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新学院长上任,做出的第一条决定便是取消开学仪式。奈何学院长背后势力太大,校董会反对无果。
瓦尔基里学院平时在校的学生却并不是很多,原因是从大一下学期开始户外课程占比会变多,到大三下学期所有学生还要去学院的各个部门实习,只有实习成绩足够优秀的学生才能真正留在学院部门。
今天是封阳夏上大学的第一节课——《龙嗣发展史》
瓦尔基里学院是德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教材却统一用是自编教材。封阳夏手里这本纯德文的教材是他昨天领的,书脊上写的那位现在就站在讲台上——阿谢丝·薇尼弗雷德·冯。
“同学们,初次见面,首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阿谢丝·薇尼弗雷德,很高兴你们能够选择龙嗣发展史这门课程,希望接下来的一年同学们能够保持认真学习的态度。好了,自我介绍结束,现在开始点名。”
薇尼弗雷德没有作过多的介绍,如果在场学生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含金量的话,她这二十多年的任教生涯也算是白费了。
更何况她在外的名声可不只是一位龙嗣学教授,冲着阿谢丝·薇尼弗雷德这个名字选择《龙嗣发展史》的学生并不在少数。
“很不错,全员到齐,希望同学们继续保持。顺带提一句,在我的课缺席超过三次就不要在来了,我只说今天这一遍,开始上课。”
薇尼弗雷德话音一落,候在一边的维吉尔立刻开始动作,刚刚他抱着的足足有半人多高的大卷轴被横挂在了黑板上。
卷轴内部蒙着一层薄纱布,透过布能看到下面的模糊轮廓,看样子是一幅画。
“我们这节课是课题是龙嗣的诞生史,同学们应该都知道龙这种传奇生物吧?龙嗣的诞生和龙本身密不可分。”
薇尼弗雷德拍了拍手,维吉尔手轻轻一拉同时侧过脸将视线从画上避开,扯下开了蒙在卷轴上的薄纱布。
教室内顿时传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谁没有看过龙的画像?但像这种如同被它注视,震慑人心的感觉,绝无仅有。
有些学生们在看清藏在阴影中的那狰狞后,刹那间就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这种窒息感是潜藏在血脉记忆中的恐惧和诚服。
他们似乎隐约能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嘶吼咆哮,愤怒的情绪就像岩浆一样在画卷上流淌,龙眼中的金色耀眼的就像未干的彩墨被阳光直射,让人产生了一种这幅画是活着的错觉。
画面上,钢灰色的天空曳过数道焰尾,遍布骨架的大地矗立着一株巨树,巨树枯死的枝叶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它张开巨大的膜翼,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画中巨龙占据着这片大地,维持着胜者的姿态。封阳夏却从中看见了它在那不久后的消亡,这是一只强大巨龙的薄暮。
“黑龙尼德霍格,北欧神话中啃倒世界树的元凶,万物的终焉,世界的毁灭者,同时也是龙嗣的始源。”薇尼弗雷德站在画卷边看着学生们的反应:
“这幅画是尼德霍格某位眷属用炼金技艺创造的画作,也是校博物馆不对外也不对内展出的藏品。它们曾经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先驱、君王,他们谱写了真正的历史,而我们人类在其中最多扮演的是盗火者和奴仆。”
封阳夏坐在倒数第二排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想模仿身边同学的震惊表情却怎么也学不到其中深邃。
他不知道那幅画的作者用了什么技术将龙威储存在了画上,不过这种程度对他来说也就是普通的打招呼而已,他可是见过不少比画上龙气势还要唬人的前辈。
薇尼弗雷德摆了摆手示意维吉尔收起画,在卷轴合上的瞬间,那些被龙威影响的同学才恢复过来。
“虽然我们的课目名字叫龙嗣发展史,但真正脱不开的课题还是“龙”的研究,准确的说龙嗣发展史、魔械动力学、部分卢恩学、炼金学等等都是脱胎于“龙”的研究。 想必在座同学中有不少都选了那门课吧,尽管真正的巨龙早难觅踪迹,屠龙术却依旧传承了一千六百年。”
座位上的学生们在听到那门课后情绪都被鼓动了起来,这所历史悠久的传奇学院,究其根本可不是做什么学术研究。
瓦尔基里一直在寻找世界上依旧存活的龙类,她们寻找龙类的目的当然不是膜拜敬仰他们,亦或者证明他们的存在。抹杀和消灭,瓦尔基里学院最大的课题从来都是——屠龙。
屠龙术,这门古老技艺可以说是那些家族眼中瓦尔基里的代名词,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自视甚高的老家伙们会愿意让女儿们进入这里。
“下面静一静,关于屠龙术的事情同学们到时候可以在学院长面前尽情提问,”
薇尼弗雷德打开PPT,屏幕上出现各种各样的怪异生物,这些怪物的样子让人想起某些烂俗媒体为了博眼球而编撰的谎言,其中的一张和封阳夏在医院看见的小龙人有的相似。
“相信大家或多或少从知道甚至见过这种生物,也都明白它们为何被称作龙嗣,不过我们今天不是来研究这些小家伙的。”
薇尼弗雷德点开PPT下一页,投影屏上出现几张羊皮纸的照片。
“学术界认定古代亚欧大陆匈人的领袖阿提拉(Attila)最初所在的游牧部落是属于中国古代文献中记载的游牧民,古罗马是一个混合民族,原初的民族组成大体有三,分别是埃特鲁里亚人、萨宾人以及希腊人,所以公元418年,年仅12岁的阿提拉被作为人质送往罗马宫廷时可以想象他必然会成为欧洲民族中的一个异类,一个特殊的存在。”
弧形阶梯教室中,灰发头发的女教授一手撑着讲台一手举着电子教鞭为台下学生解读羊皮纸上的古老文字,修身的白色连身裙承托出她的丰满,和平时不同,上课时她总是戴着无框眼镜,其下面庞之上微弱的岁月痕迹如同盛开睡莲花瓣的浅淡纹路,满是风情。
阶梯教室鸦雀无声只能听见纸笔沙沙的声音,大概这就是瓦尔基里学院所有教职人员都梦寐以求的上课环境,要知道在一个总是不缺自命不凡,认定自己为救世主、世界之星学生的学院中,想要为这些人定下“规矩”,强迫他们遵守“纪律”,本就是一件不科学的事情。
“年轻时的阿提拉在宫廷之中的表现很优异,即使他的身份存在限制,但不管什么时代天才总不会被埋没,而他很快就进入了当时权贵高层的眼中,譬如教皇利奥一世、元老院首席议员阿维努斯和禁卫军统领特里杰久斯,他们都是屠龙家族的后裔,手中不仅掌管着繁荣的西罗马,更是在炼金和龙文学上有着极高造诣。”
薇尼弗雷德推了推脸上眼镜继续说:“对于一个显现出有优异血统且能够收拢的年轻人,第一决策自然是栽培,就算他是一个人质。但很可惜,教皇在当初做下的是错误的决定,让在阿提拉明悟自己身份之前摸清了当时人类的所有底蕴,这也算得上是后来西罗马败亡在上帝之鞭蹄下的主要原因之一。”
“教授,为什么会断定阿提拉是人形龙嗣?人形龙嗣不是只是个传说故事吗?从来没有人见过人形龙嗣,您这种说法未免有些站不住。”阶梯教室中一位就着薇尼弗雷德方前讲述的课题提出质疑。
“问的问题不错。”薇尼弗雷德指头微微压下教案看了一眼提问的人,“确实关于人形龙嗣的记载过于模糊和遥远,但...克伦娜同学,有些事情并不一定像你所想的那般,就像我搞不懂为什么劳伦斯总是在记仇。”
最后一排里,劳伦斯·克伦娜举起的手慢慢弯放了下来,教室里传来了学生们的笑声,薇尼弗雷德也是淡笑了一下继续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人形龙嗣和被龙血肉影响畸变而向下演化的龙嗣不同,它们是龙还存活时留下的分身,它们会因为从沉睡中苏醒会遗忘大量的记忆,但也会因为苏醒而逐渐想起自己作为龙嗣应该做的事情,至于为什么现代没有发现活体人形龙嗣的记录,你可以理解成这些数量固定的分身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
(薇尼弗雷德的家族和劳伦斯家族有过过节,不过刚刚薇尼弗雷德并不是在为难这位学生,你可以理解成...薇尼弗雷德的课堂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