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哪怕是一根头发掉落在地上,都让人怀疑会发出声响。
而这房间里唯一的光源,从天花板中央的加固玻璃上方,散射下来的白炽灯光线,在水泥地上投下一片朦胧的白影。
在这光柱中,可以清晰地看见空气中的灰尘缓慢无序的一点一点往上飘,仿若那些在尘世间痛苦挣扎的灵魂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灯光的阴影侧,穿着拘束服、塞着口塞的少年,一动不动的坐着。
并非是他不想活动,而是他全身上下都被死死固定着,连一寸、一厘米都动不了。
少年变成了一尊雕塑,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加僵硬、陈旧,然后腐烂。
但在他坏掉不能用之前,还有人在图谋他身上残存的价值,要将其一点不剩的压榨殆尽。
“崇明德先生,输液的时间到了。”
房间内的扬声器中,传出了工作人员男子冷漠的声音。
这并非是在向少年寻求同意,只是惯例的流程而已,让他们做这些违背人道的事情时,能稍微安心一点的流程。
然后,工作人员推着载有设备仪器的车子走了进来,在崇明德身旁停下。他解开崇明德拘束服右手上的活扣,只露出了右手臂静脉那一小部分的皮肤。在那一小片的皮肤上,上一次注射的针孔还没消去,泛着紫黑的颜色。
少年的双眼紧紧盯着工作人员,而工作人员对此则视而不见,不敢去直视少年的眼睛。
他熟练地将针头插入少年的手臂,确认设备开始注入少年生存所需要的营养和能量后,就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静静等待机器完成剩下的工作。
被拘束起来的少年,日复一日,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就连生理上的排泄,都由连接在身上的导管协助他完成。
别说是自由这种奢侈的权利,就连作为人、作为生物最基本的尊严,都被剥夺了。
“彼先生,实验样本的能量补充已经完毕。”
“好,一小时内把刚才采得的数据整理好,上传到服务器。”
“明白了。”
在房间之外,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实验室。
囚禁少年的狭小房间,就在这实验室的正中央。
对少年而言的整个世界,实际上,只是这巨大实验室当中的、一小块用于实验的房间而已。
负责和掌握这个实验室的,自然是彼岸言老先生。
在京都对赞助商万澜山海鸣演示完自己所研发的这套人格记忆转移技术后,他就将崇明德作为自己的所有物,带回国内继续研究。
这对他而言,是当前最为重要和宝贵的实验样本。
至于什么人权?尊重?至少在他所管辖的范围内,这样的概念是不存在的。
当前,对彼岸言而言,这项技术的首要目的,是完成与赞助商万澜山海鸣的合约,帮助万澜山海鸣的妻子,立川若叶,再一次回到这个人世间。
这将是彼岸言挑战这个世界常规与伦理道德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