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栀一下台,人便消失不见,她将斗篷盖好,帽檐也拉的较平日里低些。
方才那言法着实是要了她的命。
凡是听见此音者皆会中招,为了不让人察觉此法,顾北栀不惜将此法的范围扩大至整个广场。
至于代价,恐怕就是往后几日里都是这般有气无力了。
好在制作符箓与咒术,消耗的是精神,而非体力,如此这般最多就是成功率下降,最后的产出少些。
至于最后,是否能有一个好结果,顾北栀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但她今日既然已用了两次言法,自然不会后悔。
这边顾北栀前脚刚走,那边陈念夏便挤着人群想过来寻她,他刚才叫了数声,也未得师父回应。
想必师父今日打擂时也未曾注意到他,但他在台下看得却身临其境,仿佛自己在擂台上那般,替师父紧张。
但论起今日擂台,陈念夏记忆最深的还是那最后一战。
他想听听师父对此战的见解,毕竟在最后一战里,出现了他闻所未闻的法术。
那是一种通天的伟力,勾着他的神魂,让他迫不及待。
以师父的博学多识,想必能替他讲解一番。
还有便是,他在恍惚间,仿佛听见了什么,只是再一回过神来,师父对面的柳常青便跪倒在地,再战不能。而他那外放的神识,也是在那一刻瞬间消散,等他回神后,那神识已经回到了体内。
又是师父未教他过的法术,陈念夏有些着急,想那般法门竟不教自己,若自己也学会了,想必往后日子名扬天下不成问题。
待陈念夏到了擂台下,此处早就没了顾北栀的身影,问了边上的看客,也说那姑娘早就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但在城里从未听闻有此一号厉害的人物,想必是从别处来的,若要寻找,可从城里酒家找起,不出时应该就能寻到。
陈念夏谢过这些看客,回过头却是苦笑,他们不认识顾北栀,他还不认识吗?
如今他师父已无需守擂,只等几日之后的决赛日再来此处便可,想必应该会连夜回到大山。
但陈念夏明日就要去宗门报道,晚上去追自然不可能,便只能就此作罢,同那些散修一起回了风云居。
风云居内外灯火通明,食客不绝,那掌柜许是得了什么消息,此刻正在大堂里站着。
掌柜一见陈念夏,便大声呼喊起来,叫小二准备晚宴。
“掌柜的今日还做宴?”
“陈小友明日就是昊明宗弟子了,今日不做宴,送陈小友一程,以后再见他可就难了!”但掌柜的话锋一转,“今日只是打算与几个相识的聚一聚。毕竟那昨日一宴,已叫在下仓库都掏空了,今日已做不起咯!但在下不是吝啬之人,今日全场酒宴半价,诸位吃好喝好,恕在下不奉陪了!”
在全场的呼声中,风云居再过了风流夜。
陈念夏虽奇怪,但这掌柜的帮他甚多,昨日还送了他一份大礼,自然不打算拒绝。
只是他坐到席间才发觉,此处除了那些他认识的散修外,还有一妙龄少女,看着和他师父差不多大小。
陈念夏看了她一眼,双目对视,叫那少女俏脸通红,连忙转过头去。
掌柜的看出了女儿的意思,便介绍道:“陈小友,这位便是在下之女,邢昭琳,先前一直在本家修炼,今日有空得来一齐吃饭。”
陈念夏点点头,但心思早就不在此处,只想着何时能动筷子:“邢…邢姑娘。”
少女掩面微笑,只道:“叫我琳儿便可,家中都是这般叫我的。”
陈念夏哦了一声,没了下文,他只是觉得两人并不熟识,更何况就连在家中和师父一起的时候,都是男女有别,还是得保持些距离才好。
“琳儿,这位便是陈念夏陈小友,如今已同你一样,是昊明宗的弟子了。”
“小女子见过念夏哥哥。”
陈念夏听到那娇滴滴的声音,浑身抖了抖,并无讨厌之意。
只是师父声音虽类似清脆,但语气中更冷,叫人觉得平常些。
掌柜的是有意为女儿牵线搭桥的。
陈念夏资质极佳,教养也相当不错,想来也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
且昨日晚间那明月异象,并非出现的如此简单,他做酒家多年也未曾见过这般,只是登台说句话便引来天地异象的。
他邢家虽不能说的上中洲巨富,但若是在几城之间比较,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的女儿邢昭琳,虽是金火木三灵根,但比例极佳,木灵根只有一丝一毫,日后若有机缘,那木灵根未尝不可燃尽,资质并不算差,只是无法同那些天才相比较罢了。
陈念夏自然不知道掌柜在打他的主意,只顾着埋头苦吃,一人吃了两人的份。
旁边散修虽帮着旁敲侧击,但始终不得要点。
也罢,掌柜的在心底叹气,如今陈小友年纪还小,而此时又不可直接明说,便只能打算先将邢昭琳放在他边上。
好在邢昭琳如今已进了昊明宗,与陈念夏是同门,将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一起。
青梅就配这竹马呀。
“念夏哥哥可能教我该如何修炼?家中长辈教我时,我总不得要领,时常挨骂。”
陈念夏思考一番,记忆里没有因修炼被骂的场景,但想到师父说过修炼要看个人的天赋,便直着回答:“只要天赋够高,修炼自然水到渠成。”
此话一出,众人皆感觉如鲠在喉,不知如何作答,陈念夏说的不错,只是如此直接,他们这些长辈或许觉得无妨,但那邢昭琳可不一样啊。
见席间气氛有些古怪,陈念夏又回答了上一个问题:“我修炼时,都是用土锁住火灵气,以火炼身的,邢姑娘若能如我这般修炼,想必也能事半功倍。毕竟这是我师父给的法子,她博学多识、无所不知,自然不会骗人。”
虽不知那邢昭琳为何吃着吃着便哭了,早些离开了包厢,但陈念夏不为所动,只顾着眼前这桌菜了。