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师父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说了将那气放出时缩小些,先试着控制小股的灵气。
按师父的意思是,若是气的总量小,控制起来便容易许多,等能掌控这小股气的时候,再试着加大灵气的输出。
陈念夏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忽的就开始担忧以后的事。
他与师父同住不过一个月,却抵得上过往的好几年。他在京城时,虽常有人陪伴,但并非父母家人,虽是亲密,但无家人之感。还是跟师父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让他觉得自己有了个家。
他见过太多苦难之人,独自游荡在这天下,盛世的繁华却与他们无关,无人与他分享那景那情。
陈念夏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对名扬天下有如此大的执念,但要他舍了这执念,跟着师父一辈子,住在这大山里,他却也不愿意。
“要是师父能跟我一起走,那该多好。”
“是呀,离开时把师父也带上,不就行了?”
陈念夏坐起了身子,他若是成功入了昊明宗的内门,成了长老的真传弟子,那带个外人入宗,似乎也行得通。
既如此,那便该更加努力修炼了。师父说他的潜力极好,若是维持这势头满一年,到时别说是长老亲传,就是掌门亲传也并非毫无希望。
想通了事,一天下来积攒的疲倦便涌了上来,陈念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便顺着这睡意沉沉入梦。
顾北栀的屋子并不贴着陈念夏,陈念夏的屋子靠门,她的是在最里的位置,屋内点着灯火,只够照那一张桌子,桌上摆满了纸稿,纸上画了写不明所以的图案,像是给幼儿识物的绘本画。
顾北栀将纸稿按顺序一张一张叠好,在稿子边缘处开了两排孔,用针线将其穿起,这是她从别人那学来的装订技术。
她随意地翻开一页,默念上面的内容,这专给孩童学算数、图形的书,已容括了数学的基础,还引入了方向与空间。她觉得已是完美,若能将此书中内容学的完善,日常里的柴米油盐也能算的清楚明白,不会轻易被人骗去。
晚饭时与陈念夏聊了许久的修炼之法,顾北栀倒是忘了通知他明天按照这新的日程表来规划时间,见时间也不早了,她便打算明早等陈念夏修炼了两个时辰之后,再将这表贴在他能时常见得到的地方。
顾北栀伸了个懒腰,她虽是筑基,但根基并不好,身子骨也是如此,突破时并未改善许多,久坐之后依旧会有些酸痛。
像往常那样运了套养生的功法,顾北栀也睡下休息去了。
待到第二天清晨,陈念夏就着东来的紫气,钻进了土石屋里,按着昨晚饭时,师父指点的法门再一尝试。
他先是试着将丹田的口子开的极小,但那灵气只往外溢了一丁点,便后继无力,消散在丹田四周。
看来这量得刚好,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陈念夏逐渐开大丹田的口子,直到灵气能顺着经脉走过五脏六腑,走到四肢。
这操控灵气自不是一天之内便可学会的,陈念夏今早两个时辰的功夫也只是摸到了个边角,还是刚寻得一个恰好的量。而这量若是等过几日,引入体内的灵气更多,说不定还要重新划算。实在是一门难生意,但陈念夏也不气馁,想着定要让师父刮目相看。
待陈念夏回到客厅,便见到了今日的午饭与一张纸,师父还在厨房,他又不敢将那纸随意拿起细看,万一是师父不小心放在桌上的重要东西,岂不是坏了师父的事。
陈念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偷摸地看两眼,口中流着哈喇子,吸着鼻子,等师父从厨房出来。
“饿了吧,这是最后一个菜。”
顾北栀将菜端上,清炒时蔬,采了些野菜,混着蘑菇,一道简单的菜。这大山里蔬菜不好找,肉食倒是随便一抓便可解决,但她每次都会想着法子做些蔬菜,可不能让陈念夏光吃肉不吃菜,长一身膘子。
顾北栀是知道陈念夏不爱吃蘑菇的,但这就是作为师父的权利,硬让徒弟吃下是没问题的。
等吃完了饭,顾北栀便将先前放在桌上的日程规划表拿起,坐到陈念夏身边去,指着那表说道:“为师设七日为一周,往后你每周便按如此规划学习修炼。待会儿我将那数学的课本交于你,你先自己摸索摸索,若实在不懂,又觉着有趣的话,便来屋里寻我,我自会给你解答一二。若是觉得此法无用,也可不学,这终归是凡人的智慧,比不了仙人的。”
顾北栀回屋将那课本取出,这是她此生编撰的第一册书,若是徒弟觉得好,便是大吉。觉着不好也罢,仙人是该有仙人的眼界,陈念夏是会成仙的,往后花在修炼上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多,万不可用这凡人的智慧牵住他。
陈念夏高兴地接过那册子,这书并无封皮,上来便是扉页,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数学”。
陈念夏虽常听到这二字,但直到现在才是第一次接触,只觉得翻页的手也变得沉重了许多。
于人间王朝,陈念夏常听说有人著书立说,那些人毫无疑问都是各门各派的大宗师,而他如今也拜入了一位大宗师的门下,学的还是仙法,惊喜之情更盛。
这便是师父所著的第一册书。陈念夏在心中感慨,尊敬之情显露于表。
开篇讲的是整数和小数,讲了何为二者,又讲了何为进制。陈念夏初读时并不理解,但看了后边写的事例,便觉得亲切了许多。
商贩卖一零嘴,五两银子一例,还价到四两半,前者是整数,后者是小数。若买两例,则为十两,买四例,则为二十,如此反复,每每进率为十,便是十进制。
这读着虽拗口,但理解起来也容易,毕竟都是取之于生活的。
只是陈念夏看不懂那每个字边写着的歪七八钮的符号,便去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