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就要开始了。
浩明城的散修人挤人,快将这风云居塞满,这自然称不上是全城的散修,但就以散修那召集亲朋好友的速度,想将这条街塞满,想必不出半个时辰。
风云居里面,酒香肉香四溢,就算未得开门,也将那外面的人勾得神魂出窍。更别说,此处香气中还有着浓郁的灵气,不用他人开口,这些老油子就已知晓今晚该多吃点什么了。
陈念夏与一众散修一齐,等待掌柜的指令。
陈念夏被掌柜那句你的名号“忽悠”得找不着北,酒家里人手不够,自然而然就觉得他应该多帮些忙。
而那些散修也是如此,他们之间虽也只见过几次面,但比起门外那些赴宴的散修,与陈念夏的关系算近的。
既然关系近,那就他们坐在主桌上,一齐风光一回,也就无所谓现在这番手忙脚乱了。
掌柜自是高兴,如今红光满面,催了这个催那个,就怕哪里招待不好外面那些客人,他既然放出了狠话,要招待全城散修,那便得做出一般本事来,若是做的不好,那些散修自然哼哧几句,以后估摸着也不会来这风云居。可要是做的好了呢?
别说以后了,就今晚之后,他风云居的名号就能在这浩明城打响。
而那陈念夏,亦是他的赌注。
他在赌陈念夏是否真是一个天才少年。
赌输了,他风云居的名号也打了出去,赌赢了,还能借来这天才的名气,一年内别的酒楼便都无法与他风云居竞争。
为何那些个酒楼都给这般年纪的孩童好吃好住?
都是为了广撒网,为得今年的状元郎花落自己家。
掌柜虽不常在酒楼待客,可小二却一直在,那小二可是告诉自己,这陈姓小子有个筑基高层的侍女,连侍女都有筑基修为,难说不是什么名家子弟。
而就他这两日的观察下来,陈念夏的品性端正,待人接物皆可称道,显然有着不错的家教,就是不知是哪地的陈家送来浩明城试探的了。毕竟那些个家族,都想自家子弟到各个城的名门正派开枝散叶。而这外派的,不是天才便是庸才,他赌的便是前者。
但不管怎么说,输赢都是他的机会,不过是赢大还是赢小的区别。
大厅里的钟敲了八下,门外众修士皆安静下来。
只见一道火凤从风云居顶楼飞出,盘旋在夜空,而后蛟龙净出,四面八方围剿过来,只见水火相融,二者碰撞,化作一阵风,吹来满天贺纸。
几个手疾眼快地马上跳起,去抢那贺纸,那纸上写了两个大字:请帖。
散修各显神通,用火的用火,用水的用水,但都手下留情,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为这一张请帖撕破了脸,更是为了避免伤到店家的面子。
待场下稍微平息,掌柜的才从风云居里出来,向大家赔罪道:“诸位!在下风云居掌柜邢云琉,方才一出小计引得诸位大动干戈,实在惭愧,只是我这风云居太小,若真有满城宾客齐来,怕不是要将我这风云居的门槛跨破。”
众散修皆笑起来,等着掌柜接下里的话。
“今日这庄宴席,是由陈念夏小友出资,请诸位来共赴明日,不为别的,就为了浩明城散修的义气。吃了这席,明日该入宗门的入宗门,该晋级的晋级,大家觉得如何?”
台下传来震天的喝彩,如今大门敞开,里面酒菜里的灵气早就溢出,此时不道句彩,怕是要被店家撵着走了。
“可惜我风云居太小,只坐得下十五桌,共三百人,才出此下策,让诸位抢那一番请帖。不然以在下这好面子的性格,定是要让所有人都进我风云居的。”
那些抢到请帖的散修便大喜,屋内灵气浓郁,指不定有什么好宝贝呢,他们之中以练气占了多数,那股子浓郁的灵气,就算不吃,光坐在里面修炼个把时辰,都比得上平日整夜里的修炼了。
“不过未能抢的请帖的豪杰也莫着急,您瞧着外边摆的这些桌,足以坐满,与里面比起来,那菜是一样不差,在下还特意为坐在外边的豪杰多备了些酒,以便清清这中秋的寒气。待会若有豪杰不信在下的话,自可到屋内来检查一番,看看各桌上的菜与您那桌,有何不同。”
掌柜一说完,便有人大声答道:“掌柜的说笑了!我等数百人在此,谅你也不敢在酒菜方面作怪!今个大伙都是来提前为陈小友庆贺的,早就听闻陈小友是刚来我浩明城的英杰,年纪轻轻就已练气期满。”
台下声音此起彼伏,众人皆道:“祝陈小友金榜题名!”
李师兄推了陈念夏一把,让他上去讲两句,别怠慢了众多散修。
只是陈念夏刚一站到那台上,这浩明城众多散修的目光便盯着他,让他一时难言。
风吹云散,只见一轮明月高挂于穹顶,正照着风云居。
陈念夏一席白袍,立于高楼之上,那月光将他照得不似凡人,冰肌玉骨,赫然神仙模样。
陈念夏抱着拳,敬了那散修,如此数息,又将拳抬起,向着那天边明月。
“我陈念夏言拙,只能多谢诸位。”
原来,这便是天时。
陈念夏在此刻,感受着他的丹田,那是一座比天还高的大鼎,鼎上铭文问天,鼎下是那些无数散修的模样,他们各自抱着薪柴,双目有神,盯着那立于鼎上之人。
众人为我抱薪,我自以火问天。
陈念夏记得师父曾说过,火是文明的起始,是文明的开道者。
他是少年心性,自然觉得这是他的使命,他虽不懂此鼎含义,却是知道“问天”二字的。
这天有何要问?还不等陈念夏思索,他便被那些散修拉去喝酒作乐了。
“姑娘来得晚了些,方才陈小友邀的宴刚结束,如今店里已是没有多少食材了,那些个客人都喝的酩酊,楼上的空房都住满了,实在不好意思。”
顾北栀刚一进门,那小二便凑了上来,抱着双拳请她去别处住。
也是,顾北栀刚从外面走来,外边是乱糟糟地一片,地上满是菜汤与酒壶,也便马上告辞了。
无妨,反正她永远赶不上这宴席。她已错过无数次,再错过一次又如何呢?
只是顾北栀想不明白,这风云居先前半死不活的全靠老友支撑,怎么今日费了这般大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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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一个“一语”的线索来了,来猜猜误了顾北栀终身的一句话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