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出发了。”伍思诚于玄关处系好了鞋带,站起身,向伍徽音说道。
“嗯,一路上注意安全,玩得开心。”伍徽音身着一件黑色睡衣长裙,宽松的睡衣将其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隐去,却难掩她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撩人气质。
伍思诚点点头,正欲出门,又被伍徽音叫住。
伍徽音突然靠近他,将他拥入怀中,他下意识地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肢。
“唔……妈妈,怎么了?”伍思诚抚摸着方才被伍徽音亲吻过的脖颈,眼中满是不解。
“这是送别的吻。”她柔声道。
“一般来说不都是亲吻额头的吗,感觉这样的事更像是小诗会做出来的事。”伍思诚有些意外道,现在的母亲给他一种奇妙的可爱少女感。
“不喜欢?”
“哪有的事,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呐。”他哈哈一笑,披上了伍徽音递给他的围脖,淡淡的吻痕就此被覆盖。
“好了,妈妈……”
“叫我徽音。”
“……徽音。”
“嗯,乖孩子,玩的开心。”
“……好。”
纤纤玉手在他刚毅的面庞划过,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厚唇,调戏似的上下拨弄,甚至颇为大胆地侵入了他的齿间,他却没有任何反感,更没有阻止伍徽音那充满了暧昧与撩拨的举动。
“去吧。”嫩白如二八少女的素手离开了他的脸颊,伍思诚应声而动。
伍徽音望着着目光有些呆滞的伍思诚踏着雪地离去的背影,直至再也无法看见,目光温柔如水,如丝媚眼中蕴含着深不见底的热烈情感。
舔舐着湿润的拇指,她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平日的淡然、飘渺。
关上门,将呼啸着的凛冽寒风隔绝于外,伍徽音将目光投向并肩站在一旁的表情拘谨恭敬的女儿们。
“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吗?”她稍稍歪了歪头,结于其后脑勺的纤长麻花辫随之轻轻摇曳晃动。
姐妹俩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凑近来看,无比相似的神情与均遗传自伍徽音优良基因的惊人美貌为她们亲生两姐妹的关系提供了无比可靠的说服力,但三人齐聚却又很难让人相信她们彼此之间竟是母女的关系。
伍诗乐终于还是开口了,她小心斟酌着字句,轻声问道“您刚才对老哥他做了什么?还有,那个吻……”
伍诗音以目光发出相同的疑问,明明是她较为年长,但在处事方面却似乎事事需要由相对年幼的妹妹举棋。
“啊,这些啊,有些是给秦关鸠那孩子的一些小小的犒劳,算是对她的补偿。”
“补偿……”伍诗乐鹦鹉学舌一般喃喃道。
这个回答实在是有些暧昧,补偿,究竟是对什么的补偿?是对她长时间以来对伍思诚求而不得的补偿?还是……
想到了按照在接下来的发展下秦关鸠终将面临的结果,她似是有了些许头绪,却也不愿再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测而继续追问。
“不需要同情她,相反,应该祝福她,那也是她一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伍徽音突然的没头没尾的话语令伍诗乐悚然一惊。
知女莫若母,她们的所思所想,一切都瞒不过她。
伍徽音看着她的女儿们,嘴里噙着恬淡的笑意。
“还有,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恶作剧了吧,为了给那孩子一些小小的刺激。”伍徽音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那孩子”的名字,却并不妨碍她们知道,“那孩子”指的绝不会是秦关鸠。
“再来嘛,”伍徽音摩挲着大拇指,其上的些微水渍早已消失,却留下了些许薄荷味的牙膏气味。
“就是我个人的一些小小的任性,毕竟,我也不是没有任何欲望的圣人,正相反,我的欲望不比你们的要少呐。”她微微笑道,天使一般的面容,却透露出魔性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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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昨日秦关鸠在手机里所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从天而降的雪花不似昨日那般肆虐着,似要将世间一切给尽数掩埋,反而多了一份闲情雅致,似要用白色妆点周围的景象,入眼皆是茫茫然一片雪白。
伍思诚走在铺上了薄薄一层细雪的路上,瞳孔中渐渐有了神彩,步伐变得自然而不再僵硬,意识也恢复了清明。
他如梦初醒一般,回过头去,路面上留下了早已看不见尽头的一串脚印。
一片雪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偏头一看,才发现除了围脖,早已有一片片雪晶于他的肩头上积少成多,他仿佛也成了路边两旁的树木,原本郁郁葱葱如今几近凋零的叶片为皑皑白雪所覆盖。
他伸手担去肩上的雪,手心变得有些冻红,消融的白雪带来的冰冷痛楚刺激着他的头脑,却不觉不适,他反而有些享受这般些微的痛楚,如同很多人的伤口结痂是总会忍不住去撕去附着于伤口的疙瘩,即使这样不好,即使这样会再次流血,但那份刺痛着实令人欲罢不能。
伍思诚将手揣入上衣的兜里,呼出一口气,呼出的白色气息液化为水蒸汽转瞬即逝,消散于严寒的隆冬里。
“老哥你是只想着妈妈,把同样重要的女朋友都抛之脑后了吧。”蓦地,他想起了昨日早晨伍诗乐在和他闲聊时说出的话。
说者看似无意而听者有心,他开始反省,却又不知从何谈起。
为什么呢?正如伍诗乐所言,他为什么不趁着长假的好机会多去陪陪恋人呢?不可能是因为学习,高考是每个学生最重要的人生转折点,虽然这么说有些狂妄自大,但他们从来都不会为越来越近的高考而忧心忡忡,这是对于自身实力的一种绝对自信。
是窦唯祁她那莫名迟疑与抗拒的态度吗?
伍思诚来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车棚也理所当然地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白雪。
他又想起期末考试结束、他送她回家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们约定有机会便来见一见彼此的家人,她答应了,可在假期期间,当他在手机中提及此事时,她总会暧昧不清、语焉不详地将这个话题给糊弄过去。
不,关键不在这。
在我身上。伍思诚低下头,望着印于雪地上的脚印,不自觉地将心中所想从口中吐出。
我也有些抗拒,这明明是由我提出的,可当小祁试图揭过话题时,我也没有阻止,我甚至有些庆幸。
小祁与我而言毋庸置疑的重要,但为什么我会抗拒着与她的关系更进一步呢?
——我不想因此浪费了和妈妈相处的时间。
莫名其妙,简直是完完全全地脱离了事物的逻辑,但这个想法就是如同机械降神一般突兀地浮现于脑海,撕碎了其他的思考。
公交车到了,车门打开,他却没有立刻上车,反而如冰雕一般呆愣在原地。
“去他的,脑子不正常是吗?我爱小祁,但我更爱妈妈?妈妈比小祁更重要,所以我就无意识地冷落了小祁,还拿她的反常当作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
“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
雪下得大了些许,一股寒意没来由的涌入自言自语的伍思诚的胸腔,似要将这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彻底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