这已经是窦唯祁不知道第几次苦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但每说出这句话时,她对秦关鸠的印象都会愈发深刻。
“小祁你讨厌她吗?”伍思诚也是完全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性子,背靠着墙壁将窦唯祁搂入怀中,将她耳边的几缕发丝拨撩至耳后。
“没有这回事,只是,觉得她有些……太热情了,我感觉有点招架不住。”窦唯祁还是有些在意周围投向他们的视线,小脸红扑扑的,干脆闭上了双眼,这副如同鸵鸟把头埋进土里自欺欺人的可爱模样吸引了周遭对伍思诚艳羡乃至嫉妒的目光。
有人觉得俊男靓女秀恩爱的场景很养眼,虽然男方是伍思诚这么个流言蜚语缠身的家伙,但看到窦唯祁那发自内心、不似作假的幸福模样,也乐得在心底为其献上无声的祝福;有人对伍思诚能够得到两位美人青睐而感到妒忌,将恶毒的话语酝酿于肚中;大多数人则是单纯地对本应是加害者与受害者关系的伍思诚与秦关鸠二人相谈甚欢感到万分诧异,乃至对自己道听途说而来的传闻产生了怀疑。
伍思诚真的是个可怕的家伙吗?
不少人的心里开始冒出了这个本应思考却至今未曾产生过的想法。
但伍思诚对秦关鸠带来的些许变化并不关心,他只关心现在带着幸福笑容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孩。
“不用勉强也没关系的,按照自己的步调去和她相处就好,不必强迫自己去迎合她。”
伍思诚接着说:“也不用过于太担心,别看她现在那么欢脱,就我对她的了解,她其实还是有分寸、挺会看气氛的,要是我们真的不耐烦了也会有所收敛。她的人际关系一直处理得非常不错,万人迷可不光是靠一张漂亮脸蛋就能赢来的称号。”
“至少比我要好上不知多少。”他又自嘲般地补充了一句。
“思诚你对她好了解啊。”窦唯祁悠悠道,虽然有在克制,但语气中的那股酸涩还是无法掩盖。
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可爱女孩。
“哎呀,小祁,你这是吃醋了吗,真是可爱极了。”伍思诚笑着刮了挂她挺立的琼鼻。
不论如何,我曾与她相爱是不争的事实。木已成舟,就算再怎么逃避也于事无补。堵不如疏,既然如此,虽然很对不起小祁,但还是试着让小祁努力去接受这个事实吧。
我可真是个混账啊,自己的责任却要让小祁与我一同背负。伍思诚不无自嘲地想道。
“才没有呢,谁会为了你吃醋,少臭美了。”窦唯祁哼哼两声,被伍思诚用下巴抵着的小脑袋陀螺般旋转起来,似要让他的下巴着火。
伍思诚笑着用手停下了她闹别扭的小动作。
一阵嬉闹,窦唯祁又突然沉默了下来。
她扬起精致的下巴,澄澈干净的眸子泛着盈盈水雾,瞳孔中倒映着伍思诚刀削般硬朗的面庞。
“思诚,你……比较喜欢秦关鸠那样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吗?”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藏不住心事,无论怎么努力地去掩饰,话语中的惴惴不安还是透过其微微颤抖的声线传达到了伍思诚的心中。
“傻孩子。”他用一点都不吓人的语气呵斥了一句,也低下头与女孩对视,直视着女孩眼中的不安。
“我不喜欢太过淘气的女孩,我会觉得她很吵,很烦人。”
“那,那难道秦关鸠以前其实并不像今天这样有活力,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吗?”
“不,她以前也是这样,有些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
在变成那样之前。伍思诚以无人能听见的的声音补充道,这句微不可察的话语没有传到怀里心事重重的女孩耳中。
“那,那思诚你以前为什么会和她交往呢?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女孩终于还是无法按捺住于胸口处激荡的心跳,忍耐已久的话语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哪怕只有一点也好,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更接近伍思诚心中理想中的女孩子。
“唉。”一声轻叹,如同对迟迟不肯开窍的傻孩子感到无可奈何与失望的老师。
“怎……怎么了?”窦唯祁的心仿佛被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说吧,我喜欢文静一些的孩子。”
“那,那……”窦唯祁一面偷偷地想着自己符不符合文静的形象一面开口,但被伍思诚打断:
“因为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文文静静的、与世无争的女孩,所以我喜欢文静的女孩;相反,如果你比秦关鸠还要吵闹的话,我喜欢的类型就是那种活泼得能把天给掀起来的女孩。”
“你似乎本末倒置了啊,小祁。我并不是因为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才会喜欢你,而是因为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我才会对那一类型的女孩抱有好感。”
“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呢,嗯?”伍思诚笑着,像是名始终对笨学生不离不弃的耐心教师。
窦唯祁早已羞得无法组织言语,只是像个坏掉的玩具嗯嗯地回应。
浓情蜜意的二人没有注意到一直伫立于他们身后的那一道倩影。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伍思诚扭头望向窗外。
月朗星稀,只有婆娑的树影将射向夜空的视线拦截。
“说起来,这次的课间她没来呢。”回过神来的窦唯祁疑惑道。
“谁知道呢?也许在忙着写作业吧。”伍思诚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