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餐厅内灯火通明，巨大的吊灯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映衬着长桌上摆满的佳肴。妮娜·格雷西亚轻轻拂动裙摆，带着优雅的步伐步入厅中，她的一举一动都小心拿捏得体，不卑不亢。
父亲范斯·格雷西亚端坐在主席位，他的眼神威严，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大哥克兰与二姐谢希亚已经就座，各自露出一贯的表情。妮娜捻起裙边行礼，随后轻巧地落座。
“难得全家团聚，今晚应当好好享受这顿饭。”范斯开口，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
“父亲说得对，尤其是最近家族事务纷繁，更需要这样的时刻放松一下。”妮娜接过话，语调平缓，但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克兰。
“父亲，”克兰放下刀叉，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虽说今晚是为了家族聚餐，但我相信妮娜妹妹或许还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想跟我们分享？”
妮娜嘴角微扬，不疾不徐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大哥果然敏锐，不过最近的计划进展顺利，我相信父亲已经知晓了。”她轻描淡写地回应，目光转向父亲。
范斯并未直接回应，而是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牛排放入口中。随后，他才缓缓开口：“克兰是边卡城市的领主，他的治理成绩我一清二楚。妮娜，你的努力也不错。但家族的荣耀，需要真正的实绩来证明。”
妮娜微微颔首：“我明白，父亲。今晚的行动，会带来实质性的变化。”
“好，我希望如此。”范斯点了点头，但语气中并未表现出完全的信任。
“妮娜，你确实与众不同。克兰，沉稳守成固然不错，不过也可以多学习一下你妹妹的果断，在某些事情上也许会给你带来突破。”母亲此刻开口了，优雅的语调中带着淡淡的倾向，但目光依旧淡然，显然并未完全站队。
克兰的脸色微变，随即露出一个假意的笑容：“母亲教训的是，妮娜确实做事果决。但在某些局势下，稳重并非无用。”
谢希亚一边细细切割盘中的鹅肝酱，一边开口道：“父亲，母亲，这顿晚餐不如说是为了欣赏妮娜最近的成果。不如妮娜你具体谈谈，接下来的计划？”
妮娜微微垂眸，似乎是思索了一瞬。“既然二姐感兴趣，那我也不妨直言。格雷西亚家族需要拓展其在议会中的支持力量。而今天的行动，正是为此铺垫。”
“铺垫？你指的是那些议员家族么？他们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向我们倒戈？”克兰放下杯子，微微前倾。
妮娜用餐巾优雅地擦拭手指，“有些人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还要脆弱。”
谢希亚放下刀叉，语气带着一丝嘲弄：“妹妹的果断让我刮目相看。但我有个小疑问，如果这种强硬手段被曝光，是否会为格雷西亚家族带来难以挽回的麻烦呢？我可不想事后哪天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妮娜轻轻笑了笑，目光淡定：“姐姐说得对，每一步都需要精心筹划。不过如果担心失败，那么什么事都不会成，而且，姐姐也应该知道，我哪次有给过你收拾烂摊子的机会呢？”
“这么看来，妹妹已经是准备妥当了，怪姐姐杞人忧天了。”谢希亚淡淡一笑，随后低下头继续用餐，仿佛刚才的提问只是闲谈。
克兰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谢希亚，又看向妮娜，嘴角微微上扬。
“那么，就让我们等待我们小妮娜的捷报吧。”范斯中断掉这个话题，眼神在克兰和妮娜之间扫过，像是在权衡什么。
窗外烟花的光芒消散在远处的夜空中，众人各怀心思继续进餐，餐桌上的气氛在表面上归于平静。
………………
夜幕笼罩的地牢，潮湿冰冷的石墙渗出微弱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铁锈味。几名家主已经被牢牢捆住，直系亲属被押解在隔壁房间中。
阴暗的地牢中只点着几盏油灯，微弱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家主们被粗暴地压到椅子上，瞬间老旧的椅子响起了一阵阵嘎吱嘎吱的悲鸣。他们互相对视着，目光中充满疑惑、不安和隐隐的怒火。但是看了眼门口旁站着的两个全副武装的蒙脸壮汉，都不敢有冒然的举动。
不再看身后的出口，既然被“请”到了这里，那就说明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回过头，几人惊愕地发现面前的一个近两米的壮汉竟附身向一名黑发少女低声汇报，旁边更是还有一个白发少女躺在软沙发上，看戏一般看向这边。
不等他们多看，黑发少女便走上前来“各位，看看吧。”黑发少女冷冷地开口，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话音，几名手下将文件、信件和账簿一一甩在面前的桌上。
“这些足够毁掉你们所有人的生意乃至名声。”少女再度开口，目光扫过面前的一群人。
一位年长的家主强作镇定，冷哼一声：“你这是威胁我们？”
“威胁？”黑发少女的嘴角掀起一抹轻蔑的笑容，“错了，这是合作的机会。而你们，有选择权。”
少女微微倾身，声音陡然一冷：“你们要拒绝，也无妨。毕竟选择权在你们手里。”
“合作？”一位年轻的家主咬牙切齿，“将我们五花大绑的压到这个地牢里，你跟我们谈合作？”
“听我说完，我们可以这么看——只要与我们合作，你们的家族将成为格雷西亚的盟友，获得保护、资源，乃至更广阔的商业合作机会。”
一位年长的家主轻哼一声，试图掩饰脸上的动摇：“空口白话谁都可以说，格雷西亚的‘合作’对我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少女嘴角一扬，“看看和我们合作的巴勒索家族吧——短短三个月，他们垄断了东港的粮食贸易，利润翻了三倍。而这一切，仅仅因为他们选择了站在正确的一边。”空气中微微震动，一些家主脸上的迟疑愈发明显。
她踱步而前，语气愈发低沉又具煽动性：“与我们合作，你们的孩子可以安心继承你们的事业，你们的城邦将获得无与伦比的繁荣……而且，未来的议会格局里，我们的盟友必然占据核心。”
稍显停顿后，她冷冷看向另一位家主，语气骤然转冷，“但拒绝——我想，你们已经从外面的声音明白反对的代价。”
她扬了扬手，门外立刻传来几声压抑的尖叫，声音突如其来，在潮湿的地牢中回荡开，令人毛骨悚然。
家主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声音颤抖地低声问：“你们抓了谁？”
“这重要吗？”少女语调随意，目光却如利刃一般落在发问者身上。
“或者说，您是否也想看看，如果与我们为敌，会发生什么？”她轻轻扬眉，语气犹如低语，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如坠冰窖。
许多人交换眼神，一些人咬紧牙关低下头，而另一些人的目光中闪过纠结与屈服。一个家主声音微微发颤地问道：“我们……能不能先保证安全？”
少女轻轻点头，转向手下，“给他签名的纸，还有合同。”
就在这一刻，反抗的家主猛然大喊：“你这个叛徒！休想！我绝不会向你们低头！”他拼命挣扎，几乎将椅子带翻，眼中充满怒火。然而他的叫嚷没能持续太久就被摁了回去堵上了嘴。
怯懦的家主顶着辱骂声签完，怯怯地看向少女“已经按你说的签完了。”
“你的选择很正确，那么，欢迎加入格雷西亚。”少女一改之前冰冷的态度，笑容满盈，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瞬间活泼可爱的氛围感充斥着整个地牢，可几个家主却是越发的害怕。
“我是不是可以离——”他的话说到一半，被少女用一个手指抵在嘴上，即便是再不精通世道也明白，这时候该闭嘴。
少女的手指触碰着他颤抖的嘴唇，不管他内心有没有別的什么心思，看他这么配合，还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颜。
有这么一个“榜样”在可太舒心了，接下来，就是把“鸡”挑出来杀了儆猴。
“看你这么配合，奖励你免费看一出戏吧。”是对他说，也是对在场的其他人说。
少女回头看向刚才最抗拒的那一个，走到他面前，歪头，向他身后的佣兵说“帮我把他提起来吧，谢谢啦，一会给你补偿。”
其他家主面面相觑，心中既恐惧又庆幸。“还好我不是那个出头鸟。”这种想法几乎刻在每个人的脸上。
待到“出头鸟”被提到双脚离地，另一个佣兵在指示下去他身下放了一个木桶。
少女一跃跳上桌子，在面前这个家主的怒目下踮起脚尖，左手抓着他的头发，右手手指往他脖子一抹。
只见划痕往下身体瞬间化成血水落到下面的木桶里，腥味溢满了整个地牢。
按住他的佣兵因为骤然消失的重量被溅了一身血楞的后退了两步，几个家主倒是见过些世面的人，见此也只是瞬间煞白了脸色。
少女看了看地面，嘻嘻着“看看，干净的很，还省了后面清理了。”
即便身子化成血水，少女手里的脑袋依旧发出愤怒的声音，鲜红的痕迹迅速扩散，但却并未完全带走他的生命。一道闪烁的魔法光芒缠绕在脖颈，维持着他的头颅活动。
“啊，你还活着。”黑发少女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脸，“只是剩下这点东西。来吧，好戏还没结束。”
此时，拉媞来到木桶旁，在众人目视睽睽之下拿起一根棍子搅拌起来，一边哼着听不懂的小曲，还一边往里面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等手里的棍子完全溶解到了水里，向后退了两步。
家主的头颅被放置在桌子上，眼睛瞪大，见到下方自己的血水涌动，逐渐在桶里立起来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只见拉媞缓缓上前，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一幕。她对着人偶施加最后一层魔法，随后低声道：“让我们迎接你的出场吧。”
不多时，血水凝结成人偶，逐步成型。面容、动作、神态与之前的家主几乎别无二致。
这时候几个家主才知道，这躺着的白发少女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很好，现在，请他完成我们剩下的环节。”拉缇轻轻一挥手，示意人偶。
人偶缓缓走到头颅前，微微弯腰，伸手将头颅托起。整个过程里，那家主的目光因极度的恐惧与不可思议而呆滞，甚至说不出话来。
“来吧，让我们一起合作吧。”人偶低声开口，声音与家主一模一样，却多了几分冰冷。“现在，你应该学会顺从了。”
人偶托着家主的头走到签字文件前，操纵头颅俯视那些字迹，随后将头缓缓靠向文件上的签名处，完成了签署。
黑发少女转过身，向其他家主扫视了一圈，笑眯眯地：“怎么样，我们新选手的登场仪式？”
拉缇轻笑出声：“它很有效率，很忠诚，还很有能力，不是吗？”
剩下的家主再也承受不住，有的瘫倒在地，有的跪地呕吐，还有人慌忙点头称是，试图表明忠心。
一夜过后，地牢内的家主们安静得像墓地。
反抗者的椅子空荡荡，铁链残留的锈迹却昭示了昨晚的一切。取而代之的是拉缇制造的人偶，如幽灵般默不作声地伫立着，宛如复生。
黑发少女和拉缇站在牢门外，透过铁栅注视着里面的场景。
“他们的表现得和我预料的一样。”黑发少女淡淡说道。
“嘻嘻，你从未让人失望，我也是。”拉媞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手掌，转头看向其他角落的家主。“而这些顺从者，会更加珍惜他们活着的机会。”
拉媞笑着对他们说：“放心吧，为了弥补你们昨晚失去的“一些许”手下，我已经提前帮你们填补好空缺了，他们会跟之前一样好好听命你们的。”
顺从的家主们低垂着头，额上的汗水不断滑落，有些人甚至微微发抖。他们心中清楚，自己与那空荡椅子上的同伴，只差一次抉择。
他们的希望，并没有跟随着黎明，一起到来。
……………………
“呼~终于收工了，”出了地窖，支付了酬劳，拉媞又不知道躺在了谁家屋顶，双腿朝着夏莎的方向踹着空气，“臭夏莎，为了配合你的演出，气味就不说了，你居然让我去搅那么恶心的东西，还要我一边哼歌，我可爱的形象啊！！你要怎么赔我？”
“什么！我还以为你想要的是失去人到理念的邪恶炼金术士的形象呢。”夏莎假意惊呼的揶揄道。
“给你两脚，你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幕后恶女人！！”拉媞大闹。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楼底下传来了带着困意的谩骂，“谁啊？大清晨的就在大吵大闹的，还让不让夜班的人休息啦？”
屋内的人从窗外伸出头抬头望去，除了散落在房檐边道歉的纸条和两枚银币，瞧不见一个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