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崇明德抵达与彼岸言约定的地点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此时,上杉有希,以及古贺母女,都还平安无事的在花道教室,渡边弦吾亦优哉游哉的在他打工的咖啡厅招待客人。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偏僻小巷里的茶铺。
茶铺别无特色,和式装修,门口的屋檐上,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从裂开的缝隙以及走岔的纹路,都能感受到这家店的久远历史。
在崇明德踏入店门的同时,守在一旁的戴眼镜服务生,就立刻赢了上来。
“您是崇先生吧,请随我这边来。”
崇明德没说话,轻轻点了一下头,跟在服务生身后走进了店内狭窄的走廊里。
没有必要去问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
没有必要去担心这位服务生引领自己前往的彼方,是什么地方。
没有必要去提防在这个“客场”,又有怎样的阴谋与陷阱在等着自己。
因为,在他,崇明德,与彼岸言的人生轨迹相交的那一天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彼岸言对崇明德的意义,就如同命运一样。
顺从也好,反抗也好,一言一行,一思一想,都是彼岸言想让他这样做,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发生。
诚然,若是这样说,彼岸言就如同神一般无所不能,如若恶魔一样可怕。
实际上,彼岸言也无法对崇明德做到如同“命运”一般程度的掌控,假若“命运”这东西,真的存在的话。
但至少,当彼岸言想要崇明德去做什么事的时候,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彼岸言的胜利。
以这次的事件为例,如果崇明德要反抗、拒绝彼岸言的要求,并不是不行。
只是,他会不断的看到身边无辜、与这事情无关系的人,受到牵连,受到伤害,甚至死去。
如若是以前的崇明德的话,他可以做到冷血的不理会这些。
但,现在的崇明德,已经受到了“崇宗”的影响,无法再在冷血的看待身边的人事物。
那么,既然无法容忍彼岸言的暴行,去打倒他,反抗他如何?
若是不了解彼岸言的人,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然而对于彼岸言一手培养大的崇明德来说,他深知彼岸言是怎样的存在。
通达五湖四海的人脉,无法估量的人生阅历以及几乎到了锁心所欲地步的物力资源……想要打败这样的他,崇明德不会孬种的说“不可能”。
但也不会轻易的产生,要去挑战彼岸言的想法。
那是需要极为漫长、极为辛苦的准备期后,才会去思考的事情。
所以,这些就是崇明德所有的选项吗?
不,其实还有。
他可以在彼岸言的实验开始之前,删掉“崇宗”这个人格,从而间接的毁掉彼岸言的实验。
他甚至可以选择自杀,从而一了百了。
在此,我们不会说,这是一种放弃,是一种逃避。
存在即合理,若是崇明德这么做了,在某些角度来看,他确实是在这次的事件上“战胜”了彼岸言。
但这,也毫无意义。
就如同一个国家,造了一个毁灭地球的武器,然后将地球连带着自己一同毁灭掉。
什么都不剩下,意义何在。
“请进,崇先生。”
在走廊的尽头,服务员拉开了一扇纸门,恭敬的候在一旁,等候崇明德进去。
崇明德停了一下,简单而又沉重的换了口气,然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