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最开始，只是女孩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教室里自习。
完全可以从她清凉的装束看出来，那段时间正值相当炎热的时节。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在这一人的教室里，女孩选择坐在了靠窗户很近的座位。
同时，女孩额前时不时飘起的头发，以及经常自己立起来的书页，无一不在说明，那是个起着舒适的风的夜晚。
但，连顾长逸都可以看得出来，女孩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资料上。
她似乎是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信息，时不时就会拿起手机看一眼，神色中透露着相当不安的感觉。
“这是……家里出问题了？”顾长逸猜测道。
“让女生频繁看手机的情况，并不只有家里出问题的时候才会发生哦。”
“欸？还有什么？”
“电商平台定时秒杀抢购。”
“呃……”
“那个……我表姐她……”
“开玩笑的。”安易玲耸耸肩，“她这种表现我在其他小姐妹的脸上看见过……很有可能，这个表现是和对象有关，比如不回信息，或者是别的更过分的事情。”
“欸？这样吗？”
“喔！那……那确实有可能……”水凉音扬起眉头使劲点头，引得安易玲都下意识看向她。
“咳哼。继续看视频吧。”安易玲拉回话题。
就接下来的视频内容而言，依旧风平浪静。只是风似乎变大了一些。
……
“欸？”顾长逸眨巴眨巴眼睛。
画面中，女孩突然转头看向窗外。
这个动作显得相当突兀，并不像只是看累了，想扭头看看窗外的风景，而更像是窗外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她。而且……相当突然，甚至像是吓到了女孩。
“开始了吗？”水凉音问道，并挪了过来，瘦小的身板倾斜，紧紧地贴住顾长逸，安易玲眼睛一眯，可能是为了让水凉音能看得舒服一点……也在床上挪了挪，端着平板紧紧贴了过来。
就是顾长逸被女孩夹在中间，有点呼吸困难……
“你们有看到那个家伙吗？”
“没有。”顾长逸摇摇头。
“倒回去……”安易玲说着，动了动手指，进度条往前稍微挪了挪。
嗯……
还是一样，女孩似乎正在发呆，突然浑身一颤，以一种带点惊恐的表情看向窗外。
欸？
好像……不是在看窗外……
“我好像看见了……”安易玲喃喃道。
“是什么？”
“看窗户。”水凉音说着，再度在屏幕上拖动，随后把音量调到最大。
“窗户？”
又回到女孩正在发呆的画面。
突然……
顾长逸瞳孔一缩。
窗户的一角，出现了一只皮包骨头的手……
“乓！”
那只手似乎是狠狠地拍了一下窗户，随后女孩被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向那扇窗户，顾长逸这才发现，那扇窗户在这时其实在震颤……
不是水凉音提醒，自己根本注意不到这点。
“学姐告诉我，根据监控摄像边缘标注的信息，这里是7楼。”水凉音淡淡地说道。
“7楼……”顾长逸咽了咽口水。
随后，女孩还是盯着那扇窗户看了半天，似乎是以为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太猛，以及窗户本身比较破旧，便没怎么太在意。
她只是低头，继续勾画起了资料。随后想了想，又拿起手机，似乎是发了条信息。
……
对方似乎是完全没有回复，她只好再次把手机放回桌面，表情复杂。
“要来了。”水凉音喃喃道。
就在水凉音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那扇窗户突然滑动、自己关了起来——
“乓！”
女孩吓得浑身一颤，她惊恐地扭头，但并没有太多动作，似乎是吓懵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扇窗户在撞到框后又回弹了一下，随后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片刻后，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女孩蹭的一下站起来，有点害怕地往一旁退去。
“这是要走吗？”
“不……我表姐的招阴体质比我强……”水凉音摇摇头，“虽然还是会害怕，但也已经有一定耐受力了。甚至可以说，比起这些灵异现象，我表姐要更害怕活人。”
“呃……还真是……”
女孩走过去了。
虽然还看得出来有点害怕，但她的脚步却不见要停的意思。
她缓缓地，缓缓地走到窗边。
但顾长逸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好像从刚才起……视频中就一直有某种细小的声音在有规律地响起……
“看……”水凉音暂停屏幕，指了指窗户最下面的那个小小的事物。
“这是……”
“两根手指？”安易玲皱紧眉头。
“是有东西在敲窗户！”顾长逸的心中警铃大作。
“我怀疑，是那个家伙在引诱我姐姐过去。”
“引诱？”顾长逸挠挠头，“那个东西要干什么？”
“书页。”水凉音淡淡答道。
“意思是……那个东西是来抢你表姐的书页的？”安易玲推测道。
“不……等下你就知道了。”
此时，女孩已经走到了窗边。她战战兢兢地左右探头，似乎是在调查窗户的异样。
“要来了”
女孩最终轻轻拉开了一点窗户，把头伸了出去，只是一眼，她便立马浑身一颤，随后战战兢兢地往后退去，似乎是磕到了桌腿的固定板，她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那扇窗户，而顾长逸的瞳孔也一点点缩紧，在监控摄像中，他看见一个窗户外一个奇怪的人头……正从窗台下缓缓升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张脸……它的五官如此诡异，全部都扭曲得不成样子，可以说用于识别人脸的每个组分都长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而且质感诡异……
……
不！
那根本不是五官！
那是平面！
是被拙劣画法画上去的人脸！
见鬼……为什么……越看越像都像立体的五官？
“这是……认知污染！”安易玲眉毛一挑，“这家伙……要么在用灵薄件……要么自己就是灵薄件！”
“认知污染？”
“你之前是看到一张奇怪的照片吧。那玩意通过手机摄像头看到就是正常的，但一旦看的是静止照片，看到那几个家伙就是怪物。”安易玲表情凝重，“那就是一种认知污染。”
“而我眼前看到的这个似画非画的脸……”
“对。”安易玲点了点头，“我敢确信，我们两个看到的这个家伙的脸有着相当大的区别，这样才能让从两个方向上观测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这家伙的五官是立体的。”
“是这样吗……怪不得觉得这家伙的脸的清晰程度和视频明显不一样……”水凉音恍然大悟。
“因为认知污染是大脑对信息处理的异常现象，而非物理的光线视觉影响……是这样理解吗？”
“差不多吧，原理什么的无所谓，总之注意类似的现象就是了。”安易玲耸耸肩，“研究和定义什么的就交给那帮研究人员吧。不过，还是要说明一下，认知污染是独属于灵薄认知体系的现象，具体表现是千人千面。和灵异体系的某些现象有点撞……但还是有区别的。你应该拎得清吧？”
“呃……应该吧。”
“那个……请问是有什么教材……可以了解这些吗？”水凉音弱弱地问道。
“没有。师傅带徒弟，口口相传。或者调查员接受简单培训的时候会教一教”安易玲摇摇头，“调查局讲究实用。所以通常说的都是比较常见的，碰到特殊情况会再说一说。不到调查官的话，对知识储备和阅历也没什么要求。教材？没必要。”
“这样啊……”水凉音苦恼地挠挠头。
“臭狐狸应该会教你吧。”
“那小狐狸呢？”顾长逸突然问道。
“小狐狸？小狐狸……不是和亲~亲~小~老~公~绑定了嘛？”安易玲说着，在水凉音看不到的角度轻轻掐了掐男孩的手臂。
“呃……”顾长逸一窒。
“嗯？”水凉音一脸茫然。
“不扯那些没用的了。继续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安易玲说着，摁下按钮，继续播放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