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阅来的第一天晚上,方澎元帅便召开了紧急会议,而那些屈居幕后的东城部分元老们也出席了这场会议。
他们一整晚都在分析这位神使身上的异常,包括出现在内城的士阶獠,它引发了一场混乱,且准备在混乱中袭击神使。由于只有方澎接触过神使,所以他的言论最令人信服,不过当元老们听到方澎得知神使并无神权,且无意愿成为神使,因此准备用强硬措施将其留在东城时,元老们的神情明显严肃了不少。方澎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我可不会以保护的名义虚伪的留下他。这件事虽然没人再追究,但是看得出来元老们对神使的尊敬。
第二天见完姜阅后,方卿卉也前往遗芳庭明厅开会,会上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与神使的接触,在她看来这位神使很普通,与其说他是神使,不如说只是一位被迫从隅洲来的游客。之后方卿卉也没再发表看法,她觉得这场会议意义不大,那些老家伙总是喜欢揪着一个点不放,顽固不化、自以为是,就算有人提出了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也会因为违背了他们的理念而立刻否决。她觉得这些老家伙很可笑,可笑得觉得自己的理念、自己的决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疑。他们是旧时代遗留的元老席,住在只有经受住净灵池的洗礼才能进入的元老院,那里无比孤寂,非常人可以忍受。
方卿卉想着以后自己肯定不会参加净灵洗礼,自己已有少将军衔,刚好有了参加的资格,但是她才不想像他们那样不像人样长久地活着,可是她的父亲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方卿卉又开始想象父亲似此般悲哀地活着,他是否会突然想起那个狂风暴雨云遮日的一天,他的妻子已永远离开。
方卿卉端起桌上的杯子,里面装的是新鲜水果榨成的果汁,今早的糕点软糯香甜,昨晚的饭菜丰盛可口,这一切都是为在场的人员准备的,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在享受这些,只有方卿卉觉得来这里吃一吃也是值得的。
由于元帅方澎对待神使的前例,所以非常反感对神使采取强硬措施的决定,在他们看来神使是神圣的,不说对其毕恭毕敬形同子孙,也要有应有的尊敬,然后那位提出这个措施的上将被惩罚降为中将,并且在明厅外罚站一天,被罚的理由是对神使大不敬,而那位大将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好接受了这个惩罚。
后来出现了各种怀柔政策,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享不尽的功名利禄,投其所好阿谀奉承的招数也是层出不穷,就算还没了解神使的喜好,他们也觉得世上之物他总会有喜欢的,而元老们也认同这些与会人员的看法。
潘家家主潘和籍突然询问方卿卉觉得神使如何,元老们也立马看向方卿卉,他们自然明白潘和籍的意思。方卿卉也不含糊,说潘和籍之女待嫁闺中,听闻她如出水芙蓉娇翠欲滴、一颦一蹙惹人怜爱,深得东城男子夸赞,不过我还未曾见过,正好今晚无事,要不我去请神使和我一同前往拜访?
潘和籍嘴角一抽,由于他闺女潘筝自小双腿不便,只能用轮椅出行,因此他对潘筝的疼爱程度远超其他几个孩子。在他看来,若是要为女儿招婿也是要招上门女婿,莫说这神使是那惊才绝世之人,就算是真神下凡,只要他女儿看不上也是不会嫁出去的。
“小女身残体弱,不如方少将这般英姿飒爽年少有为,而且近来小女身染恶疾,不便见客。”他擦拭起眼角的泪水,接着说,“你们还是之后再光临寒舍,我必出门迎接。所以现在若要使这美人计,还需要方少将等一众东城绝代佳人才行啊!”
“听说潘家主视女如宝,我看是你瞧不上神使大人,才说出如此说辞!在你眼里神使大人还配不上你那娇弱千金吗?你把诸位元老说的话还放在眼里吗?”
明厅之内气氛明显变得沉重了起来,元老中的潘家长辈厉声呵斥道:“潘和籍你当真有如此想法吗?真是反了你了!”
“晚辈不敢。”潘和籍立即起身躬着身体,双手交叉向前举过头顶,表现出认错领罚的姿态,“晚辈所言皆为事实,不敢有半点虚假,若小女并未患此恶疾,我必然会亲自带着小女前去拜访神使大人!可是小女……”他的眼泪又从脸上滴落,语气之悲仿似要天人永隔,“可是小女已生命垂危,近来昏迷不醒,我实在不敢把这样的小女送上,去触了他的霉头、扰了他的兴致,所以才会推荐倾国倾城的方少将去留下神使大人,让他带领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啊!”
潘和籍表面一副委屈姿态,内心却对方卿卉和方澎咬牙切齿了,方家和潘家的怨又深了不少。
元老中为首的五人中的第三席汨元老说道:“坐下吧,量你也不敢对我们有所欺瞒。方丫头对神使大人怎么看?你觉得他有能力带领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吗?”
“我不愿相信罗盘会出错,所以我会相信他就是神使,但是现在的我是不会把梨欢的未来交到他手上的。”
“哈哈哈,丫头的想法不错,不过如何让神使愿意留下来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啊!”
“汨老的意思是让我去用美人计?”
“有人好钱财,有人好美色,投其所好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不过通过这些手段只能暂时的留下他。让他明白神使之职神使之责才是最正确的,只有他心甘情愿的留下,他才能对梨欢有贡献。”
“好,我会投其所好的,相信有人会帮我做到的。”方卿卉接着说,“我来想办法留下神使,之后汨老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让神使了解神使之职责,他来自隅洲,想要了解梨欢自然要从头开始。”
之后会议便朝着这方面进行,直到神使为了救一个小女孩重伤住院的消息传来,明厅内一片焦急。听到神使已脱离生命危险时,元老们虽没有明说,众人却也感受得到他们的欣慰,至少这位普通的神使有一颗救世之心。从侧面来看,也表明这位神使很可能真的如同常人,对神使的保护更要增加人手。
第二天上午,方卿卉带着神使愿意留下的消息去了明厅,然后让他们继续商讨该如何安置神使便离开了,她需要进一步去了解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宋愉发的消息里总归有遗漏的地方。
尽管有些老家伙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普通的神使,可是他们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矜持,只是在晚上叫方卿卉前去询问了关于这位神使的信息。方卿卉可以感受出他们得到想要的部分消息时那种失望的情绪,一个普通人该如何完成神使的使命,一个生死关头都没能使用神权的神使,在未来真的可以使用出神权吗?
不过有一位元老仍旧保持着期待的情绪,他自我欺骗地相信方卿卉的了解是片面的,要从外部认识一个人应该是多方面的,当然等到见面之日,他们完全可以亲自去了解神使。听完他说的话后,其他几位元老也表现出了受到了鼓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