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雪飘飞之际,晨曦初露之时,一辆马车、一队千人队伍,带着北晋皇帝陛下的圣旨浩浩荡荡地驶离了大都。
太宗皇帝对北凉三郡大小部族族长发出最后通牒,雍希改制的序幕由此拉开。
“饶把火五只,两脚羊四只,不羡羊十二只。还缺了一只不羡羊,得加把劲了。”用笔在记事本上打了个叉,雄壮的男子皱起眉头,家里的大人晚上就要用餐了,现在日头都落下了,人数还凑不齐。
“哎,头儿。我知道哪里有好货色,马屠夫有个妹妹,您也知道马家本来是周朝世家大族,后来安阳城破,那里的百姓被迁移到了北凉填充人口,马家也就在这里安根落脚了。有一次去马屠夫家收租,偶然瞟见了,哇,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看得小人口水直流,那皮肤好像一掐就能掐出水一样。”
“果真?你可知道大人的口味,下等的货色他是绝计看不上眼的。”男人审视麻子脸,记事本在手上重重地拍了拍。
“哎呦,头儿啊,小的哪敢骗您啊,小人还想留着条狗命为头儿服务呢。”麻子脸直喊冤枉。
“叫四个家奴跟你去把人带回来,天黑之前务必赶回,懂吗?”男人也不废话,挥手叫来四个人给他使唤。
“头儿您放心,小的肯定把马屠夫他妹完完整整的给您带回来。”麻子脸点头哈腰地应承,贼兮兮的眼珠子闪过一丝贪婪。
.......
巨日迟暮,残阳如血,辽阔的天黑压压的一片,密密麻麻地挤压着为数不多的光明。
年轻人裹着一条白头巾,模样略显沧桑,却俊朗不褪,颇有一股成熟的魅力。他持着一把杀猪刀,只听“哒哒哒”的几声,占据了半个砧板大小的猪肉就被他切成了一条条极细极薄的小肉片。
“大人,您要的肉切好了,统共十四钱。”
“呵呵,小子,切猪肉还让你切出门道来了,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做我们家主子的家奴也不丢人,很多周人想当还当不了呐。”老人一边摆出恩舍的态度来劝告他,一边让随从把猪肉装起来。
“多谢大人看重,不过小子怕是没这个好福分了,天生贱命一条,怕进了宅子惹怒了泯人老爷,还是安安分分地当个猪贩子就好。”他微微笑着,收起了手里的刀,把砧板放到了篮子里,背起就走。
“不识好歹!呸!”老人狠狠啐了一口粘稠的黄痰,马孟起已经拒绝他两次了,偏偏这次还有下属跟着,害的他颜面尽失,真是该死。
年轻人听到了,只是淡淡地笑着,不以为意,脚步不减。
“做人做久了,实在弯不下腰来做狗呐。”他低低地说了句话,消失在了拐角。
他的家离档口不远,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不需多久就到了家门。
走到门口,他笑容凝结,渐渐平缓下来。
“开门!看到你了,蕴妹子,麻子哥看见你了。你有幸,泯人老爷看上你了,出来跟哥走,哥带你去享福。”
麻子叉着腰,扯着嗓子吆喝着。四个手下嬉笑着拍打木门,又拍又踹,他们已经想好了,等一下把人拉出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揩一把油。
“麻子哥,你们站我家门口做什么呢?”温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麻子身子一抖,打了个激灵,匆匆回头一看,马孟起竟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他身后,一只手还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小子作死啊!像个鬼一样走路都没有声音。”麻子惊过之后又嫌弃地拍掉马孟起的手,“谁跟你是哥啊,不要乱攀关系。”
马孟起也不怒,只是笑,不过他的笑却让麻子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像有蚂蚁在身上爬。
“你来得正好,快叫你妹开门,泯人老爷看上她了,今晚急着用。”麻子颐指气使地昂着头,指着木门。
马孟起笑意更浓,“麻子哥,我妹她可是要去当不羡羊?”
麻子一愣,见马孟起笑着说出这句话,竟没有一点担忧和害怕,好像在里面的人不是他亲妹子一样。可是上次坏他好事的就是这小子!明明就已经快要得手了。
“对,你妹就是要去当不羡羊,有福气吧!哈哈。”麻子咧嘴,大笑出声。他心里暗骂:笑,继续笑啊,看你还能不能挂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马孟起点头,走上去左右手同时发力推开了两个家奴。
“你想做什么?是要违背泯人老爷的命令吗?”麻子后退了两步,站在了另外两个家奴身后,眼睛阴恻恻地盯着马孟起。另外两个被他推倒在地的家奴从地上爬起身来,在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怒目圆睁地看着他,只等麻子一声下令,他们就会冲上去把马孟起捅个对穿。
“麻子哥误会了。”马孟起手指叩门,“我妹子怕生人,只有我来喊才会开门。”
麻子扫了一圈四个家奴,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锃亮的匕首,他放下心来,四个人堆上去,怎么样也能把他堆死。
“那你快喊!不要耍花样,你妹妹今晚过后就能回来。”
马孟起微笑着点头,清澈的眼睛不染纤尘。
“清蕴,麻子哥来做客了。开门吧,把家里的好东西拿出来招待麻子哥。”
他喊完后,门内立刻传来一道绵绵糯糯的声音。
“哥...我不要跟他们走。”她声音极轻,略带撒娇意味,像是一只蜻蜓轻盈地点触水面,又像是一片花瓣悠悠砸落地面。麻子和四个家奴听了,只觉得那声音饱含春情,听得腿肚子都在发软,恨不得立刻就破门而入,把女孩的衣服扒个精光。
“听话,麻子哥可是个,好人。”马孟起更加温柔地唤道。
“咯吱”一声,门开了。
麻子瞪大了眼睛,暗暗咽了口唾沫,只恨自己眼睛不够大,不能把屋里那个袅袅婷婷的、娇嫩的像鲜花一样的少女装入眼眶。
“妹..妹子啊。我..我来了。”麻子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满眼桃心地走进了屋里,四个家奴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绿裙少女捂着嘴,娇羞地一跺脚,横了马孟起一眼,轻灵地像后闪去。
“美人,别走啊。”麻子跨步进门,追了过去,没走几步,后背突然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砸了一下,衣服还湿了一片,他回头一看,一个家奴的人头直直地躺在他的脚下,殷红的血如山间温泉般喷薄而出。
不知何时,门后竟然站了两个虎熊一样的壮汉,拿着一把扁首弯刀,狞笑着看着他,而四个家奴居然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喊出来就被灭了口。
马孟起脱下肩上的篮子,抽出杀猪刀,笑着走进屋去。
“麻子哥,我妹子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