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局长先生似乎心地很善良。”
“呃？呃……”
雨灵缓缓弯下腰，拎起头发，抓住了那颗头颅。
“这次倒是不用踩碎……把它丢到湖里，这一次就解决了。”
“是吗……”
顾长逸有点恍惚。
“看样子……局长是想帮这个家伙完成愿望咯？”
“欸？呃……也……嗯。”顾长逸一时语塞，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正常来说……”潮湿的头发和各种表面摩擦着，发出粘稠的声音，“灵所持有的执念，不应该被当做非正常的事物，不予理睬吗？看来局长先生也有自己的看法呢。”
雨灵把那颗头颅举到栏杆旁边，随着那个瘦弱的身体被轻微地翻动，长到过分的头发终于才完全从女尸身上脱离。
“不……只是……”顾长逸缓缓起身，看着脚下衣衫褴褛的无头尸，喃喃道：“只是……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和我朋友有关。”
“这样吗。”
随着潮湿的声响，哪一片头发贴着栏杆高速向上滑动，最后一起砸在水面上，随着湖面荡漾而展开，像是一朵诡异的墨花。
“说是因为朋友……局长……其实你就是对这个家伙本身感兴趣吧？”
“我……”顾长逸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嗯。是的。”顾长逸的眼神一点点坚定了起来，“我想……帮助她。”
尸体被拖动，雨灵把这条湿漉漉的尸体扛在了肩膀上。
“是吗。真幸运啊，她可以因为局长完成心愿。”
“我……至少。她和我相遇了。”
“嘿咻。”雨灵把这具尸体往湖里一抛，顾长逸听见了夸张的水声。
“那个男人，也会这么说呢。”
“呃……谁？”
“安剑刚局长。”雨灵点了点头，“嗯。算是你的岳父大人吧。”
“请不要开那样的玩笑……”
“欸？是我判断失误了吗？”雨灵挠了挠头。
“见鬼……你是怎么想的啊……”顾长逸有点无奈地说着，缓缓坐在了长椅上。
“是吗……我还以为，局长你和小玲，是一对互相喜欢的情侣呢。”
男孩说着，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顾长逸的旁边。
“呵……何以见得呢。”
“局长你对小玲很在意吧。”
“因为是重要的伙伴。”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顾长逸有点烦躁地从鼻子里吐气。
“哎呀……小玲那么优秀……该不会是单相思吧……”雨灵挠了挠头，“那个男人要是知道了的话，会拿剑劈你吧……”
“不可能啦。”顾长逸耸耸肩，“她也不可能喜欢我。”
“是吗……”雨灵扭头，看向表情不太好的顾长逸。
“她只是把我当类似玩具一样的家伙罢了。她很过分的。”顾长逸耸耸肩。
“欸……”雨灵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局长……你是一点也不了解之前的小玲吗。”
“怎么了解？”顾长逸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成为局长那晚之前，我都不认识她。再说了，她凭什么喜欢我？”
“小玲她……在遇见局长之后变了好多。”
“遇见我的那天，就是分局开启的那天。是你们没有搞清楚原因吧。虽然死去的人生前都喝过水，但水可不是有毒的。”
“那……为什么，小玲会因为局长的几句话，就崩溃哭泣呢？”
“鬼晓得她……”顾长逸越想越烦躁，“那种家伙……我怎么可能弄得明白？一直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地喜欢开过分的玩笑……莫名其妙地和水凉音一直拌嘴……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莫名其妙地……”
“局长。其实你是在害怕和小玲的关系变差，对吗？”
“我……”
顾长逸一时语塞。
“因为害怕……所以讲她的不好，想用愤怒抵消害怕……但其实还是在害怕，会因为这样，就和她关系不好了。”
“我……”
“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坦率的人啊。”
“……”
顾长逸的肩膀最后还是塌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承认……”
朦朦胧胧间，那个女孩绝美的笑颜仿佛在眼前晃动。
“我……对安易玲……可能是有一点……有一点想法的。”
“嗯嗯。”雨灵连连点头。
“但那又能怎样呢？”顾长逸苦笑了一下，“即便是我……也知道，这样的单向箭头，是没有结果的。所以……维持现状……就已经很好了。”
“别这么想。小玲很喜欢你。”
顾长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别再这么说了……”
“喔……”
“我觉得……可能还是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要来得轻松很多吧。那样子……安易玲也就不会再……嗯。再说了……安易玲那样的存在……我……也不达标。”
“局长……你觉得那两个小姑娘为什么那么不对付呢。”
“相性不合，还有……水凉音……可能……把安易玲当作了情敌……”
“小玲呢？”
“我不知道。”
“小玲临走前说的，你觉得她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
“为什么她会说那个小姑娘赢了？”
“我不知道。”
“哭成那样……她有没有可能是害怕另一个女孩把你抢走呢？”
“不可能。”
“假设是那样，一切会不会就能解释了呢？”
“不可……呃……我……”
“找时间去哄一哄小玲吧。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我还是觉得……”顾长逸抬起头，试图反驳……
“不管小玲喜不喜欢你。”雨灵打断了顾长逸的话，“至少，有你在，她会开心。”
“……”
顾长逸轻轻叹了口气。
“真的吗……总觉得她看见我会更生气……”
“就算你去找她，小玲表现得很生气，生气的也是对你做的事，而不是对你。我是看得出来的。有你在，她就会开心。”
“我……嗯。暂时相信一下这样的说法吧。”
顾长逸挠挠头。
“但……我其实也是有点苦恼的……”
“是吗。”
“因为……我还是搞不懂她为什么……”
“就算是玩具，如果被别人抢走了，也就没那么方便玩了吧。这样理解，会不会好很多？”
“这……好吧。”顾长逸的眉头稍微松开了一点，“这么说的话……一切倒……容易解释了起来。”
“很高兴能解决局长的问题。”
“呃……谢谢。”
……
两人突然沉默了片刻。
“小玲她……这几年，好像一点点变成了一个内向的孩子。”
“啥？”顾长逸眉头一扬。
内向？
这种词，和那个家伙搭边吗？
“嗯。文静，还显得有点内向。除非是在狐狸小姐身边，她才会轻松很多。局长是觉得难以想象吗？”
“嗯……”顾长逸眉头紧紧皱起，“难以……想象。”
……
不。
其实可以……窥见一斑的……不是吗。
安易玲……戴起那副眼镜的模样。
文静，乖巧，优雅……
……
那才是她……一直以来的模样吗。
……
这么说起来……在别人在的时候……她好像也会收敛很多……
……
自己……对她而言……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
“谢谢……”
“不客气。”雨灵点了点头。
“我……也是有求于您。”
“是吗……我觉得……安易玲比我知道得要多很多……不应该找她讨论吗？”
“不……局长。”雨灵摇了摇头，“我听说……局长你……”
“……”
雨灵突然停住了，似乎是突然犹豫了起来。
“我……怎么了？”
……
雨灵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听说，局长你……还负责清除记忆……对吗？”
“嗯……”顾长逸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局长，听我……讲个故事吧。”
雨灵苦笑了一下。
“然后……你就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