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所以……小玲暂且不论，局长你又是为什么会到此地来呢？”
“听安易玲说，你下雨天会出来……所以来碰碰运气。”
“但你似乎并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嗯。”
“那你要怎么推断，我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打电话问安易玲……”
“……”
雨灵挠挠头。
“好吧。”
“你……之前说……你是……这里的守护此地的雨灵？”
“正是。”
“为什么……这么说？”顾长逸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你已经和狐狸小姐见过了吧。”
“呃……什么？”
“狐狸小姐。你们上午还聊过天来着。”
……
喔！是指林枫学姐吗？
……
欸……
安易玲是“小狐狸”，还有说，加上林枫一共四个人的小队……
林风生那天晚上提的“老狐狸”，原来……是林枫学姐吗？
顾长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好像在上午，隐隐约约听见狐狸小姐教了刚才那个小姑娘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嗯？”
“不……呃……不是吗值得说的。”
“是吗……”
……
两人突然沉默了一小会儿。
“还真是……有意思啊。那两个姑娘。”雨灵突然笑笑。
“哪里有意思了……”
想起两个人拌嘴的场面，顾长逸面露不悦。
“小玲，和那个小姑娘，性格差距应该相当大吧？”
“嗯……何止……简直天差地别。”
“我曾经看书上说，像这种性格互补的两个人……以后不是成为挚友……就是成为死敌。现在看来……倒还真有这么点意思。”
“啊……”顾长逸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吧。”
……
“真搞不懂她们。”
顾长逸说着，叹了口气。
“是吗……为什么不能坦诚地展开来问呢？”
“因为问题本身也是有力量的。有些问题……光是问出来……都有可能导致不好的结果。”
“这样吗……我生前……倒是没感受过局长先生这样的烦恼呢……哦。也有可能，是我忘了。”
“欸？”顾长逸一愣，“生前？”
“嗯。”雨灵点点头，“哦，虽然我知道‘生前’这种说法不太准确，但……抱歉，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
“你……”顾长逸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
“我，之前，应该是一个灵。”
雨灵耸耸肩。
“我继承了……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个男孩的……大部分记忆和意识，成为了一个接近这个男孩的存在。但……我是知道的，我是我，湖心亭雨灵，和那个男孩不一样，他已经去世了。”
“喔……”顾长逸茫然点点头，“具有此等认知的灵……真意外……还是说灵都是这样？”
“不不不。”雨灵笑笑，摇摇头，“就我经历来说的话，我遇到的灵，基本上都会以为自己就是已死去之人，有相当一部分灵执着于完成某种执念。但……如果真的只是死后的……嗯。无所谓了。”
“喔……”顾长逸看着眼前的男孩，看着他突然扬了扬眉毛，随后转身，跪在了向着湖中心那边的长椅上，看着湖面。似乎是在张望，又像是只是单纯的看看风景。
“总之我知道，我是个和那个男孩不一样的存在……我是一直以为自己是灵啦。直到，和狐狸小姐接触。她说，我……其实算是一位魔神。非常弱小的，最低等的那种魔神。不过……对我而言也只是换了个说法罢了，又能怎样呢。”
“她有说……魔神的定义是什么吗？”
“大概提了一嘴……”雨灵稍微回忆了一下，“似乎，当某种存在，被敬仰、尊重，就有可能在某种契机下，成为被称为魔神的特殊存在。似乎……我是出于守护此地的某种力量，才成为她口中的所谓‘魔神’的吧。”
“这样吗……”
“还有一类，被叫做‘原初魔神’。某种存在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或者本身是吸收其他强大魔神的碎片而产生的存在，就会变成那样的东西。哦，好像和我还是被划分为同一种东西，只是产生的原因不同。”
“喔……听起来……像是和我很远的事物……”
“不。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原初魔神的气息。”
“欸？”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哦……
他突然反应过来。
是说前辈身上的魔神啊……
喔……最早的一批魔神……
“对了……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嗯？”
雨灵背对着他，跪在长椅上，似乎正挠有兴趣地看着下着雨的湖面。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为什么，会说你是守护此地的雨灵？”
“答案不是已经放在名号上了吗。”
夜间的风从湖面上吹来，带来一片飘渺的雨，在湖面上荡起一片涟漪。
“我，湖心亭的雨灵，守护此地的魔神。嗯。听起来很拉风吧。”他说着，从长椅上跳了下来，光着的脚踢踏着，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湖心亭的一个角落。
“我生前要是知道我可以有这种名号，估计做梦都要笑醒吧。”
“喔……”
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所以……如果让你在活下去，和死后成为这样的存在之间选择，你会……怎么选呢？”
……
背对着顾长逸的男孩突然沉默了。
……
“呃……不好意思……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抱歉……”
“没事……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值得我好好想想。”
“喔……”顾长逸挠挠头。
“嗯。我想，如果是之前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我会想变成这样的存在……而不是作为那样的我活下去。但……似乎现在又不一样了。”
“我能问……为什么吗？”
……
“其实……我也很想见你。局长。”
“呃？”顾长逸一愣。
“尽快和你认识这个要求……最开始其实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为……为什么？”
“因为我……有求于你。”
“啥？”
……
他回头，礼貌地笑笑。
“等会儿……一并和你讲了。局长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呃……对了！”顾长逸眉毛一扬。
“嗯？”
“你……为什么要守护这里？”
“喔……这个问题啊。”
雨灵抱起胸，微微仰起头。
“不知道。”
“欸？”
顾长逸有点傻眼。
“你知道灵，只是继承意识吧？”
“嗯……”顾长逸点点头。
“我认为……我继承的可能不只有……这个男孩生前的记忆。似乎，我从最开始就获得了这份意志……守护这个学校，守护这座人工湖的意志。”男孩说着，缓缓低下头，“这份意志从一开始就存在，怎么说……似乎在我……吸收男孩的意识形成自己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至于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啊。已经成为了本性一样的感觉了。”
“这样吗……”
“这所学校，似乎埋藏了某样很恐怖的东西。”
“什么……”顾长逸一愣。
“嗯。”雨灵点点头，“这座人工湖，只是‘那个东西’的一个……该说是爪牙吧。总之似乎是个很可怕的家伙。我说不清。而且，似乎知晓其具体存在的人越多，‘那个东西’就越强。所以就算知道，请原谅我也不能说出来。”
“就是说……”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你一直一个人在……”
“不。”雨灵摇摇头，笑笑，“狐狸小姐和她的手下们，是我的战友。只是负责的地方不同罢了。”
“是吗……”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他想起那个只是坐在一边笑眯眯的刘枫学姐。
“学姐原来……那么厉害的吗……”
“还有，小玲的父亲，也会给予我们帮助。”
“欸？”顾长逸一愣，“是说……安剑刚局长？”
“哎呀……不小心……小玲本来叫我不要说出来的……应该没关系吧。”
“那这也就说明……这里的事情，还有你，是被调查局所承认的吧？”
“不。似乎只是前任局长以个人名义在协助。”雨灵耸耸肩。
“是吗……”
“没关系。小玲也可以做得很好啦。可以的话，还是请局长多多给点便利吧”
“喔……”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所以……安易玲并不是因为刘枫学姐才和雨灵相识……而是更早？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局长？”
“呃……你……一直在守护这里……”
“正是。”
“可是……这里很值得守护吗？我是说……这里有什么威胁吗？”
“湖里面，潜伏着一些不太妙的家伙。”雨灵扭头看向局长，和善地笑笑。“它们除了自身很不妙以外，好像还很容易滋生一些脏东西。有时候我能解决，但……有时候，会碰到我解决不了的家伙。就比如最近几个月，有一个总想在雨天爬上岸的家伙。我总是要把那个家伙的脑袋踩碎，然后踢下湖里去。嗯……但我找不到方法彻底摧毁她。”
“呃……”顾长逸冷汗直冒，“这座湖……原来那么恐怖的吗？”
“嗯。”雨灵笑眯眯地点头，“说曹操曹操到。”
“欸？”
顾长逸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听见一阵杂乱的水声——
什么……
他的瞳孔猛地缩紧。
一道脏兮兮的长影，突然就从雨灵的那个角落扑了上来——
那是……什么？
“不长记性。”
顾长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雨灵已经轻描淡写地掐住了那个家伙的前端，随后猛地往地上一甩。
欸？
这是……
顾长逸的嘴下意识张大。
一具泡得发烂的，全身沾着湖底污泥的……
长发女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