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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能听到了！”身后的水凉音突然说道，随后，她又相当惊讶地喃喃道：“姐姐……是姐姐的声音！”
姐姐的声音？顾长逸一愣。
“为什么……小雯的声音？”阴郁学长一脸茫然，下意识地松手，穿着实验服的女孩就这么倒在地上，脑袋和地板相撞，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你还知道怕吗？”小熊继续说道。
“是……你在说话……”学长看向地上的小熊，嘴唇不断颤抖，“可是……可是……她的声音明明就像是……就像是从前……就像是从前站在那里……和我说……话……”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学长踉踉跄跄地绕过实验台，一步步走向那只小熊……
“真的……是你吗……小雯……”
“不是……”顾长逸刚想要反驳……却被那道声音打断——
“不是我。”
……
不是……我？
顾长逸一愣。
“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我……”
“我是来为她复仇的。”
“？”学长有点茫然，随后……令人始料未及地……那只小熊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扑了过去——
“危险！”
黑色的长影扫过，爪刃一把抓住小熊，随着顾长逸把锁链猛地一振，那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被狼狈地拽倒在地……但她还是挣扎地伸手，抱住了男孩的脚踝……
“回来！”
顾长逸猛地甩动锁链，小熊在中途摆脱了锁链，她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最后软软地在地上弹了弹，很快又重新站起来，重新压低身子，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身影。
“什么情况……呃！”
男孩突然不受控制地向一边倒去，尽管顾长逸及时抓回小熊，男孩的小腿还是严重地变了形，他艰难地扶住一旁的实验台，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已经不成形的小腿。
“我……我来！”
水凉音说着，挤开顾长逸冲了过来，随后完全不顾形象地跪下，把不断抽搐的小熊抱在怀里。
“不要……姐姐……”
“让开！”
“你不是说要送遗书吗……”
“他不配！”女孩的声音在水凉音头顶之上的某个位置炸响，咆哮如雷。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阴郁脸学长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那就要问你对她干了什么了……学长。她……为什么会自杀？”
顾长逸说着，走到水凉音的身边，警惕地看着正在女孩的怀里张牙舞爪的小熊。
“我……不知道……”
男孩痛苦地捂住脸，失去支撑的身体贴在实验台边，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我也……我也好想知道……但她……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滑过手背，流过手心，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顾长逸突然回想起……昨天上午的光景。
【“有些问题……我注定是想不明白的。”】
【“但……我不了解……也不要去……妄加揣测什么吧。人家……已经很可怜了。”】
会不会……他真的……
抽搐着的小熊突然停了下来。
“是你害死的。”
那道女声冷冷地说道。
“你害死了她。”
“？”男孩放下手，露出那张沾满泪水的脸。
“你不回她消息。你说你在做实验。你说你很忙。可这一切的开始，是你告诉她，你应导师的请求，要去给一个研究生学姐当助手。”
“可是……她说了……只要都和她说……她会……理解我……的……”男孩写满茫然的脸一点点僵了起来，“所以……她其实……其实……”
“怎么会这样……”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哭腔，男孩彻底崩溃，抱住头，低低地哭了起来，那种绝望的声音如此具有感染力……听的顾长逸一阵一阵地揪心。
“不应该啊……为什么会这样……原来是我……可她怎么会……”
“不是的……”
一道弱弱的女声突然响起。
“根本不是那样的。”
顾长逸一愣。
那道声音如此微弱，以至于他差点没有听见。
有东西……在兜里颤动。
他伸手……掏出了那把美工刀。
……
小熊……吃掉了她的一部分……
“你是从哪里拿到这个东西的？”
那道女声突然响起。
“从……湖里那个家伙的身上……欸？”
有点茫然地，他看着那把美工刀上……泛起了漂亮的蓝色光点。
而湖里的东西……也吃掉了她的一部分。
而那具女尸……似乎也一直想要……找什么东西？
“她的遗书呢……”
学长颓废地坐在地上，看着扭曲畸形的小腿，低声喃喃道。
“我想看看她的遗书。骂我也好……诅咒我也好……我想知道……她最后想对我说什么话……”
“你不知道她会把遗书放在哪里吗？”那道女声继续问道。
“我知道……”
男孩耷拉着肩膀。
“她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突然离去……她一定会把留给我的信……藏在她最爱的东西里面。可我……”
男孩说着，抱着脑袋，蜷了起来。
“可我那天不顾别人的阻拦……在她的遗物里面找啊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最爱的东西……我最开始以为是她常常提起的小熊……可……那个小熊……我根本找不到……其他东西里面……也都没有……我那时才发现……”
男孩又抽泣了起来。
“原来……原来我其实不了解她……比我想的还要不了解她……原来我作为她的男朋友……从来就……没有称职过……”
“不是的……”美工刀上的声音这样说道。
顾长逸皱起眉。
美工刀上的声音……和小熊的声音完全一样，但语气上……美工刀上给人的感觉像是温柔小姐姐，但小熊的声音完全就像是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难不成……
“你……真的去找了？”那道女声开始变得迟疑了起来。
“我……”
“轰隆——”
一道巨大的轰鸣在外面炸响，水凉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咯楞咯楞噔……”
脚下的地板突然震颤了起来，令脚底发麻的震感再度袭来，铁皮柜台里的玻璃试管相互相撞，发出清脆的轻响，照亮整个实验室的灯管摇晃着，突然全部熄灭，一旁实验台上，圆底烧瓶下的电热装置的指示灯也暗了下来……
停电了。
看着被窗外光线映亮的窗，顾长逸心想。
很有可能……是电缆被打坏了。
“这是……地震？”男孩有点茫然。
“你们之前没有感觉过这种震感吗……”顾长逸皱起眉。
“没有……”
“防御结界……”林风生解释道。
“啧……”顾长逸摇摇头，“没时间整这些了！”
“怎么……”
“钩爪不能从这个家伙身上钩出书页……甚至不能在这个家伙身上抓太久……这不应该啊……”
顾长逸使劲地回想……回想……
有了！
之前从血高跟身上打出书页的时候……用的本来就不是爪刃……
是用镖刃抽出来的！
“水凉音！来不及了！优先把书页带走，其他再另作打算！”
“欸？”
“把小熊扔向空中……”顾长逸说着，挥动起锁链：“我来把它抽出来。”
“这……”水凉音身体一缩，看了一眼顾长逸手中锋利的镖刃，犹豫着，把怀里的小熊抱得更紧了一点。
“你想干嘛？”那道女声又开始咆哮了起来，“我们说好的！”
“我们说好的是让你送遗书……而不是让你杀人。”顾长逸摇摇头，皱起眉道：“水凉音？”
“我……这是……姐姐的……我还想……”
顾长逸一愣，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你打算……干什么？”
学长抬起头，泪水湿透的脸朝向顾长逸。
“帮你把遗书取出来——唉……”顾长逸说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水凉音……你非要这么做吗？”
“我……”女孩瞪得大大的眼晃动着，素白的手指深深地陷入毛绒熊的脑袋里，似乎是陷入了相当艰难的抉择。
“小音！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吧！”那道女声又咆哮道。
“水凉音……”顾长逸试图出声再催促，“这里很危险……”
“我……”
他低头……看向表情困难的水凉音。
真见鬼……
只能用第三形态把这个东西绑进封印舱了……没有别的选择了……
“局长……有怪物跑过来了。我的小蓝太脆弱……不太适合对群……来帮一下忙吧。我们速战速决”林风生说着，转身出门。
“欸？”
隐隐约约地，他听见门外传来咆哮的声音。
“行……水凉音你……千万要小心。”
“欸……嗯……”
顾长逸想了想……还是伸手，把美工刀的刀片退回，随后扔到了水凉音的附近。
希望……会出现什么奇迹吧……
顾长逸这样想着，转身走向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