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院外古老的梧桐树落尽最后一片叶子,当北方高原向南袭来的第一缕冷风抵达时,秋天被宣告死亡,取代它的是凛冽的寒冬。
赵淳执笔,伏在桌子上,认真的写着什么。两条大白蟒般的长腿互相盘在一起,衣领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奶白光景。黑泽光亮的长发散乱,随意的披在肩后。
一笔一墨之间,一幅奇异画像渐渐显露出来,画风也与当今天下主流画法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闻所未闻。
她柳眉微皱,贝齿轻咬下唇。
“小力一点。”她小声道。
又过了一会儿,她闷哼一声,眉头锁得更紧。
这次,她不再忍耐,放下了笔,骨感的双手拍向了抚摸在胸前的大手。
“小力一点,你听不懂吗。”她生气地呵斥道,转头怒视着宗望。
宗望挑了挑眉,感觉到手里被揉的变形的东西,他稍稍放宽了些。
身上的痛感减弱,她的眉头才渐渐舒缓下来。
她不打算和宗望多说什么,又继续执笔画了起来。
回来之后已经一个多月了,刚开始几天宗望每天都要狠狠地训她一遍,让她每晚说不出话来。到后面,赵淳的下巴都被掐紫了。为了避免身体上的苦难,她也很自觉的张开嘴。但你说她被驯服了吗?不,她可不承认,对他冷暴力应该也算是反抗吧。
只是宗望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就让她安生,“李寒沐为什么叫你淳儿?”他将头压在她的右肩上,使得她难以发力。
又被打断了....
赵淳没好气地反讽道,“北晋太子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吗?一天到晚只顾着玩弄女人。你应该还有别的兄弟吧?不然我真的很担心北晋会不会在你手里亡国。”
“如果北晋是在我这代亡国的话,那罪魁祸首就是你这个妖妃。”宗望语气冷硬,即使是调侃的话说出来也会让人感觉撞到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上一样,体会不到一点乐趣。
“况且,等我自焚时,我会把你绑在我身上。这样,即使到了地府,你也还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你说话就说话,你的手能不能不要乱动啊。”她不满的看着那双粗糙的大手胡乱的揉捏,其实她很想再给他添加一些形容词,但是又害怕他化身疯狗,对着她一顿乱啃乱咬。
毕竟,这一个多月来,有不少前车之鉴。
“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安全感。”
赵淳:“???”
“没有安全感?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吧!”赵淳好笑地勾起唇角,指尖点了点脖子上的红色项圈,“就算你把这个项圈解开了,我在你手里也翻不起什么水花吧。反倒是你,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你会突然给我来一刀。”
宗望的手抚摸到她弧线完美、光滑的下巴上,“我真的很害怕你会把我的东西给毫不留情的破坏掉。”
“你的东西?”
宗望的指腹摁在了她的心口上。
赵淳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什么叫你的东西?”
她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教他民主?对他说人身自由权是每一个公民合法拥有的权利?别傻了,这是封建古代。
“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他说着,又搂紧她。
赵淳用头顶了顶他的健壮美观的胸肌,“你怕我绿了你?”
宗望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一丝恶趣味的玩弄。
虽然听不太懂“绿”这个字的主要含义,但是通过她的表情,他还是能大概猜出她想说什么。
心里的嫉妒、不安以及某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在他心头涌现,他忽然有些生气,“你知道吗,我不在乎你扇我一巴掌,我不在乎你胆大妄为的把我迷晕,更不在乎你私自拿走我的令牌。真正令我生气地是,你私自离开了我,如果那帮贱民玷污了你,我会发疯的!”
赵淳忽感不妙,看着他渐渐变化的脸色,她急忙开口,“君子动手不动嘴。”
“啊~~”
“你是狗吗?”
宗望像一匹恶狼,趴在她的肩头,疯狂啃食着那刻着青狼的地方。
赵淳忍住了生理条件反射而导致的泪水,对着宗望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唔唔唔..”她边咬边喊着,想要像宗望示威。
同时心里暗暗吐槽,宗望的皮肤简直就硬的像马鞍一样,咬下去受伤的是她。
.......
.......
北晋,京师,皇家狩猎场。
幽暗、寂静的树林,粗壮、黝黑的主干互相拥挤,扭曲的枝干向苍白的天空簇拥而去。
树林间,一处枝叶繁茂的地方生起异动,一支锋利的箭矢立刻便射了进去,接着响起了一声哀鸣。
“报陛下,是一只小鹿。箭矢正中脖子。”
“恭喜陛下。”
“陛下神武。”
“.......”
在一连串的贺喜声中,双鬓泛白的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手上的弓丢给了一旁的太监。
“老了,追了这么久才捉到。”皇帝,也就是宗翰摇了摇头,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了起来,“要是宗望那小子在,恐怕这头鹿刚碰面就被钉死在树皮上了。”
“陛下说的对,太子殿下箭艺无双。”
“太子殿下确实神武啊,乃是我北晋第一勇士啊。”
众臣又纷纷拍起了马屁。
皇帝笑过之后,看了看天空,喃喃了几句,“冬天要到了...这臭小子还不回来。”
“王宏,你去给朕传道旨,让宗望那臭小子年节之前必须赶回来。还有,他不是把那周国的公主给捉了吗?叫他努力一点,赶紧给朕生几个龙子龙孙出来,都二十几岁了,朕却连一个龙孙都没抱上。”
“是,陛下。”太监应道。
.......
“寒沐,是爷爷拖累了你啊。”李广效面带苦色的说道。
李寒沐脸色严肃,摇头道,“孙儿从小就由爷爷养大,视爷爷如亲父,如今长辈受难,孙儿又怎能坐视不管?”
李寒沐掀开茶壶盖,一缕缕蒸腾的雾气从中升起,在空中飘散。
“爷爷不必自责。孙儿已经在训练新军,且已派人去与那西北王结盟,给了他一点好处,以他短视自负的性格,暂且可以稳住他。先安稳发展几年,把军队重新塑造一遍,把我们地盘内的民心捉在手里,这样才能站稳脚跟,才有与北晋抗衡的底气。”李寒沐安慰道。
但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与北晋的差距绝不是几年之内可以抹平的。
北晋的皇帝是个明君,在发展军队的同时,大力颁布惠民政策,有原则的限制泯人贵族的特权,虽然那里的周人百姓还是会受到泯人的压迫,但也比受周朝统治时好多了。
自己在发展,别人也在发展。这差距....恐怕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追上的。
只能先稳住各方局势,徐徐图之。
想着,思绪纷飞。蓦然间,又想起了那张脸,那个月光下朝他怒骂的女孩。
他不会承认,自己有过想把她留下的想法。
.......
“呼呼呼~”赵淳红着脸,喘着气。眼睛瞄了瞄一旁纠缠在一起,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男女。
多亏了红鱼姐.....
不然她恐怕还不能从宗望那条疯狗嘴里脱身。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惜了...她已经不是他了。
想着,她又重新转回卓前,拿起笔,屏蔽掉周围的杂音,开始画起脑海里熟悉的场景和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