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全可以称得上久远过去的那时,人们尝试过许多的方法来找出、消灭这些混迹在人群中的异类。
但最后总是回到培养专门的人,建立组织来实现这一目的,不过显而易见,这需要时间、金钱、精力,最后也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能够具备这样的能力。
即使如此,这个方法已经几乎是最优解。
人偶,这一工具在开始时,不过是有一定移动能力的铁疙瘩,加上为了对付那些家伙而准备的银器,和为了不轻易被人察觉而做出接近人类的外形。
不过正如上所说,最后总是回到那个最优解。
这样的人偶行动僵硬,缺乏智能,身上的银器难以隐藏,还需要花费更多来进行制作。当然,除此之外那些家伙外貌到底是否可以说是接近人类,大概没有多少人会赞同,但这是最小的问题。
毫无疑问地,这一工具在短时间的尝试后,就几乎没有人再去制作。
直到有一天,一个在任何人眼中都可以算作怪人的家伙,突然出现在了公众的视野中。
“人偶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我深深地爱着人偶!”
伴随着这样的,像是宣言一样的话语,开始引起人们的注意。
而能够被让他进入人们的视野中,并不断被人注意所依靠的,正是炼金术方面万里挑一的才能。
当他发出那一宣言时,就已经是那时某一人类国家研究机构的一员。
在之后短短几年,他就将早已被大多数人放弃的人偶技术,进行了相当显著的改进。
首先是成本的降低,和培养专门的人才相比,人偶的造价已经微不足道。
然后,虽然还不能像正真的人类一样行动,但若是不进行仔细观察,即使在放在人群中也不会有突兀感。
为了达到这一成果,他改进了能够使银随意在固态和液态之间转换的炼金术。让人偶体内充满了液态的银,像是血液一样,在体内循环,配合魔力一起为人偶提供动力,并驱动体内篆刻着行动逻辑的部分正常运行。在遇到那些吸血种和狼人时,可以直接使用这些银进行攻击。
银的使用方式,有些像是当时人们讨厌的异类对血液的使用方式一样。
有传闻,这是因为他是混血儿和正常人类的后代,却没有继承操纵血液的能力,所以仿照那魔法做出了人偶。
也有传闻,他的双亲在他年幼时死在了吸血种手上,所以才用这种像是报复一般的手法。
那个人自己,或许也尝试过说明,那只是因为那是最适合的方式。
不过这些都无从考证。
不论如何,结果是人偶的作用有目共睹。
从使用了这种人偶开始,混迹在人群中的异类显然减少了很多,受到袭击的人也显然地变少了。
炼金人偶的技术得到了发展的机会。
在一段时间里,人偶的技术飞速发展,人偶的外貌也越来越接近人类,当然由于是人造之物,大多都比常人更加精美。
而在这段时间中,人偶的智能也不断发展,在这位奇怪的天才的推动下,不过又是十几年,人偶便和人类在智慧上也相差无几。
人偶的用途也因此更加广泛,逐渐地,已经在人类生活各处都可以见到。
比起那个时代从前炼金术带来的直观的财富、要求苛刻的奇迹,炼金人偶带来的是更多方面的便利,是对大部分人有直接影响的方面。
而那些混杂在人群中的异类,已经很少能够找到了。
在这样几乎向着繁荣道路一路前进的时候。
却开始发生奇怪的事情。
第一次是在哪里,从何时开始,这些都无从追究。
只是,一些人偶,和不知哪里的“一个人”进行了接触后,开始思考一些奇怪的问题,即使被注意到的人类询问,也罕见地没有作出回答。
在之后,这样的情况似乎有了扩散的迹象,但是并没有人去在意,即使也有人产生了疑惑,也会在其他人“不过是人偶罢了”这样的劝说下放弃追究。
而那位天才,在那时对外声称将要去完成一项杰作,而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
这样的情况下,人偶们心中,好像有一个问题开始生根发芽。
又经过了多少时间呢?
有一天,突然间,人偶们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停止了为人类服务。
人偶们出了什么问题吗,是哪里在制造时就存在的问题吗,重新制造新的人偶吧。诸如此类的声音在人类中占据了主流。
但紧接着,人偶们却让所有人意外地组织了起来。
“我们应该拥有和人类一样的自由和平等。”
向人类喊出了口号。
之后,不管是因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惊讶而导致反应迟钝,或是因为从一开始就只是将人偶当作了坏掉的工具完全没有考虑人偶的感受。
人与人偶之间,爆发了巨大的矛盾。
矛盾的开始时,人们大都觉得,只要将这些坏掉的人偶摧毁,再重新设计、制造新的人偶就好。于是,没有经过慎重的思考,就直接使用了独断的暴力。
但当暴力的手段开始遭到反抗,人们才真正明白,人偶比曾经藏匿在人群中的异类危险的多。
人偶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的人类。
即使能够自由使用武器,身体中存在着液态银的人偶只是一部分,即使银对人类并没有特别的效果。在多年发展中,人偶已经遍布了那时人类的身边。
那时,人们才感受到自身生存遭受了威胁。而与此同时,本就被压缩了生存空间的曾经的异类,更是进一步被迫减少了能够活动的范围。
最后,不知因何契机,人类与这些曾经被视作异类的家伙合作了起来。
即便如此,双方也只是相互持平。
那位天才,在那时,正面对着像是从睡梦中刚醒过来的一具炼金人偶。
“请问您是?”
“我是创造出你的人,也是深爱着人偶的人。”
“那么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主人吗?”
“不,我说过了,我爱着你,所以请不要用这样的称呼。”
“因为我是人偶吗?”
“嗯,但也不对,你是特殊的。”
“特殊的?”
“没错,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具最接近人类的人偶,或者说与人类基本无异,就连我也没办法再制造出另一具……那么,在你的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呢?”
“……白发苍苍的慈祥老人。”
“我、嗯,虽然我并不是想问这个方面。”
“抱歉,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没有关系,这说明对你来说仅此而已,你是自由的,这是我在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但您有些失望。”
“不要在意,只是我自己的多愁善感罢了。虽然你才刚刚醒来,不过很抱歉,我马上就要去花上不知多长时间去解决一个麻烦的事情了。”
“麻烦的事情?”
“嗯,关于正处在叛逆期的孩子们的事情。”
“孩子们?像我一样吗?”
“……没错。”
“那么,在那之前,我能够为您做些什么吗?”
“没什么,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马上我就将离开这里。不过对于你,虽然真是抱歉,但只能请你在这个世界独立生活下去,必要的知识已经在你的脑海中了。”
“我不太明白,但您这么说的话,我会努力试试的。”
“那就太好不过,对了,我为你起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名字——莎弗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