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很虚弱,需要治疗。”米娜没有停下手中的魔法,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了黑袍人。然后缩了缩脖子。
对方的眼神很吓人。
“哼。治疗他不如治疗我!”黑袍人冷哼一声“你认识那个人?”
“...不熟。”在亚特利丝的指挥下,米娜目光重新回到尤利西斯脸上,亚特利丝说一句,她复述一句。
“可以利用一下那人的误会,拖到尤利西斯可以行动,再想办法甩开他逃跑。”这是亚特利丝的原话。是当下比较稳妥的办法。
能将尤利西斯伤成这样,亚特利丝与米娜都没有信心能解决对方,哪怕他是重伤。保险起见,还是让对方继续误会下去,赶紧让尤利西斯能支棱起来。
“那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救他?”
“......我是牧师。”
“哼!愚昧。”
呼...
米娜悄悄呼出了一口气,对方终于不再说话了。小心翼翼撇了一眼黑袍人,他此时坐在地上,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嗡——
一股莫名的震荡感在空气中传播开来,米娜身边的大部分金芒肉眼可见的转移到了黑袍人身上。
“那是..”特殊的感觉与前所未见的事物让米娜好奇出声,随即她便意识到自己的食言,赶忙闭了嘴。可黑袍人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
“魔法卷轴。”黑袍人的声音有些轻蔑,似乎是对米娜无知的嘲讽。
“所以那是一个治疗卷轴。”亚特利丝做出了总结“而且就效果看,比咱们的治愈术高级。看来要主动出击了。”
或许这就是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定律。
亚特利丝有些无语。
“先下手为强总是好的。”为了能一击制敌,亚特利丝将赐福的效果启动到了极致,同时一层薄如羽翼的紧身衣在米娜衣服下面开始蔓延。
她不会什么强化魔法,只能用这种最奢侈的办法进一步强化米娜。以追求最大化的实力提升。
学习魔法迫在眉睫啊...
亚特利丝充当米娜的眼睛观察着黑袍人,在赐福的全力加持下,空气中的金色魔力仿佛变成了拔河的绳子,一时之间开始在黑袍人与米娜之间摆动起来。
黑袍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带着惊奇的目光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少女。
气喘吁吁是米娜装的。这是伪装的一部分。
当对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卷轴上时,米娜的手悄然的摸上了剑柄。
“记住,朝着脖子活着脑袋砍!千万千万不要心软啊!”身为米娜心中光明女神化身的亚特利丝,此时正如恶魔一般在米娜的脑海内低语。
“...”
“他铁定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心软了!搞不好咱们都得死啊!一定要一刀毙命!”
“亚特利丝姐姐...哎。”米娜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她突然想起来了杜鲁.诺厄,亚特利丝曾经也想直接用赐福的副作用杀了那人。
光明女神的使者如此轻薄人命...那光明女神她真的是爱着世人的吗?米娜心中破天荒有了如此想法。
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亵渎神明了,连忙在心中忏悔起来。
“快动手吧,米娜。”
犹豫再三,米娜悄然抽出了亚特利丝,目光锁定在了黑袍人身上,跪坐的身子缓慢的直起,调整着双腿的姿态。
“你只管挥剑!到合适距离我就变身!”
在米娜跃起的瞬间,黑袍人动了,他看向米娜的眼神中惋惜与讥讽掺杂在一起,黑袍之下的伸出的手中已然握上了断裂的短剑。
“愚蠢至..!”
对方的剑刃本应与他的差不多长,在黑袍人的认知中,一剑震开对方的剑刃,处于半空的少女就失去了优势,届时是杀是剐全看他心情。
可是对方的剑居然在一瞬间变形,如同太阳光辉般的光刃喷吐而出,一瞬间就到了他的眼前。不等说完最后一字,只觉得脑袋一震,随后他便腾云驾雾起来,最后的视线中,是无头的黑袍身体...
他居然栽在了一个小女孩手里...
“这...我杀人了..”
黑袍人被斩首的瞬间,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米娜当时只觉得脸上有被溅到,此时手在脸上一摸,手上的鲜红无不在诉说着她杀人的事实。
好在她的反应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平静。这让亚特利丝有些意外。
饶是自诩为失去了人性的她,看到脑袋搬家的一刹那,意识也是震颤了一下的。
“算是我杀的。别跟我抢功哦。”亚特利丝自以为幽默的开了个玩笑。可惜没有得到米娜的回应。
米娜面色如常的用衣服抹掉了脸上的血迹后,又将剑身平在身前,光刃因为赐福效果的关闭跟着消失。亚特利丝又回到了短剑形态。
实体的金白剑身上,此刻沾染着点点红色,分外扎眼。米娜如擦脸一般,无言的为亚特利丝抹去了血渍。
“亚特利丝,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呢?”米娜的声音平静无波。
“带着尤利西斯先回家怎么样?你这样进城肯定是不行了。”看着米娜沾染着血色的衣袖,以及脸上干涸的红印,亚特利丝考虑了一下。
“那我们就先回家。正好顺便收拾行李。”
米娜拉着尤利西斯的手,拽了一下,没拽起来。赐福开启,才将尤利西斯拽起,弯下腰将其半个身子搭在自己背上,在亚特利丝的指引下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是真的必须得离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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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村子围墙的洞边。
“米娜,我可以抱你从上面跳进去。”已经醒来的尤利西斯语气有些虚浮,赶路的时候米娜也没有闲着,以锻炼为由,她利用赐福会恢复体力的特性,不断提升着赐福的强度,一边治疗着尤利西斯。
在她不懈的努力下,尤利西斯终于清醒了过来,保住了命。但距离伤好还很远。剩下的伤病不是米娜所掌握的治愈术所能治疗的了。
“不用了,尤利西斯先生,你伤还没好,不能乱动。在这等我,别被巡夜人发现了。”米娜从下午开始就异常冷静,像个小大人般叮嘱了尤利西斯后,从洞里钻进了村里。
她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她来过。
如果那黑袍人真是教会审判庭的人,她不能让教会牵连到家人。只要家人不知道她回来过,教会就不会怪罪到她家人头上。
米娜心中的嘀咕全被亚特利丝听在心里,她只能无言叹息,叹息少女的天真。
那些掌权者真要追究,才不会管你事后有没有接触家人。他们只会将一切有关之人全部正法,直到平息了他们的怒火。
劳伦斯夫妇的家中,常年没有什么人。劳伦斯大叔作为民兵队长,这个时候基本是回不了家的,他本可以回,但他很看重自己的职责。
他们的孩子早在两年前就去参兵了。而劳伦斯阿姨则睡的很沉。
重新回到自己房间的米娜一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时代境迁很适合她此时的感受。明明才几天没回来而已。
来不及多想,她拉出床下属于自己的小背篓,检查了包括断裂的黑剑在内的物品,又蹑手蹑脚的从柜子里取出了几件从内到外的衣物,放置其中。最后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镶着金边的白色小皮包,很小巧。
是圣女今天早上送给她的礼物,里面装着三枚银币。犹豫了一瞬,米娜取出了两枚放在了自己床边的柜子上。
离开前米娜最后看了一眼屋内。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