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一·带我回你家,好吗
即便是一开始,就抱着最坏的打算,
然而,
事实却总是在温暖的怀抱之后,
露出真正的獠牙。
保护自我的外衣,到底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呢。
我对生活抱以微笑,
生活对我挥刀相向,
如此简单,就能融入的环境,
在一开始,就应该要有所警觉。
伸出援手很简单。
伸出援手很困难。
一旦接触了,就一定要负责任吗。
善行并不如想象中的来得容易。
自以为了解的东西,
又何尝不会再背后偷偷讥笑。
然而,就连外表,都不见得容易看透。
假如,在夜半时分,你,独自,走在路上,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个看起来非常穷困潦倒,困苦不堪的,似乎失去了意识的人,你会怎么做呢?
其实,崇宗正在前往便利商店的路上,雪乃姐拜托他买些保鲜膜回去。
然后,崇宗看到了,在前面的路灯下,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他的面部朝下,散开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脸。因为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笼罩在路灯的光亮之中,让崇宗无法判断他的年龄以及其他身体特征。
只是这必然是个麻烦,是明摆着的事情。
该怎么做呢,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什么。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或许已经早有答案了。
做什么都是不应该的,而什么都不做,才是该做的。
崇宗和他之间的距离有五十米左右。
四下无人。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换一条路走,或者,若无其事的从他身旁走过去,都是人们最容易采取的做法。
而且没有人会责怪。
虽然无情,但这也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渐渐学会的,自我保护的方法。
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别和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事物扯上关系。
只是。
虽然被世俗下了这么多的自我暗示,但崇宗还是径直朝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影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但也总比视而不见来得好。
无论世俗的规则是如何,这是他眼里的世界,他是这个世界的神明。
神明是不会背弃自己的世界的。
接近之后崇宗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小,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小孩子。而且,散落在地上,用来绑头发的发带,在不久之前,崇宗曾经看过。
红色的发带,中间有白色的四叶草图案。
——不是吧。
『喂!你没事吧!』
虽然头发散落开了,但这张脸崇宗却记得清清楚楚,在公园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在几天前而已,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突兀得无法接受。
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是古贺水素。
『快醒醒!』
崇宗把水素抱在怀中,轻微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只是她依然昏迷不醒,这让崇宗愈发的焦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崇宗拨开了她脸上的头发,脸颊上有几道红色的刮痕,以及一块不是很严重的淤青。
——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应该不至于昏迷。
于是,崇宗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裸露在外的手脚,除了几处擦伤以外,也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呼吸平稳,崇宗握住手腕帮她把脉,心跳也很正常。
——没办法了。
崇宗拉开她的上衣,准备进一步检查。
『……H』
双马尾气若游丝的,带着调皮的口吻,轻轻说了一句。
这句话虚弱得没有一丝重量。
『喂,你怎么了?!』
虽然被不明所以的说了一句『H』,但现在完全不是在意的时候。
崇宗知道她在逞强。
『……没什么。』
这明显是在强辩,水素现在,甚至连眼睛都没法完全睁开。
——不愿意对我说么。
对于别人的隐私,崇宗不喜欢盘根问底,只是,他也不能把水素放在这里不管。
原本白嫩的小手,现在布满了细碎的伤痕,即便如此,她仍用手压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虽然完全没有用力,但却让崇宗原本想要拉起她衣服的手,松开了。
这是她在表达拒绝,程度的强弱与力量无关,这份纤弱就是她现在的全部意志。
『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要。』
『虽然不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但是伤成这样,不送医院不行的。』
崇宗把双马尾拦腰抱起,朝着附近医院的方向,跑了起来。
『……不。』
『钱什么的你都不用担心,交给我就是了。』
虽然这句话有些伤人,但崇宗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句话了。
双马尾用手指轻轻捏了崇宗一下,就再度失去意识了。
——水素,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这个谜团重重的小女孩,虽然被她骗过钱,被她整过,但崇宗却完全不讨厌她。明知道她的行为是错的,但崇宗却完全感觉不到,她行为中的恶意。
与其说是想要害人,不如说,她正在竭尽全力的,想要保护她自己。
——只是……为什么……
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崇宗以他最快的脚程,跑到了附近的医院。
这时候,医院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正在值班的护士,朝着一脸慌张的崇宗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
『急诊室在哪?!』
礼貌什么的都被抛到了一边,崇宗甚至连她的脸都懒得去看,只顾着四处张望急诊室的牌子。
『这边。』
崇宗再一次奔跑起来,幸运的是,现在急诊室里并没有其他病患。
把古贺水素交给医生后,崇宗在护士的指导下填写了一些表格。
『这样就可以了,不用太担心,我想她应该没什么大碍。』
『……嗯,谢谢。』
『那么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有需要的话请到柜台找我。』
『……我知道了。』
一切都已安顿好,崇宗这才放下心,然后才注意到,刚刚引导自己的护士,其实是带着护士长的袖标,其实外形有点小小可怕,若是说一般护士是天使的话,那么她就是夜叉了。
尽管如此,崇宗依然对她心存感激。
『抱歉,我刚才太粗暴了。』
听到崇宗这么说,护士长也只是扬起手,相当潇洒的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
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崇宗坐在长椅上,十指交握,抵着下巴,目光低垂看着地板,时不时扫一眼急诊室的状况,心情静不下来。
『……』
不会有事的。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曾经发生的事情,强迫着,威胁着他的思维,埋葬在心底的酸楚,透过地表的土壤,又私自流溢了出来。
手术室亮起的牌子、慌乱的人群、呼喊声、哭喊声。
破碎的车辆、冒着热气的刹车痕。
医生的嘴脸、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病床在廊道上移动发出的,咕噜咕噜的,让人厌烦的声音。
还有……
——不。
崇宗把手中的热茶,倒在了手背上,灼热的痛感,让他的脑袋暂时清醒了一些。
不过是过去的梦境而已。
——罢了。
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一边脱下口罩,一边朝崇宗走过来。
『你是病人的……?』
『朋友。』
『……这样啊。』
医生带着疑惑的目光,打量崇宗一会儿。
确实,一个初中生把一个受伤,昏迷不醒的小学生送到医院,而且还是夜晚,无论怎么说,都是值得让人怀疑的。
『她怎么样了?』
『不要紧的,这点你可以放心,都是一些皮外伤,去拿我开的药品,按照说明外敷就可以了。』
『她只是太累了,另外有轻度的营养不良,应该有一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带她去吃一些清淡的东西吧。』
——为什么会有一两天没吃过东西了。
联想起之前关于古贺水素的种种,崇宗大致上有了答案,这份答案让他对水素产生了更多同情。
『好的,谢谢您。』
『不,不用,只是……』
医生看着崇宗,然后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古贺水素。
沉默了数分钟,最后,医生再次转向了崇宗。
『……既然是朋友,就要好好的,尽到朋友的职责。』
『……是。』
医生犹犹豫豫的态度,让崇宗很是在意。
但这份犹豫的潜台词,是不便明说,也就是更多的内容,需要崇宗自己去问,或者等水素主动说出来。
崇宗接过医生开的药品单,走到了水素身边。
明明,在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是那么开朗活泼,像是洋娃娃一般,纯真到让人疼爱的孩子,现在,却遍体鳞伤的躺在病床上。
漂亮的脸蛋,被恶意的破坏了,白里透红,散发着阳光气息的脸庞,只剩下让人发怵的苍白。
『和你在一起总是麻烦不断啊。』
崇宗把她小小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希望能够传递给她一些温暖,让她的脸色恢复一些生机。
『……吃……我……豆腐。』
双马尾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浅浅的微笑,但这样,却让崇宗感到更加不好受。
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在这种时候,却不哭不闹,还要露出笑脸给他看。
『笨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觉得你没事了么。』
『呵呵……是啊。』
她慢慢睁开眼睛,像是无法聚焦一般,有些朦胧的,看着崇宗。
『你家住哪?』
『别……我不要回家。』
『……』
是不想,还是不能?这又是一个问不出口的问题。
『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
刚说完这句话,崇宗就后悔了。
『抱歉。』
——稍不留神,就说得有些过了。
『那你想在医院里过夜么?』
『……尝试一下也不错嘛。』
古贺水素说话的声音渐渐连贯了起来,看来恢复了不少。
『一个人很寂寞的哦,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受到她强颜欢笑的影响,崇宗也换上了半开玩笑的语气,来配合她。
『你对我这么好的话我可是会越来越任性哦。』
她调皮的用手指,在崇宗的掌心滑来滑去。
『呐,带我回你家好不好,我不喜欢医院。』
『是吗,我也不喜欢医院。』
憔悴的眼神,努力的,想要表现出一些让崇宗宽慰的光彩。
——真狡猾。
——这样子对我示弱,我完全无法拒绝了。
『走吧,水素。』
崇宗小心的把她抱了起来,如同拿着一不小心,就会破碎的玻璃娃娃一样。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刚才,一直都是装作很坚强,强颜欢笑的她,此时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是啊,我记得。』
崇宗抚摸着她的头发,踏上了回上杉家的路途。
——唉……该怎么办呢。
崇宗看着上杉家灯火通明,无奈的叹了口气。
双马尾不知何时,已经在崇宗的怀抱中睡着了,娇小的身躯蜷缩着,让人心生爱怜。
只是,要把她带回上杉家这种事情……
——实在是欠考虑了。
出于很多原因,崇宗都不想让这件事情惊动别人,也就是说,他想要隐秘作战。
上杉家是传统的两层房,大家的房间都在一楼,而崇宗的房间则在二楼,在这种时候,还真是帮了大忙。
崇宗把买来的保鲜膜先放在栅栏外,然后抱着双马尾,偷偷摸摸的潜行到了屋子后面的庭院里。
假如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要徒手爬上去并非难事,但是……
崇宗张望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被发现,然后,打量着庭院里的这棵桦树。
粗而长的枝干,肆意的向空中伸展着,他觉得应该可以承受一个略强壮的成年人的体重,也就是崇宗与水素体重的总和。
——没想到偏瘦的体格在这种地方也能派上用场……
自我嘲讽了一句之后,崇宗单手抱住水素的身躯,开始了他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爬树。
『呼……哈……』
爬树的过程比崇宗想象中的还要费力,手臂上被突出的树枝刮出了数道红色的暗痕,不过,还算是顺利。
崇宗小心翼翼的踩着房檐,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翻入了自己的房间,无意间瞥到了荧光时钟,从他离开上杉家去便利商店,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
嘀嗒嘀嗒走着的时针,如若手执鞭条的督察,每一声响都催促着他,他外出的时间已经远超出『去便利店买点东西』的范围了。
把睡着的水素小心的藏进壁橱后,崇宗迅速回到了一楼的大门口。
用袖子把受伤的手臂遮掩好,把衣服整理整齐,崇宗装着若无其事,按下了门铃。
『兹兹兹兹……』
啪哒啪哒。
几乎没有等,门就打开了。
来帮崇宗开门的是有希,雪乃姐也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过来。
有希热衷于给家人开门,而如若是外人的话,就得不到这份待遇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小宗宗。』
雪乃姐一如既往地把崇宗迎进门,而有希,则是害羞的朝崇宗微笑一下,就跑回去了,这样的表现比起最初时的生涩,已经好了许多。
『回来得有些晚呢,小宗宗。』
虽然嘴上的用词是『有些晚』,但雪乃姐脸上的表情却是『你跑到哪里野去了?!!!』。
『抱歉,雪乃姐。』
脸上的歉意倒不是装出来,崇宗自己也有预感,以后可能会有更麻烦的问题。
换下鞋子后,崇宗把装着保鲜膜的袋子递给雪乃姐,一边在心里编造着用来敷衍的借口。
『下次可不要再这样了。』
出乎崇宗的意料,雪乃姐并没有追问他迟归的原因,只是用纤细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就把他放进去了。
——先是过了第一关。
崇宗也无暇去庆贺,毕竟会给他带来劫难的『事物』,现在正在他的房间里熟睡着。
是的,是带来劫难的『事物』,而不是带来劫难的『麻烦』,如果是这么想的话,从一开始,崇宗就不会选择带她去医院,以至于带她回家。
他成为自己世界的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崇宗和客厅里的上杉田野打过招呼后,他克制着自己不断想要变快的步伐,尽量装着和平常一样的,返回了房间。
房间里面漆黑一片。
就好像溺水的人被救上了岸一样,崇宗一直猛跳着的心脏,也终于放缓了节奏。
平静下来的心情,让他,甚至,并不着急着去打开壁橱。
其实,崇宗也曾经考虑过正大光明的回家,和上杉夫妇商量一下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双马尾在睡眠中,仍然紧紧捏住他的衣服的小手,让崇宗无法这样做。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崇宗心中。
打开房间的照明,崇宗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拉开了壁橱。
水素蜷缩着娇小的身躯,躺在被褥上熟睡着,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黑而长的睫毛,柔软而白皙的脸蛋,让她看上去,就好像是熟睡着的小天使一般。
只是,这位小天使,已经遍体鳞伤。
返身将房门锁上后,崇宗把她连同被褥一起,放在了榻榻米上。
——就让她先这样子睡到明天好了。
考虑到明天的事情,崇宗的头脑又变成了一团浆糊。
要如何把她给运出去,又是一个棘手的难题。
但是,唉声叹气、『为什么偏偏是我』、『麻烦死了』这些负面情绪并没有出现在崇宗脑海,眼下的问题是稍作思考就可解决的,而崇宗现在所放眼观望的,是让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的那些可能性。
考虑到明天还要上学,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崇宗决定还是先睡了再说。
帮双马尾和自己分别铺好被褥后,崇宗去浴室清洗了一下身体。换上睡衣的时候,崇宗看到自己手臂上被猫抓出的伤痕,想起了那天中午和片雾麻衣的事情。
——『你以为你随便的把它扔在墙角,它就会感激你吗?』
——『没有照顾它的觉悟的话,为什么当初还要把它救下?!』
他对着镜子里有些愁眉苦脸的自己吐了吐舌头,以手指支撑出笑脸。
——只是非我不可,与没有我也可以的不同状况罢了。
被既是学妹又是班长的伊藤友乃强行拉入『新』弓道社的事情不可能像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从同好会升级到社团所需要的努力崇宗一眼看不到底,与剑道社那几个笨蛋的矛盾也还没解决,崇宗觉得下手再狠,人都是学不乖的。
劣根性这种东西是天生注定的,甩不掉的,无论是谁,只是有人藏得很好,而有的人藏不住,所以才区分除了人与人之间的优劣关系。
崇宗掰出了三根手指头,这大概就是他现在生活的现状,只是翻过这三座小山,之后会是什么,崇宗有些自嘲的认为那不会是平原。
才来京都没一个月,他就已经被各种棘手问题缠身了。
——明天,利用下课时间做些调查吧,还有打工的事情要去做。
崇宗低下头去确认双马尾的状况,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
水素正两眼迷茫的抓弄着头发,小脑袋转来转去,看着崇宗的房间,最后,她看到了崇宗,目光停止巡视,与崇宗的视线来来往往没超过三秒钟,就得出了结论。
『你诱拐了我?』
『……』
古贺水素迷迷糊糊的说出了一句不得了的话。
『才不是这么回事吧,是你自己主动要过来的吧!』
这个刺激来得太突然,于是崇宗相当不淡定的吐了槽,大概是大叔心来不及反应了。
『这样啊……没想到你是这么随便的人。』
『这不是随便不随便的问题吧?!』
『算了……反正你要做什么我都无力反抗,随你喜欢吧,萝莉控。』
她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了『任君享用』一般,毫不抵抗的姿态。
『……』
『…………』
在经过了铀235半衰期的九百一十九万八千亿分之三年后,崇宗才把过热烧掉的大脑神经给焊接起来。
——这家伙和刚才在医院里的那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吐槽来得实在是太晚。
突然间发生的,如此迅速而又彻底的转变,让崇宗无所适从,脑子里的脑细胞,就像是以时速三百公里飞速前行的高速列车,『砰!』的一声撞到了重达十吨的大卡车一样,全部化为了名为『脑浆』的糊状液体。
『哈哈,和你开玩笑的。』
从『风尘女子』模式转变回来的双马尾,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伸出双手抱住崇宗的腰部,小鸟依人一般的,靠在了崇宗的脚边。
『谢谢你啊,崇宗哥。』
这个『崇宗哥』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幅天使一般幸福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
崇宗把双马尾和自己的大腿分离开,在她面前正坐下来。
『哇,崇宗哥不要一脸严肃啦……』
虽然表情不太情愿,但水素也跟着崇宗一起坐下了。
『你现在玩的又是哪一出?』
崇宗觉得再不弄清楚立场之类的问题的话,他将会被这个双马尾彻底玩弄于掌心之中。
这实在是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则。
尽管这原则其实不一定存在。
『不要那么严肃啦。』
虽然崇宗摆出了他自认为最为严肃吓人的表情,但双马尾却毫不在意,咻咻的爬到了崇宗的怀里,用粉嫩的手指戳着他僵硬的脸。
『刚刚也是这样,一睡醒就看到你的脸色好难看,所以想让你放松一下嘛。』
水素露出了顽皮的表情,带着调皮的笑容,在崇宗的怀里滚来滚去。
这个,难道是传说中的撒娇吗?
崇宗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开心的嬉闹着。
第一次遭遇到这种状况,即使是应对小孩已经身经百战的崇宗,此时也是左手帮不上右手,手足无措。
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突然间对崇宗好感十足的表现?
崇宗小心翼翼的想要和她分开,却被她一把抱住了手臂。
小女生身体特有的柔软感觉,以及略带着芳香的味道,他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在崇宗被这突然袭击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水素进一步侵入了他的地盘,把脸深深的埋进了崇宗的胸口,舒服的蹭来蹭去。
这个善变的双马尾到底想要做什么……
崇宗的大脑已经变得像X液一样惨白了。
而水素,完美的,给了崇宗最后一击。
她开心的躺在崇宗的大腿上,略带羞涩,但是又充满热情的说道……
『最~喜欢崇宗哥了~^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