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安详、平和的笑容，他们奔跑着、捉挠着、啃咬着，他们执着且疯狂。
刀锋——能够轻易夺走人们性命的东西，他们却争先恐后的扑上去。
死亡——居然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住手啊！快住手！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她呼喊着，无法接受自己想要帮助的人和保护自己的人兵戎相见。
金吾卫不愧是从军营里选出来的好手，每一刀都砍中要害，每一刀都没有白费。
但人力有时竭，就算是铁人也架不住这些悍不畏死的百姓黑压压的一片都朝他们这个小圆圈扑过来。
这个场景像极了她前世所看过的丧尸围城，只不过这些百姓不是丧失理智的怪物，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他们没有坚硬高大的围墙保护，他们只能靠手中的刀。
“呃...噗。”在她的左边，一个金吾卫将刀砍进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肩膀上，中年男人赤红着眼，两只瘦骨嶙峋的手紧紧地捉住刀身，即使刀锋已经切开了他手上的肉，割断了他的神经，他也死死地捉着。
一个妇人嘴里不知念着，乌黑的手朝那个金吾卫脸上捉去。金吾卫只能被迫放开了刀，伸出手来应付这个妇人，可是后面的人可不会给他一对一的机会，他们就像饿了许久的豺狼见到了腐肉一样，疯狂地扑了上去。
这个金吾卫只来得及痛呼一声便再也喊不出声音。
保护圈破开了一个口子，那这个圈子就再也不能维持了。
其他金吾卫也很快就被百姓前后夹击给拿下了。
到最后，只剩下耿云一人还拿着刀在左右挥舞，一刀落下，一个人头也随之滚下。
大刀砍破血管，里面的鲜血顿时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
赵淳身子僵硬，被耿云保护在身后，而她的后面是一堵墙。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四面八方的百姓都朝他们两人走来，他们就像瞎了一样，看不到地上四零八落的尸体，看不到被染红的土地。
“洗尽铅华，偿还罪孽，信吾真主，天堂永生。”
高低起伏的声音穿透了她的大脑，令她头晕脑胀。
耿云的手已经被三四个人拖拽着，手里的刀也掉到了地上。
“住手，住手啊！”赵淳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推开挤在旁边的妇女，挡在了耿云身前。
她不过只高到耿云下巴处，却挺着略显瘦弱的身子，张开两条纤细的手臂，勇敢地站在了耿云面前。
这一刻，周围的百姓都停了下来，他们默默地注视着赵淳，嘴巴也闭了起来。一动不动的，就像木头一样。
耿云趁机挣脱了那些人的束缚，捉着赵淳的手，急迫地说道，“走，快走，公主，趁现.....”
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刺碎阳光，从无数人的空隙中穿过，直直地钻进了耿云的脖子。箭头插进去，又从另一边贯穿而出。
“呃...呃。”他睁着眼，瞳孔收缩，嘴巴还维持着那个嘴型，似乎还想把那句话说完。
“耿云——。”赵淳尖叫一声，颤着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根夺走他性命的箭，然后又像触电般收了回去。
她想把那根箭拔出来，想为他止血。但她害怕....害怕拔出来的那一刻，他会直接死去。
耿云眼睛艰难地看着来时的出口，嘴巴翕张着，似乎还在叫她快点走。
随后，他眼睛凝固在下一刻，再也无法闭上，也无法转动。
他的高大的身躯像是没有了脊椎一样沿着墙壁缓缓滑下。
赵淳原本捧着他脸的双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眼睛无神地看着那堵墙。
“啪啪啪啪。”
人群中，响起清脆的掌声，百姓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一个戴着鬼面具，披着黑斗篷的人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
赵淳没有去看他，就像不知道他的出现一样。她膝盖弯曲，跪在了地上，搂着耿云的脖子无声的哭了起来。
眼泪如溃堤的洪水一样，在她脸上淌出了两条弯曲的小溪。
“你们的罪孽已经赎清了。去吧，上帝在等你们。天堂的大门已经为你们打开了。那里没有痛苦，没有饥饿，没有寒冷，你们死去的亲人已经在向你们招手了。去吧，去见他们吧。”鬼面人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慷慨激昂。
“天堂。” 一个拿着匕首的乞丐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匕首轻轻地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死之后，附近的人把他脖子里的匕首拔了出来，重复着他刚刚的动作，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
待附近再也没有一个人站着后，他才缓缓走向前，“跟我走吧。你不属于这里。”
赵淳没有回答他，她的脸已经被耿云脖子上流出来的鲜血染红，青色的裙子上满是尘土、血迹。
鬼面人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滚。”她声音沙哑道。
鬼面人顿了顿，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手帕。
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捏着手帕，然后按在了赵淳鼻子上。
赵淳想甩头，可是鬼面人另一只摁住了她的头，她只能被动的呼吸着。
一股袭人的芳香强盗般冲进她的鼻腔，蛮不讲理的催眠她的大脑，她无力地趴在耿云身上，沉静地睡了过去。
“检查一下有没有活口。”他将赵淳的手从耿云衣服上扯下来，拦腰抱起她，然后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五六个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的人从阴暗的小巷里走了出来。
.......
........
大都，与安阳城完全相反的天气。阴沉的乌云遮蔽了天空，黑得几乎可以滴下墨来。
坤宁殿。火炉里的火舌凶猛，几次从炉口探出头来。木材沾满了火星，发出“哔剥”的声响。
皇帝宗翰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举在空中，久久不能落下。
“再来。”他把棋子丢到棋盘上，手一扫，把棋盘上的棋子统统扫落在地。
坐在对面的人是个老道士，他笑了笑，露出了满脸皱纹。
“再来一次陛下还是要输，陛下的心乱了。”
“你这老东西，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吗，搞得朕一点威严都没有。”
“呵呵，容我猜一下。是魏王的事让陛下心烦吗？”
“放屁。”
“放....诶，你这老东西，怎么还抢我话呢。”
“因为我知道陛下神通广大，魏王只手可平。我猜，陛下担心的应该是那西洋人。”
“什么事都被你猜中了，这皇帝让你当好了。”宗翰竖起眉毛，没好气道。
“臣不敢。”老道低了低头。
“哼。别说废话。说点有用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家国安危和一时的利益相比，臣建议陛下快刀斩乱麻，尽早除掉隐患。”老道将混乱的棋子一颗颗分好阵营。
宗翰这回倒是没反驳，他站起身，看着外面被吹得满天飘飞的雪花。
确实，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地步了。西洋人已经碰到了他的底线了。但是他们这洗脑能力倒值得借鉴一下。
.......
.........
冷。
好冷。
头好晕。
她想要睁开眼，但眼帘似有千斤重，她使劲全力也睁不开。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不同的声音高低起伏，各有特色。
教堂大厅内，除了守卫走廊的侍卫，全部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他们手捧着一个银碗，目光炙热的看着站在石床前的金发俊美男子。
“诸位。终于到了这一天。”他优雅地举起手里的银色匕首，刀柄的形状是一个红色十字架。将匕首横放在手上，手腕微转，银色匕首贴着他的手掌旋转了一圈。
“主上怜悯我，终于把海伦——我的爱人，送回了我身边。”
“然而，在没有我守护的日子里，她被罪恶之人污染，身上沾染着无法容忍的罪孽。今天，我将请求主上为她洗刷那会使她跌入地狱的罪孽，也会为你们祈求一份祝福。”
“赞美吾主。”
“赞美吾主。”
“.....”
奥古斯丁转身，看向了石床上昏睡的人。
“时间夺不走你的美，只会让你越来越勾人。”
床上的女孩现在只穿着一件坎肩，也就是所谓的背心，背心长到她的小腿处。
他低下头，亲吻在她的唇上，肆意的索取。忽然感到怀里少女的动作。
他抬起头，不仅为女孩的顽强感到震撼
“不可思议。”奥古斯丁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看着勉强睁开眼睛的赵淳。
“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我吗？即使在强烈的睡意中也要醒来。我真的太感动了，海伦。”奥古斯丁瞪大了碧绿色的眼睛，摆出一个感动不已的笑容。
“嗬....”他感受到侧脸被她的牙齿轻轻摩擦着。
“别...别急，海伦，晚上，回去之后，我会满足你的。”奥古斯丁喘着气，眼神迷离的说。
他站起身，修长的手臂穿过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抱着她的腿弯。
赵淳强撑着睡意，手指放在奥古斯丁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但是她的手软弱无力的，刚碰到他的白色衬衫就没有力气了，只能够拉着他的衣领才能勉强不掉下去。显得有种撩拨的意味。
“海伦，你罪孽深重呐，你知道吗？”奥古斯丁抱起她，向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走去。
“就是因为你，那十个金吾卫全死了。还有那五十多个暗中保护你的暗卫。那个拼死保护你的队长，好像叫耿什么云的。他的妻子前几天才刚为他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结果一转眼，孩子就没了父亲。这都是因为你呐。”他把嘴贴在她的耳朵边，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充满蛊惑的意味。
他的这句话才说完，少女挂在他衣领上的手就无声的掉落下去，她闭上眼睛，痛苦地皱着眉，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奥古斯丁已经走到了木桶前，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在这片大陆上的养牛场不多，要收集到这些鲜奶，并且按时送到真的不容易。
他将少女缓缓的放下去，看着她精致的小脚被浸没，然后到胸口被打湿，丝绸做成的坎肩紧紧地贴在少女的身上，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海伦，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害死了很多人。就比如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蛮子派来的那些人罪恶深重，他们死后也只能掉落无边地狱，被烈火日夜灼烧。十年，百年，千年，直到他们的罪恶被烧尽。本来他们可以再活几十年，他们可以迟一点进入地狱，他们可以再享受一下家人的温暖。可是却因为你——因为你，海伦。他们死了！”
他将衬衫的纽扣一颗颗剥落，露出层层叠叠的犹如被雕刻过的完美腹肌。
“但是，你可以拯救他们。你可以减少他们的罪恶。只要你接受主的安排，博得主的欢心，那么祂就会慷慨的原谅他们。”他长腿跨进了木桶，将绝美的少女揽进胸膛。
“你愿意拯救他们吗？海伦。”
......
“走啊！快...走！”耿云嘴唇微动，喃喃道。箭还插在他的脖子上。
“我....是我...该死。”赵淳跪在他的面前，泣不成声，眼泪模糊了双眼。就是因为她，因为她多管闲事才害死了他们，才会害死耿云。
“别...傻了。”耿云竟然笑了起来，箭插入的地方鲜血还在簌簌向下流。
她抬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的掉落。
“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恶的是...谋划一切的..人。”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伸出手在她的脸上弹了弹。
.......
“嗯？”奥古斯丁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她的手攀向木桶边上，蒸腾的迷雾中，半睁开的美眸中透着一股坚毅。
奥古斯丁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谓的挣扎。”他像是收拾小猫一样将赵淳的脸按在了自己胸膛上，任凭她的牙齿如何在他胸膛上磨擦。
旁边的人递过来一个银碗，他接过，舀了一碗牛奶从她头顶缓缓倒下。
“咳咳...呜。”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小猫的哭泣声。
“别闷坏了。”他嬉笑着松开了手，抬起了她的头。他俯视着她，就像猎鹰凝视野兔一样。
“怎么？想通了吗？接受主的安排，好好服....”
“呸...”
奥古斯丁嬉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盯着赵淳的脸，感受着脸颊上那些唾液。
“呵。”他轻笑一声，手放在了她的头顶，“野性难驯！”
他猛地发力，将她按在了牛奶里，看着她的手无力的挥舞着。
“呼~哈~呼...”才将她放起来，他就将她扛在了肩上，跨出了木桶。
教堂里的男性顿时闭上了眼睛，默契的转过头去。
奥古斯丁大厅中高竖的十字架前，将少女的手和脚用铁链捆好。
他蹲下身子，捉起她白皙的小脚，微微下倾的脚尖上还挂着几颗白色的水滴。
“弥撒——开始。”
几个女性教士推着木桶，将其推到少女脚下。
背着身的男性教士身子忍不住的颤抖。女教士则狂热的看着奥古斯丁。
赵淳还没从窒息的感觉中缓过来，只是本能的想要躲开他的手。
奥古斯丁“啪”的一声拍在了她的臀上，将本就紧贴的丝绸又拍的更紧了一些，隐约中可以看到那白嫩的皮肤。
冰冷的刀面轻轻摁在了她的小腿腿肚上，立刻一道浅浅的伤口就出现了，冒出了一条不明显的血线。
他加大了力度，划出了一个“一”字，接着，他又打竖划了一个“一”字，正好构成了一个十字架。
在这过程中，他动作极慢，握着脚的那只手能感受到她颤抖的身体。
这是对她的惩罚。她拒绝了主上的安排，拒绝了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她应该接受惩罚。
鲜血从十字伤口里流出，一行行血泪划过雪白的肌肤，划过红润的脚底，自脚尖处坠落。
“滴答，滴答，滴答...”一滴滴的滴落在木桶里。
牛奶纯白的颜色渐渐地被染红。
赵淳眼神迷蒙的看着这一切，刚才靠着意志强撑着反抗，现在意志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她又渐渐地跌回到名为“昏睡”的囚笼。
好了几分钟。奥古斯丁双手一拍，女教士们立刻涌上来将木桶推离大厅。等出到外面的走廊，男教士们则如同窥视已久的秃鹫般冲了上去，拿着银碗装着“上帝降下的福音”，一口一口的灌进嘴里。
大厅里只剩下两人。
“海伦。希腊能从特洛伊手里夺回自己的王后。我也能。”
“你罪孽深重，我却愿意与你一起偿还！”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那个他亲手雕刻的十字架，将冒出的鲜血全部**进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