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桑婉若便是一人一马作别了她那疯癫的父亲。
牵着马，步出大院，虽无人相送，显得极为冷清，但桑婉若却是不在意。
或者倒不如说，她更想这样冷冷清清地离开，不然少不得又得听那亲族们的阴阳怪气。
她微微拍了拍马上的包袱，望着天边的那轮红日，露出了来时所没有的坚定。
有那位前辈帮我，这一次一定能行！
“喂，你还要回去考吗？”
就在桑婉若要翻身上马时，一道声音忽是从她身侧传来。
只见一年纪与她一般大，模样娇俏的少女正向着她这边缓缓走来。
桑梓洁，桑婉若的堂妹，年纪与她只相差半个月，是二房那一支。
另外二房那边还有个男丁，是桑婉若的堂哥，与她一样，同在天丹学府学习炼丹之术。
说来，如果桑婉若这次考核过了的话，那么最有可能被送去边陲之地联姻的那就是她这位“可爱”的妹妹了。
“当然。”桑婉若抚摸了一下马，随意地回道。
桑梓洁双手环抱，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桑婉若。
“你都两次不合格了，还以为自己真的能行吗？”
她看着只是抚摸着马儿鬃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桑婉若，大声地喊道，“你没这个天赋的。”
桑婉若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桑梓洁，淡淡地说道，“我有没有，与你何干。”
有心问盒，有前辈相助，我相信以后自己就算蠢得跟猪一样，也能飞起来。
“哼！总之你肯定过不了。”桑梓洁没好气地说道。
桑婉若没在理会她，拍了一下马儿，便是乘着阳光，向天丹学府的方向奔去。
桑梓洁注视着她的身影，做了一个恶狠狠的鬼脸。
“傻瓜，我二哥说了，绝对不会让你过，绝对不会让我嫁给那些蛮子的。”
……
天丹学府。
一眉清目秀的男子将一锦盒放到了灰衣老者的桌上。
“老师，这是我花费了大力气寻来的龙须根，据说即便不拿来炼丹，只是直接服用都可起到延年益寿的效果，也不知真假，还请老师帮忙品鉴品鉴。”
灰衣老者打开红色的锦盒，看着盒中似是龙须的根茎，立即爱不释手地伸手去抚摸。
“不错，啧啧，不错。”
“那便孝敬老师了。”
“这……怎么好？”老者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手却是一直抓着龙须根不放。
“老师平时没少为学生操劳，学生想要孝敬老师，还请老师莫要推辞，好成全我这一片孝心。”桑梓言行了一礼，极为认真地说道。
“哈，哈哈……”老者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一边捋着胡须，一边说道，“好，好，好，难得有学生像你这样有心，老夫深感欣慰。”
说着，他便是将龙须根放好，好生收起。
见老者收下，桑梓言趁机问道，“老师，不知我那堂妹的第三次考核，可有希望？”
“哦，桑婉若啊。”老者双眼微微眯起，注视着桑梓言，“怎么，你又看好她了吗？”
桑梓言笑了笑，“我还是与我最初的想法一样，觉得她有几分天分，但是太过骄纵，该是磨一磨她的锐气，才有助于她在炼丹一道上精进。只是这事太重要，我也不知自己想得对不对，所以特来再问问老师的看法。”
老者抬起手，指了指桑梓言，“你啊你，和你爹一样，都是笑面狐狸。放心好了，我会好好消磨她的锐气的。”
“还请老师细说。”桑梓言上前道。
老者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了叩，又是看了看先前那红色的锦盒。
“其实这龙须根我这次收集来两份，还有一份在我的房中，待会送来，请老师一并帮忙品鉴一下。”桑梓言赶紧说道。
我的好妹妹啊，这次二哥为帮你，可是大出血了。
回去后，你可不能再向我翻白眼了。
听到还有一份，老者立即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这次我给她的考核是一份上古残缺的丹方。莫说她了，就算是老夫我，也不知该做何解。”
见桑梓言表情微妙，似是不信，灰衣老者又是补充道，“哦，对了，前两日柳夫子还从我这里讨了那丹方去看，熬了两天两夜，也没研究个出什么，这不，还把自己给熬病了。”
听到这话，桑梓言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这回桑婉若那丫头定是要被退学了。
不过想想，桑梓言又觉得好似有些不妥。
“老师拿无解的丹方出来考核，还让学生退学了，会不会……”
“无妨无妨。”老者随意地摆手，“你们这些花钱进来的学生，都是由各自的老师看着的，其他人才不管那么多。大不了……”
说到这儿，他不由得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不过桑梓言倒是知他的意思。
他们这些花钱进来的就是随时可宰的“猪”嘛，被退学了，还想学的话，来年花钱再进来就是。
这一来一回，又是不少进数。
想到这儿，桑梓言便觉得恶心。
不过他家也是生意人，倒也能理解。
明年吗？
他想到这儿，不由得笑了起来。
桑婉若，你还有明年吗？
……
“老师，这是我补全的丹方，请看。”
回到天丹学府的桑婉若，立即马不停蹄地把自己从季正然那里得来的丹方送到了灰衣老者吴夫子的跟前。
看着丹方上娟秀的字体，吴夫子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婉若啊，我知道你心急，可这样随意糊弄老师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明年你若是想再进来，我可不会给你什么方便的。”
待在一旁的桑梓言看着桑婉若不知怎么补全的丹方，心中轻笑。
当真是病急乱头医啊。
柳夫子那样最爱钻研奇葩丹方的人物都没摸出个门道来，她这样的小妮子又如何弄得出来。
“老师，请先看看，我相信不会叫您失望的。”桑婉若极为自信地说道。
这份自信不只是来自于季正然给她的丹方，更是对她母亲的信任。
吴夫子轻叹了一声，随意地拿起了丹方。
而在看了两眼后，他的眼神稍稍出现了一丝变化。
好像……从药理上来说似是有点东西，不过感觉炼起来好像又不可行。
“如何，老师？”捕捉到吴夫子眼神变化的桑婉若不由含着一丝期待地问道。
虽然她很有信心，可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而另一边的桑梓言也是忍不住拉长脖子。
该不会这丫头真弄出点什么来了吧？
哦，梓洁的信里好像说她去了一趟慕姨的地窖。
该不会那里有什么丹方吧？
“哧——”
桑婉若的丹方被吴夫子撕开。
桑婉若不由瞪大了双眼。
怎……怎会……
他……怎能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