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似血残阳,风中弥漫的血腥气味混杂着无奈和悲怆,鲜血淋漓的火烧云染红了江潮,直到云出月隐,梦境淡去...
长夜虞玫又做了那个梦,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梦见如此场景。
“又做了那个梦了?你心游移不定,易入迷惘之境。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莫生执念。”这是叔父虞扬之离开前同虞玫说的最后一句话。
虞玫是五年前那场事故的幸存者,或许是人对自身的应激保护,虞玫失去所有的记忆,而她远在国外素未谋面的叔父赶回了国内成为她的监护人。
时至今日,那场事故的起因都没能被查出,线索断在了唯一的幸存者身上。
从那场事故中醒来后虞玫总是会梦到同一个梦,她曾告诉过许多人询问过许多人关于这个梦,只有虞扬之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认真的回答了她。
梦是现实的一种映射,这其中往往潜藏某些被遗忘的记忆,又或是早已做出的决定。虞扬之按照虞玫的描述为她解梦,甚至真的帮她找到了和梦中场景相似的几处地方。
可惜那几处地方的照片没有唤起虞玫尘封的记忆,即使后面她亲身去了这些地方也没能想起什么。
虞玫最迷惘的那段时间是虞扬之在照顾她,这位自带神秘气场的男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搞定了那些对虞家产业虎视眈眈的人,向她讲述她的过去,带她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其实虞玫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疗养院里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病人都有些怕自己,虞玫倒也乐的清闲。她在潜意识中就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交集,除了虞扬之,在看见虞扬之的时候她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亲切感,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力量。
虞扬之总说虞玫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看来对她而言失去记忆并没有影响她学习熟悉知识的能力。只是有时听虞扬之介绍自己的过去是如何优秀的时候,虞玫总是会感受到一股割裂的烦躁感。
现在回想起来,虞扬之陪伴虞玫在疗养院的那段时光满是讽刺的美好。明明说会一直照顾她,却突然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顺着虞扬之消失的踪迹,虞玫找到了瓦尔基里,准确的说,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有这么一所名为瓦尔基里的学院——是瓦尔基里找到了她。
同时她也从希格德莉法学院长的手里得到了一张写着“勿念”的纸条。那个男人明明能把那些老家伙说得哑口无言,却没有勇气亲口说一句道别么?
“你...你叔父希望你能在瓦尔基里上学,学院可以帮助你掌控你身上那奇特的力量,学院里有很多涉猎领域颇深的人,你失去的记忆是有希望恢复的,”希格德莉法推开桌上铁匣的盖子,一柄寒芒毕露的赤红长枪出现在虞玫眼前,一同放在铁匣里的还有一张学生证,“这是你叔父送给你的入学礼物,至于你要不要收,就看你自己了。”
面前这个自称学院长却一副刚上初中模样的萝莉让虞玫产生了自己被小毛孩子教育了的不爽,不过她还是拿起那张印着自己照片的卡片。
连学生证都提起做好了,是早有预谋么?要不是虞玫验证过虞扬之身份的真实性,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什么招生陷阱。虞玫那时除了找到虞扬之之外没有其他想法,虞家偌大的产业也用不着她来打理,虞扬之带过来的几个人早就已经把虞家的刺头整治的服服帖帖,按照虞扬之的话来说,她只要管怎么花钱就行了。
“Rose,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从下铺传来。
“没什么,就是任务报告的事情,抱歉,吵到你了。”
“没事,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你的室友啊,Rose小姐,我还没睡呢。”
“西芙教授,游戏有这么好玩吗?我看你一直输。”
刚刚还在调侃虞玫的西芙脸上笑意陡然僵住,又菜又爱玩的人最听不得这个了。
“玩游戏还那么在乎输赢那就不是玩游戏了,那是游戏玩你,游戏的乐趣是其中的过程。再说了,昨晚我可是连赢了六把!”
“然后带你的那位大腿走了就一直输咯?我听教授你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意输赢的样子。”
“玩游戏的事情,怎么能算输!?”
随后西芙又小声念叨诸如“快乐就行”“输了游戏不算输”之类虞玫听得耳朵快生茧子的话。
虞玫看了眼手机,七点十分,可以起床了。
“西芙教授,需要我给你带早餐吗?”
“呜呜,Rose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学生呢,你真是个大好人。”西芙作势就要下床抱虞玫被虞玫侧身躲开。
“加两份奶的摩卡,还有黄油可颂是吧?”
“嗯嗯,今天多带一只,通宵完有点饿。”
“...”
让这种废宅当学生们的教授真的合适吗?瓦尔基里学子们的未来有些堪忧啊...话说,好像某人曾经拜托过西芙要照顾虞玫来着。
学院食堂七点准时开门,但这个点食堂里人并不多,和国内相似,这个时候起来的要么是早八有课的学生要么是晨起锻炼的卷王。
可颂还要再等一会才出炉,虞玫在面包房前遇到了个熟面孔。
“虞玫学姐,早啊。”
“早,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床了,看来你昨晚没怎么消耗精力,你不是刚认识了位同乡学妹么?”
“我和她不是同乡,她家离我家很远的。”
“在国外不就都是同乡了?不用考试直接上大学还有奖学金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到飘飘然了?不过我还要提醒封同学你一点,在瓦尔基里,得靠自己是谁,而不是别人是谁。”虞玫看着面前这个大关系户,她是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传说中的上任布伦希尔德联系到一起。难道仅仅因为是执行部前分部长的儿子,就能破格进入学院了么。他知道自己身份的含义么?他什么都没见识过的普通人知道他母亲曾经面对过的事物吗?虽然昨天的战斗和他无关,但他那种态度,以后要是在任务中遇险他是不是也会那样丢掉队友逃跑?
这突如其来的阴阳让封阳夏有些猝不及防,难道是昨天自己跑路跑的太果断?她应该没道理怪自己这个战五渣跑路吧,况且还是她让自己跑的。还是说一顿饭不够消掉她的气?
封阳夏移开视线发出尴尬的讪笑,“额...对,学姐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中国人,自然是同乡,话说学姐你算我半个同乡呢,学姐你早餐吃什么?我请客。”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靠自己...”虞玫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她说别人是关系户,她自己难道不是么...不对,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把莫名其妙为难一个不知情的人?
自从昨天碰到那个所谓的“神”之后,虞玫的心情就莫名的烦躁,这份焦躁梦境再次造访后更盛。
在瓦尔基里的三年,虞玫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寻找回半点过去的记忆,她越是找寻过去,越是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诸多秘密包裹蒙骗的人。
封阳夏这个虞玫本就不怎么看得上的倒霉蛋就这么很是不巧地撞了上来。
至于早饭么,的确是封阳夏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