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秋蝉山”
“好一个秋蝉月落”
“好一个上门讨债”
年轻掌柜虚白的脸上挂上几抹戾色,连道三句好。
说那时快,又道这时迟。
三句话的功夫,几股无形的劲风,自四面八方袭来,将酒铺的四堵木墙一尽推倒。
“哐当”几声,木墙砸起的灰尘四扬,迷了人眼。
这是想赖账了?
君不言这样想着,左掌护住面前小半碟卤牛肉,右手衣袖一翻,将灰尘扫去。
尘尽,人迹便现了。
那位态度古怪,一副虚脱样子的掌柜,不知何时到了柜台。
此时的掌柜,一手抓着半人高的青色包裹,另一手则扯着小二的衣背。
包裹鼓囊,一眼便知里面全是细软之物。
小二则是面色难看的往腰上挂去七件琉璃盏,同时不忘打着古木算盘,抱怨自家掌柜道。
“不就打赌输了十三盏莫愁酒嘛,给人家不就成了,至于这样......”
掌柜呵呵一笑,骂道。
“什么才十三盏,一盏就要花上半年功夫,连酿十三盏,这不是要我的命?”
话是这么说着,动作也不拖泥带水。
一言两句间,掌柜提着包裹,抓着小二,转息之间去了数十丈远。
两句话的功夫,只够走两步。
正是这两步,掌柜带着包裹及小二,去了那二十来丈外。
一步十丈,是那纵风的轻功。
带着这么多事样,还能一步十丈,掌柜的功力可不容小觑。
君不言啧啧称奇,也是一步踏出。
“呼”
随着君不言这一步,道上刮起了一阵大风。
步出风起,这便是纵风步。
传闻纵风步后,还有三样轻功。
而将这四样轻功全数学会,就是世间第一轻功,逍遥诀。
如此。
寒雨城的巷道上,刮起了两阵大风。
两阵风起于城口,游于城中七亭七阁四十九楼中。
寒雨城,天下第一孤城。
为什么天下第一孤,因为这是一座弃城,为天下所弃的城。
弃城自有弃卒弃将,也就有弃将最喜好宠爱之人。
在寒雨城,若是听到寒霜秋的名号,一定要退避三舍又三舍。
不是因为她不讲道理,也不是因为她老爹是这座城的“土皇帝”,仅仅是因为寒霜秋就是道理。
君不言几人在城中纵风逐尔,自然免不了引人注目。
换作平时还好,出了点夭蛾子事,赔银子完事。
可今天不一样,是寒雨城城主寒雨最宠爱女儿寒霜秋十八岁生辰。
生辰晏在这七亭七阁四十九楼最后一楼,也是最高一楼办成。
高楼之上,一人独坐,席凌众人,如众星捧月。
这独一席的软卧上,依卧着位懒散粉黛佳人。
何谓佳人?
佳人一笑,城尽摧!
许是这样的倾城美貌,才被称为佳人,倾城佳人。
所谓是高处不胜寒,楼虽高,佳肴虽好,美酒虽足,来客虽众,可仍是让寒霜秋觉得有些无聊。
无聊,便要去找乐子。
懒散的美人慢慢起身,先是舒展了下纤细的柳腰,然后一对流水美眸缓缓扫过桌前佳肴美酒,以至桌下宴前众客。
众客中有位剑眉青年,与众客交酌而饮,青年正是寒雨。
寒雨在宴前喝的正喜笑颜开,忽然看见自家宝贝女儿起身,心中顿感不妙,便拱手歉声道。
“诸位,小女今日身体不适,就不作陪各位了......”
城主如此客气,宾客们自然也要客套一番。
“哪里的话,城主客气了......”
“晏酒是小,可身体是大......”
......
客套之间,寒雨对着自己几位心腹使了一个眼色。
几位心腹会意,退下酒晏,身形隐入影子中。
“呼”
众人听见一声衣袖翻滚声,那位粉裙美人从高楼一跃而下。
下去的是何处?
两股自城口逐来的劲风处。
前一股劲风,是那掌柜。
掌柜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白的没有颜色,便回头劝说紧追不舍的君不言。
“追了这么久,要不歇会”
“好”
君不言的回答很干脆,掌柜惊愕间,不自觉泄了气,纵风步也骤停,一个不着,带着小二翻滚在地。
一顿狗啃泥后,掌柜和小二起身,向着面前的高楼比个请,道。
“我看这不错,如何?”
掌柜未等来君不言的回答,却等来了一双嫩红绣鞋。
鞋面精巧,是那种上好的绸段。
于是。
上好的绣鞋,非常人能用,这一脚自楼上而来,看着锐不可当,却只是叶散花落,在掌柜脸上留了一只玲珑小印。
至于另一只印子,则落在小二脸上。
绣鞋之上,是两只深藏不艳粉薄衫中的细腿,见不着,却似得风情万种。
再往上,则是香艳不着处,只是平坦的可置物......
最止。
是一张略显稚意的美艳脸蛋,雪脂玉肤的皮肤,衬得有种不言美
不言便能知道的美,是为不言,假以时日,或许能让人为之倾城。
君不言打量着,这样想着。
他看着面前的人儿,人儿自然也在看他。
两人皆不言。
于是。
掌柜开口了。
“寒大小姐,能不能劳烦您高抬贵脚,从小的脸上下去呢?”
寒霜秋轻点颔首,细足使劲一捻,一跃而下,落在君不言面前。
“你是从外面来的么?”
声音轻灵,勾的人心痒痒。
“是的”
“那......为何而来呢?”
“收债”
“收谁的债呢?”
“......”
若换作平时,有位不认识的人,一来就是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君不言早让其滚犊子了。
可面前这位,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不禁如数道出所来目的。
“妾身父亲欠你们秋蝉山一样至宝?”
寒霜秋美眸微合,扬起了白皙的下巴,说道。
“要不然这样,公子你带妾身出城,妾身父亲一定会亲手将至宝捧还”
君不言张了张嘴,正要出声,寒霜秋一句话,让他闭上了嘴。
“妾身父亲是个什么人,妾身还不清楚,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可不会轻易交出去......”
......
不远处的几位心腹,见着自家小姐这般,也是有苦说不出。
至于掌柜,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面色古怪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七年前就是这么被忽悠的,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