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牵手吗……”
“嗯嗯。”
女孩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是像这样吗。”
他说着，用手掌握住她的手掌。
嗯……
女孩的手，暖暖的，软软的。
这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事情吧。
属于男孩的那部分，似乎又在悸动了。
“不是这样……”
“嗯？”
女孩的手指分别插入男孩的指缝，随后，二人十指相扣。
……
“是这样吗。”
“嗯嗯。”女孩似乎很开心。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你的手好凉啊……”女孩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
“像雨水一样。”
“这样吗。”
“这样……就是情侣之间的握法了。”
“欸？这样就是了吗。”雨灵一愣，“那……我是不是该撤走手？”
“不用啦……嘻……”
“怎么了？”
“你……意外地很可爱嘛。”
“是吗。”
你也比我想的要开朗呢。
他原本想这么说，但却没有说出来。
“对了。”
“嗯？”
“今天……”女孩犹豫着，微微低下头。
“是我的生日。”
“喔……”男孩一愣，随后，他点了点头，抬起了手。
“生日快乐。”
“嗯……哇——”
女孩的眼镜被炫彩的光照亮。
湖心亭的中央，突然连续爆出来了一大片亮闪闪的彩花。
“抱歉……在湖面上放烟花的话，动静太大了。只能这样小小地为你庆祝一下了。”
“没……没关系。”
湖心亭内持续闪动着的流光，不断地照亮女孩的眼。
“我很喜欢。”
“喔。”
“哈哈……感觉……好像很久都没什么人这样庆祝我的生日了。”
“为什么呢？”
“我……其实有一个弟弟。”
“喔？”
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她讲家里的事情。
“我家……还挺重男轻女的。所以……庆祝生日这种事情……在弟弟出来后，就只能看着他做了。然后……我也没什么朋友……”
“这样吗……”
“嗯。所以……谢谢你。”
“不客气。也算不上什么。”
“哈哈。感觉……你真的好厉害啊。”
厉害吗。
自己明明一直很弱来着。
嗯……
有人觉得自己厉害了。
真不错。
“其实……今天关于我生日……我还有一点小小的请求。”
“说吧。”
“我能……在你肩膀上靠一会儿吗？”
嗯？
“……”
“呃……有点过分吗。”
“呃？那有什么关系。只是有点疑惑为什么要这样……你靠吧。”
“嘻……”
女孩蓬松的头发从他的肩膀洒下，他感受到一个不算轻也不算重的，温暖的事物，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与此同时，女孩的半边身体，也紧紧地贴上了他。
嗯……
自己是不是冰冰凉凉的……这样……
喔，也对。夏天也差不多要到了啊。
所以，这样挨着自己会很凉快吗。
“这样……真的有种恋爱的感觉啊。”
“什么？”男孩一愣。
“像这样……靠在……你的肩膀上，还……一起牵着手。”
“这样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自己忘了吗。
“嗯。谢谢你……能让我这样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感觉你条件不差啊……为什么……没有找男朋友呢？”
握着他的手突然紧了紧。
呃……
是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吗？
道歉吧。
可他却没来得及开口。
“你……觉得我……好看吗？”
女孩突然这样问道。
“我觉得你很好看。”
他如实回答。
“我……可爱吗。”
“你很可爱。”
“那……如果我和别的男人，像和你现在这样坐在你的对面……你会开心吗？”
“我……”
我会祝福的。
嗯？
为什么说不出来？
这样一个好朋友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怎么想都应该祝福才是啊。
如此理所当然。
但为什么又开心不起来呢。
……
是吗。
自己有一颗属于男孩的心。
所以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会变成不太好的事情。
应该说吗？
“我不知道。”
可自己没说。
“是吗。不知道啊。”
“嗯。”
女孩的手突然抽了出来。
喔……
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看着突然摘下眼镜的女孩，他这样想到。
嗯？
女孩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脸，他顺从地，顺应着女孩的力度，一脸茫然地，扭头看向了女孩。
……
“怎么了？”
女孩莫名其妙地红着脸，视线不断游移，眼神里充满了犹豫。
……
视野里，女孩突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看的睫毛一点点放大，她突然把脸贴了上来。
他的瞳孔一点点缩紧。
那是一个吻。
……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那份……和她相处以来，一直持续着的不安感……
原来如此。
“我……对不起……做了很冲动的事情……”
女孩的脸飞速地红了起来。
“我……”
男孩看向她，一语不发。
她……喜欢上自己了。
或者说……
她喜欢上这个男孩了。
……
“没关系。”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还是朋友。”
应该这么说吗。
“欸……”
“你……依然可以来找我。”
“我……”
“没关系的。”
“……”
女孩没有说话，他的心突然一紧。
“你不会从此消失吧。”
他不由自主地问道。
“欸？”
“我……还想再见到你。”
鬼使神差地，盯着她的眼睛，他又重新牵起了女孩的手。
“以后也一样。”
“我……”女孩瞪大了眼睛。
“要是你从此消失……我会很寂寞吧。”
自己在说什么啊？！
要及时终止这段关系的话……
“不会的！”女孩眼睛一亮，急忙说道。
“……”
“……”
“嗯。”
他最后点了点头。
……
……
后来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女孩依然会在下雨的夜晚来找他，和他讲一些最近好玩的事情，和他抱怨一下最近难过的事情，问问他，守护这片地带的工作做得怎么样，还能不能变一些其他的戏法出来……
但……
他是一点点感觉得到的。
她正在越陷越深。
……
她喜欢自己。
或者说，喜欢那个男孩。
她把自己当做了那个男孩的鬼魂。
可自己不是。
自己只是继承了那个男孩的记忆罢了。
不应该这样。
她原本也应该有着自己的生活。
而这条轨迹因为自己，让她走向了非正常人的路线。
……
转机……
那是几天前了？
大概三天前吧。
是大一新生开学的前一天。
“雨灵先生，分局在前天的晚上，重新开启了。”
“哦？”
在那个下着雨的清晨，小玲和狐狸小姐突然造访。
“我们又可以重新帮助你了”
“这样吗。嗯……其实我一个人应付也没关系啦。”
“嘻……”
喔呀？
小玲笑得好开心啊。
好像从重新遇见她开始，还是第一次见小玲那么开心啊。
嗯……
哦。换做是自己……碰上这种情况，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新局长……是被你们叫做‘红姐’的那名女士吗？”
“不。”安易玲摇摇头。
“新局长是个二傻子。”
“欸？”雨灵一愣。
“但是……这个人很好玩……嘻嘻……特别是他的各种表情……可有意思了……”
“小玲昨天早上回寝室的时候，还一脸花痴地和我说那是个大帅哥呢。而且还好护食，不肯让我见见呢。”狐狸小姐一脸调笑着补充道。
“闭嘴啦！”女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是吗。
小玲也找到了喜欢的男孩啊。
“明天开学，我会带他来见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了。”
“喔……听起来是个像你父亲一样，很有趣的家伙……”
“不。那个家伙总是故作稳重，还总是表现得很正经。”
“嗯？”
“嘻……正是因为这个性子，看到他各种各样的表情才好玩嘛！”
“喔。”
嗯……
提起那个男孩的时候，小玲眼中的那种神色……
和她真的好像啊。
……
“而且啊，我和你说……”
貌似是才认识一两天，但女孩谈起那个男孩的时候，就已经口若悬河了起来。
嗯。
听起来是个还不错的家伙。
听着女孩兴高采烈地说着新局长的事情，雨灵偶尔点点头。
喔。
他拥有一个奇怪的灵能力。
嗯。
小玲看起来很喜欢他。
啊。
这样啊。
他还兼任记忆清除操作员吗。
……
欸？
就是说……
局长和操作员的双重身份在身上，他可以……
自由地……操纵记忆？
雨灵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一天晚上，没有下雨。
她没有来。
雨灵一个人坐在湖心亭里，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新局长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
……
如果他答应的话。
……
第二天晚上，下起了大雨。
当他一脚踩碎想爬上来的一具尸灵的脑袋后，男孩听见了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
他回头，看向女孩，心中满是纠结。
“啊……你又来了啊。”
女孩的眼镜被男孩身上的淡光点亮，她浅浅地笑笑。
“嗯。来见你。”
这一天晚上，他们依然聊了很久。
她似乎越来越黏着他了。
……
一直以来，自己都觉得这样还不错。
但……
其实……
这样不好。
·
“所以……局长先生。”
“你……你不会是要……”顾长逸心里一阵惊涛骇浪。
“嗯。”
男孩点点头。
“我希望你……清除她关于我的记忆。”
……
他有时候也会在想，如果自己能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就是那个男孩死后化作的存在……自己……会不会试着，去接受她呢？
哪怕……
她会因为这样一个自己……走向不是正常人的轨迹。
因为自己，放弃和正常人恋爱的人生轨道，放弃结婚生子的正常未来，放弃原本正常的一切……而只是一昧的，选择和自己在一起。
……
那样……也不好吧。
他终究也还不是……人啊。
所以……
……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